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如此美丽高雅的女人面前，二姐更加感到自惭形秽，不由深深地垂下了头。
这个女人那似水的眼波中带着几分怜惜深深凝视着二姐，伸出柔软的手指慢慢梳理着二姐那凌乱的秀发，突然，十指往下抓住二姐的衣襟，左右一分，竟然将她的外衣一把扯开！
这一下猝不及防，二姐不由一声惊呼，本能地举起双臂护在胸前。
这女人那善变的眼神突然间又尽是笑意，温言道：“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身体最美的地方展现出来，不要害怕，把双臂放下来，勇敢地挺起胸膛，更不要自卑，你的体形比谁都匀称优美，你不用排队报名了，以后就直接来找我吧，我叫飞菲。”
少女们的嘲笑目光顿时变作羡慕和嫉妒，在飞菲那温柔眼神的鼓励下，二姐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双臂，挺了挺胸脯，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子，顾盼生姿，光彩照人。
飞菲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美丽淳朴的少女从此以后将会有一个不同的人生。
随着天地间最后一抹夕阳的消失，白昼就要过去，夜幕笼罩下的聚城，又有多少人的人生会在一夜之间完全更改？天知道。
牛歌和三妹回到家里时，二姐不在家，连大姐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但这么大一个人，总不会走丢了吧，牛歌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晚饭后就直接回了房里。
他的房间是后院里的一间小杂物房，四年前，刘家三姐妹把这间小杂物房清理出来让他居住，免得他终日在聚城和枫木林之间来回奔波，几年过去了，三姐妹已把他当成了二姐的准夫婿，相亲相助如一家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人影轻轻走了进来。
牛歌知道是二姐，急忙翻身坐起，道：“你回来了，还没吃晚饭吧？我先点灯，再去厨房把饭菜加热，端过来给你吃。”
“不用点灯，别忙了，我不饿。”
二姐在牛歌身边坐了下来，牛歌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
她接着幽幽一叹，道：“我就是来坐一坐。”
牛歌目光锐利，就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二姐的双颊抹了少许浅红的脂粉，还能看出她脸上的神情有点不同寻常，不由奇怪地问道：“二妹，你怎么啦？”
“我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了，想来你这里坐坐。”
二姐把头靠在了牛歌的肩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房里一时变得很安静。
“如果日后我俩分开了，你能忘了我吗？”
沉默了许久后，二姐又哀伤地叹息一声，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能忘得了你呢。”
牛歌心里奇怪，不明白她今晚为什么变得这样怪异，突然感到她的脸颊发烫，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变得关切，问道：“你不会是病了吧？”
二姐不答，火烫的双唇凑了过来，牛歌呆了呆，两人的嘴唇迅速粘在了一起，
呼吸声渐变得粗重，两条炽热的躯体滚倒在床上，把这张小小的木板床压得“咯吱咯吱”地响……
这几年来，两人有过许多次亲吻拥抱，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从未有过更进一步的举动，今晚却情难自控，一发而不可收拾。
二姐紧紧拥着牛歌那坚实的躯体，早已泪流满脸，就让这四年的恋情在今夜作个了断吧，但就在牛歌笨拙地分开自己的双腿时，颤抖的心却悚然一惊，仅仅就这一次，不会那么巧就怀上了他的孩子吧？
若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绝不能要，而且自己很快就要去选美了，身体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再说了，女人的身子一旦流过孩子，就不值钱了，那还有什么资本去参加选美呢？若是就这样安于现状、生儿育女、操劳奔波地过一生，自己又绝不甘心。
想到这些，二姐硬起了心肠，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头，咬紧牙关使劲一推。
牛歌从她身上滚落，抬头见到了她那满脸的泪水，顿时吃了一惊，热情迅速冷却下来。
“牛歌，对不起，我不能够……”
二姐翻身坐起，低声抽泣，削瘦的双肩在剧烈颤抖着。
“我弄痛你了吗？不能就不能，我不在乎。”
牛歌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触手处，感到她的肌肤和泪水都已变得无比冰冷。
二姐握住了他的手，颤抖着道：“天大地大，牛歌，你一身武功，别白白荒废了，不如离开这里去闯一番事业吧。”
牛歌迷惑不解地道：“你要我去哪里？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二姐突然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大声道：“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呀，我就是要你丢下我！别管我！再说，你能管得了我吗？”
这两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牛歌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好一会，他才慢慢明白了二姐的意思，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二姐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家的铺子、房子、院子都是租来的，租金一年比一年高，生意却越来越不好做，父亲又重病在床，我想不通我们的生活为何会如此艰辛，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无法忍受了，牛歌，你离开我吧，让我去另谋生路。”
牛歌强忍心里的悲痛，道：“什么生路，难道你要去嫁给有钱人吗？”
二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已经把三妹当成了你的亲妹妹，若不想走，就继续留在家里吧，反正我从明天起就会很少回家，我们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今天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叫彩梦，从现在起，我不是什么二姐二妹了，而是叫刘彩梦，因为我也有憧憬、有梦想，也想拥有一个多姿多彩的人生。”
牛歌再一次无言以对，但二姐已转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如此决绝。
泪水无声地涌上眼眶，迷糊了他那可以夜视的双眼，令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这个茫茫的大都市里，他举目无亲，所拥有的就是一份爱情，从枫木林来到这里立足，也是为了投靠这份爱情，但是，现在二姐却要离开自己、离开爱情去投靠出路。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在这个层楼叠榭、碧瓦朱檐的大都市里，爱情就是一座由许多泡沫堆积成的高塔，看似高高在上，远离世俗，无比唯美，其实谁要是投靠上去，定会摔得遍体鳞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