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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归途漫漫(10)

“奴隶之家!好!好一个奴隶之家,居然敢背叛本伯爵,坏了我的好事,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来人,给我召集所有的人马,我要去杀了那些肮脏卑贱的坏事者!”

“是,大人,我们马上去办!”在威喜加的大吼声中出现的是一黑一蓝打扮的两个人,他们是威喜加最信任的两员大将比亚司和古亚司两兄弟,是威喜加麾下魔鬼骑士团的正副团长。比亚司常常自诩是个能一口气杀死千人的杀人狂,而古亚司却是个凡事斤斤计较,喜好用阴谋诡计暗算他的对手的阴险小人,这两个人惟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具有很强的实力。

比亚司和古亚司听到威喜加的命令后立刻奔出大厅,到外面召集人马去了。

气愤的威喜加摔完了整柜的杯子后,怒气冲冲地穿上盔甲。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在哥哥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才干,可以让大哥对他刮目相看,可以获得他的赞赏。想不到居然坏在自己人的手里,他不出这口气他就不叫威喜加。

这天夜里,震动大地的马蹄声、盔甲的摩擦声吵醒了众人。威喜加的魔鬼骑士团以及他们所率领着的骑兵队所经过的地方卷起重重的沙土,带给他的领民们无限的恐惧。威喜加身着黄金盔甲,手里拿着镶满宝石的黄金佩剑,骑着白色的骏马冲在第一位。他的两个护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两侧,而在他们后面跟着的是大群的骑兵们,再后面才是那数不清的不断跑步前进的步兵。

威喜加这次可是将整个领地里三分之一的人马给调了出来,这一切就只为了出口气,他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些背叛他的奴隶的!

很快的,威喜加就来到了奴隶之家,他刚勒马停下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大人,威喜加大人,您怎么来了!”迎接他的人是统管这个奴隶之家的奴隶监头,面对讨好的奴隶监头,威喜加只是冷冷地一笑,一句话也不说地拔出剑来。立即,一个带血的人头飞向空中,然后呈抛物线般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跟着响起。

“哼!”这就是监头监工不利的下场,谁叫奴隶在他的带领下还能坏他的好事呢!威喜加的这一举动可把四周围观看的奴隶给吓坏了,大伙儿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乱成一团。

“杀!给我杀!一个活口也不要留下!”威喜加拿剑的大手随着声音挥扬,大开杀戒。

这天晚上整个奴隶之家陷入熊熊的烈焰之中,奴隶们的嘶声惨叫和阵阵哀号响遍了整个奴隶之家,六千名无辜的人在猎杀者们疯狂的笑声中成了一具具再也无法动弹的冰冷尸体。奴隶之家的奴隶只能在血腥的屠杀中任由他们鲜红的血如流水一般汇集成河!刺眼的火焰伴随着一股又一股的漆黑浓烟,摧毁着一切的东西:木制的粗糙的房子,残缺不全的尸体,所有的一切......

整个奴隶之家不论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小,几乎都没有幸免。如果说有谁比较幸运的话,也只有当天晚上在山上找寻失踪的玛莉安的马迪与维维加了。

当维维加和马迪带着寻找不到玛莉安的失望心情回到奴隶之家的时候,他们被眼前所看到的惨象给惊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葛尔大叔,玛丽大婶,你们快醒醒啊!”

“维......维加......”被维维加猛烈摇晃而缓过一口气的葛尔透过火光看着由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一对小儿女,他真希望自己可以看到他们有过上幸福生活的一天啊,真希望......

“葛尔大叔!振作点啊!我马上带您去找医生!”马迪扶起葛尔大叔就要往邻村方向而去,他现在一心只想挽救这个看着他们长大的老者的生命。

“伯爵......威......喜......”这位年迈的老人身上所受到的致命刀伤令他只能遗憾地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威喜加伯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为他工作,从不敢有丝毫松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家,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玛莉安!对了,玛莉安!

维维加疯狂地找着玛莉安,她亲爱的妹妹,她到底在哪啊?她不要有事啊!神啊!不要将她最后的希望也给毁灭掉啊!她的双手全都染上的刺眼的红,她的衣裳上、脸上也沾上了已经变成褐色与黑色的赭印。散落凌乱的头发令她看起来像个疯婆子,无助惊恐的泪水不断地自她的眼眶中掉落下来。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的家人全都死了,慈爱的大叔大婶,关心着她的朋友们几个小时前还在她眼前啊,为什么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

玛莉安,她不在这里!她不在这里呀!真是太好了!那表示玛莉安还没有死,她还有希望!可是玛莉安究竟到哪里去了啊?玛莉安,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啊?快点出来啊,不要让姐姐担心啊!

在威喜加的城堡里,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半白的男仆正疯狂地喝着酒,拼命地想用酒精麻醉他的头脑。他才不过二十五岁啊,却有着四五十岁人的容貌!他也曾经善良得让人受不了,他也曾经充满了热血与正义,他也曾经有过美丽的梦想啊!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可悲可叹又令人作呕的样子啊!

“我还是不是人啊?我已经连畜生都不如了吗?对不起啊!小女孩,我也不想啊!”这个人的脑中再一次回想起下午发生过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无力与肮脏。

“叔叔,为什么?”与他的女儿同年纪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望着他,天使般的脸孔上满是无助与不安。

“你可别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这都是伯爵大人命令的。”他当时应该是如此冰冷僵硬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吧?他现在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意思差不了多少!

“玛莉安不明白,为什么要杀玛莉安!”无辜纯真的眼神刺痛着这位仆人的心,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他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死的就是他的全家了。他无能也无力违抗伯爵大人的命令!小女孩,别怪我,要怨的话就怨你为什么是个奴隶,怨你为什么不乖乖地顺从伯爵,怨你为什么要抓伤伯爵最重视的脸扫了伯爵的兴致,怨你为什么要有一张出色的脸蛋吧!

“小女孩,叔叔也是不得已的!对不起了!下次投胎记得找个好人家吧!”

“啊———”

这个人闭上双眼,将眼前的天使推落下了高而陡峭的悬崖。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啊,他也不忍看着一个小女孩就这样粉身碎骨,别怪我!别怪我!可是玛莉安从楼塔上被扔下去的惨叫声一直不断地缠绕在他的耳旁,他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忘记,这将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楼塔的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护城河,哗哗的流水在重物的重重坠落后发出一声巨响,溅起了巨大的水花。随后水面染上了一片大大的红,清澈的河水不再那么平静无彩而是染上了红色———那是玛莉安的血啊!

不久,玛莉安的尸体浮出了水面,随着水流的方向流去,流向了奴隶之家,流向了遍寻玛莉安不着的维维加的怀抱中。

维维加的愤怒,维维加的怨恨!这些堆积在心中重重的不满在见到玛莉安冰冷的尸体后全部涌现了出来。上游,这条河的上游只有威喜加的城堡!她知道的,是他,一定是他!他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自尊、她的贞洁、她的爱!现在又扼杀了她最后的希望,她最后的阳光!她恨!她好恨啊!她决不原谅他,哪怕是用她的生命为代价她也不怕。她绝对要杀了他!

维维加无视马迪的存在,用自己的双手一下一下地刨了一个坑,亲手埋藏了她最后的希望。现在她的心中只有恨,只有绝望,生命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活着只不过是痛苦,那还不如不带一丝遗憾地去,她要拖着那个人一块下地狱,如果神不能救人的话,那就让魔鬼来裁决吧!让千千万万的恶鬼来裁决吧!

与马迪告别后的维维加一去不复返。她刺杀未遂,当场被威喜加一剑杀死。她的尸体也成了野狗们的美餐。这一切马迪知道的,马迪全都知道!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也知道他报不了仇,或许有人说他懦弱,但是他不在乎,他终有一天要报仇,让威喜加也尝尝这种痛苦,他要让他生不如死。奴隶或许只是一条狗,但是狗也是会咬人的。只是现在的他太弱太弱了,根本就没办法报仇。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女巫医大人,他必须保护她离开这里,威喜加一定不会放过女巫医大人的,至少他也要让他的恩人脱离威喜加带来的危机,并将维维加和玛莉安的死讯告诉她。

七、紫堂公爵

“嗒嗒嗒———”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令正在客屋休息的蜜莉亚猛地坐了起来,并从枕头底下迅速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匕首,悄悄地警戒着。这是自幼常常遇到刺杀的蜜莉亚养成的一个习惯。

“蜜莉亚小姐,您睡了吗?安妮夫人找您!”女仆轻敲房门并传达夫人的请求。

“请夫人等一下,我马上下去。”蜜莉亚坐在床上轻拢了下垂落在额前的长发,才掀开被子起来着衣下楼。

“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巫医大人,我是来感谢您的,看到菲利斯现在健健康康的样子,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

“那没什么!”蜜莉亚在安妮夫人身旁披着兽皮的椅子上坐下。

“您太客气了,您救了我们道格拉斯家族,我们无以为报,我请求您能收下十万金币,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您留下来。”

看来安妮夫人这次是要招揽自己为道格拉斯家族效命了。这也难怪,毕竟有本事的医生一直是贵族们乐于招揽的对象,更何况她这种厉害得出奇的神医了!

“夫人,钱我可以收下,但是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不能留下来。我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等着我去实现。”

“真的不行吗?”

蜜莉亚虽然不忍让眼前温柔的夫人太失望,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身负重任、身份又特殊,绝不能在感情上有什么牵绊。

“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下来,看来我要让夫人您失望了!”

“那......好吧,如果女巫医大人今后有什么需要我们道格拉斯家族帮忙的请务必提出来,我们道格拉斯家族一定会尽我们所能地回报您的大恩。”

“夫人言重了!”

与安妮夫人一番对话后,蜜莉亚才发觉自己真的应该走了,她已经逗留得太久。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海格特家族的变动会更加可怕。于是她决定明天就出发前往奴隶之家实现她对维维加的承诺———把玛莉安带走,顺便用手中这十万个金币将奴隶之家的奴隶买下来让他们得到自由。

可是就在这个晚上,她却得知了一件事:奴隶之家毁了,住在那里面的人全被杀死了!这件事强烈地震撼着她的心灵。蜜莉亚是真的很喜欢玛莉安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她甚至已经为玛莉安构思好幸福的未来。现在这一切都破灭了,她的美梦又一次被人给打破了!蜜莉亚的心中不知问了自己多少个为什么?可那也是无计于事的。

心好冷好冷!蜜莉亚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留在她心中的就只有一片的空茫宁静。心中曾经出现的火热再一次被冻结起来,呈现出死寂般的无声。

马迪的到来,将她心中仅存的那一丁点火热都给扑灭了,玛莉安死了!维维加也死了!玛莉安和维维加都死了!威喜加!威喜加·狄美洛!葛兰!

蜜莉亚奔出了菲利斯伯爵府,在一望无际的山丘上对着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天空大声地呼喊着:

我决不放过你们———

我决不放过你们———

我决不放过你们———......

响亮的回音不断地在山谷中回响着,蜜莉亚跪在青青的草地上,任由眼泪滑落脸颊,任由恨充斥着头脑,任由心忍受着那种锥心的痛感。

当安妮夫人他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神情冰冷得令人打从心底里发毛的人。这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喜欢恶作剧又会记仇的调皮女孩,这是一个拥有强大的力量、令人恐惧得在她可怕的气势下发抖的怪物,一个无血无泪的怪物。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他们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毕竟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而已!

摧毁了奴隶之家,处死了想要行刺他的维维加后的威喜加·狄美洛伯爵仍然余怒未平,他又修书一封将基斯大神官给叫了过来。

“基斯大神官,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请伯爵大人您吩咐!”

“我听说咱们这里出了一个魔女,叫什么女巫医的,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大人的意思是将那个坏了我们好事的人给......”

“魔女有什么下场她就应该有与她们同样的下场,你明白吗?”

“伯爵大人放心吧,只是道格拉斯家族那边......”

“你怕什么!道格拉斯家族的势力会比我们葛兰的势力来得大吗?”

“小人不敢,只是......”基斯还是有自己的顾虑的,以前把那些妇女以魔女罪处死是因为那都是一些不算什么的人,可现在这个女巫医自从治好道格拉斯伯爵之后,名气可是在贵族之间传播,万一她真是神的使者那怎么办?

“基斯,你我是踏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我翻船了的话,你也照样得落水!你别忘了包庇魔女或知情不报其罪当诛。这可是自太古就传下来的规矩!”

“大人英名,这样就算是道格拉斯一族也不敢有什么话说,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就在基斯走出了书房的大门的时候,威喜加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敢和我作对,就死!绯红的玫瑰在他的手中顿时化做了片片的碎屑。

基斯带着大批的人马来到了菲利斯伯爵府,无视安妮夫人和菲利斯伯爵的阻止强行带走了蜜莉亚。安妮夫人当然是勃然大怒,而菲利斯更是气得跳脚。

“基斯大神官,女巫医怎么可能是魔女,她应该是神的使者才对,你这样做不怕触怒我们伟大的艾玛神吗?”

“尊敬的夫人,您一定是被她给迷惑了,神向我们这群忠实的教徒告诫,这个人就是魔女!请夫人自重,您可别忘了魔女其罪当诛!”

“你放屁,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是魔女,我看你才是魔鬼呢!”

“菲利斯伯爵,我尊敬您是一位有教养的伯爵才对你客气,你可别太过分。我可是侍奉艾玛神的大神官,是神的使者,我怎么可能是个魔鬼!您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当您是被魔女给迷惑了!”

“我被魔女迷惑?我看你是私底下拿了威喜加的什么好处了吧!他给你多少,我也可以双倍付给你,只要你放了我的救命恩人!”

“哼———菲利斯伯爵,你可别含血喷人。谁不知道我基斯大神官一向是爱民如子,廉洁奉公的,根本就不会去做那种对不起艾玛大神的事。”

“你———”

“安妮夫人、菲利斯,我不会有事的,请放心吧!”蜜莉亚出声打断了菲利斯的话,以免他真的落下个包庇魔女的罪名,白白让威喜加称心如意。

“女巫医大人!”这个傻孩子啊,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受罪呢?自古被审判后被定为魔女的人从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啊!她们的下场只有被活活烧死!

“女巫医!”这个混蛋就这么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她吗?我菲利斯再没用再没出息,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去送死啊!而且还是因为救了我的缘故导致你陷入这种危机里的!可恶啊!我还当什么伯爵啊!连自己想救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守护道格拉斯家族的责任!虽然我真的是很怕你,但是这一个月中你带给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现在的我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而不再是以前那个娇弱任性的贵公子哥了。这一些都是因为你,我虽然没有说,但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的!我一定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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