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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官家之威

半个月后,襄王率军返回岐淮。广延府一战让世人再度见到了岐淮的强大。

而岐淮城中,则已经有一个人等着虞燧和蓝絮的到来。回到岐淮附近大军驻地,虞燧便同襄王一道进华章宫面见皇帝复命。随后便戴甲与蓝絮一同返回了家中。

此时,虞燧的家门口站着一名下人打扮的小厮,正拿着一个锦盒等在门口。见虞燧牵马返回,便径直迎了上去,来到虞燧面前便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虞将军!”

“你是?”虞燧并不认得眼前的小厮,蓝絮看着他身上的装扮却是认得,便轻身说道,“大哥,怕是那日的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小的梁井,是梁二公子的长随。二公子命小的给虞将军送份请帖。”说着便将手中的请帖恭敬地递了过去。

虞燧随手拿过了锦盒,将里面的丝绢请帖取了出来,看完后便笑了笑,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虞某定当前去。”

梁井听到这答复,暗暗松了口气,随之答道,“是,那小的告退了。”说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蓝絮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虞燧手上的那块丝绢。虞燧见梁井离去,便推开了木门,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看来梁家还是有识时务的,入风,你的公道看来有人主动来还了。”

“这请帖是梁家的人送来的吗?会不会他们见大哥让他们折了面子来对大哥报复啊……”

听到这话,虞燧不禁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看来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靠在了一座多稳的山上,“报复?给他们十个胆都不敢,今晚就让你去见识见识他们怎么报复我,哈哈哈……”

看着虞燧笑得开怀,蓝絮心中的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二人在家中休息了片刻,虞燧便领着蓝絮来到院中,将一根过去自己用过的白蜡杆子交给了他。虽然这白蜡杆子比虎胆短了两尺,但还是比蓝絮高出了许多。

“入风,想要出人头地,到军中建功立业,你不仅要弓马娴熟,武艺精湛,也要研习兵法,知晓用兵之道。今日起,我会将我过往所学尽数教授给你,至于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你自己了!”虞燧自己也拿了一根长杆,神色严肃得对着蓝絮说道。

蓝絮此时也是神色严肃,挺直了腰板,高声答道,“是!”这对于他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

虞燧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枪乃百兵之王,我就从六合大枪开始教你,你看好了。”说着便在这院中施展开来。

虞燧的枪法在禁军中算得上出类拔萃,一套六合大枪舞下来,蓝絮已经目瞪口呆。这枪法不仅大开大合,气势凌厉,而且虞燧也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许多精妙之处让这套枪法多了许多清逸之感。

随后,虞燧便上前教导蓝絮拆解一招一式。

“出枪要直,要快,不能有半点犹豫……”

在这细心教授中,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便是日落西山。虞燧放下了手中的长杆,“入风,我们该更衣赴宴了!”

柳子河畔的翠微楼是岐淮城中著名的酒肆,城中的文人雅士,清客名流都喜好入夜后在这里聚会附庸风雅。而从这里也能坐小舟直达对岸的青楼赌坊,从后门进入,神不知鬼不觉。故而除了翠微楼,附近的其他茶肆酒楼一到夜里便异常地热闹。

虞燧带着蓝絮换上了赴宴的服饰,漫步来到了翠微楼前。虽说换了服饰,但二人还是武夫打扮,虞燧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近一仗长的竹杠。门前迎候的小厮也不明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接待。

一路前来,蓝絮只感到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此时这里的繁华远非白日能比,此时见到灯火璀璨的翠微楼更是抬着头四处打量。虞燧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理会,只是对着小厮说道,“我们是来赴宴的。”

“赴宴?”小厮下意识地问道,“赴谁的宴?”

就在此时,等在翠微楼正厅的梁井看到了被拦在门外的虞燧,忙迎了出来。梁井用手臂一把挡开了没有眼力的小厮,“虞将军,公子在雅间,请您随我来。”

虞燧点了点头,便带着蓝絮跟随梁井走了进去。小厮此时又赶上来两步迟疑地说道,“这个,这杠棍不能……”

小厮的话音未落,虞燧便稍稍转回头来,脸上已经全无先前的和善,凌厉的眼神让小厮将剩下的几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三人穿过正厅,又拐过三个转角,来到了一间雅间之前。两名身材健壮的家丁守在房门两侧,见梁井带人前来,立即将门打开。

一名少年公子坐在窗边芦席之上,自斟自饮。这便是梁家二公子梁昀,年纪不大,生地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模样。一如天家储君之位的争夺,各名门之中爵禄的继承人争夺同样激烈异常。

梁昀虽然未到弱冠,但对自己的前途思虑深远。他与长兄梁晰同为庶子,但梁彦无嫡子,将来的爵位势必落入二人中一人之手。

见虞燧到来,梁昀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身前的矮桌上已有火炉煮酒。酒香四溢,虞燧这等好酒之人怎么会抵挡得住此等诱惑,将手中的竹杠立在一旁,径直坐了下来。蓝絮见虞燧如此便垂手立在了虞燧身后。

“听说前些日子府上有没长眼的奴才得罪了虞将军?”梁昀为虞燧斟满了一碗酒,笑着问道。

虞燧回头看了一眼蓝絮,笑着端起酒碗将酒一饮而尽,“小事而已,不过是那厮行事太过张狂,若有得罪之处,虞某告罪。”

虞燧这话似乎是有讲和之意,梁昀正要笑说“无妨”,却见虞燧一伸手将竹杠取了过来,握在了手中。虞燧猛然发力,竹杠应声裂为两半,而竹杠之中露出了一杆丈八银枪。

“二公子可认得此物?”虞燧指着银枪问道。

梁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银枪上的蛇信花徽记他不会不认得,显然这是天家之物,“虞将军,这是何意?”

“这杆虎胆银枪是襄王殿下赠与蓝絮,殿下可是对他喜爱有加,而府上有人居然对他动粗,拳脚相向,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呢?”虞燧的话音不重,但梁昀却越听脸色愈发难看。

待到虞燧说完,梁昀便站起身来,来到门前对着一名家丁低声吩咐了几声,便回到了矮桌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片刻之后,便给二位一个交代。虞将军,小弟想与将军结个弟兄之谊,不知是否由此荣幸?”

虞燧笑了笑,答道,“二公子当知道你我身份,私自结交若是传扬出去,对殿下,对相爷都有弊无利吧。”

梁昀也猜到是这结果,欠身道,“是在下孟浪了。”

此时,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随之一名被捆得严实的家丁被丢了进来,他的嘴也被严丝合缝地用汗巾给堵上,只能瞪着眼珠从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蓝絮认得,这正是那日围殴自己的那群人的为首之人。这四管家此时狼狈到了极点,一旁的梁井看到这些,欲言又止。这四管家是大公子梁晰的爪牙,梁昀如此行事怕是不妥,梁井这么想着,却也乐得看这平素嚣张的四管家此时落魄的模样。

蓝絮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多日来也被行伍吸引,对这四管家也不再记恨多少,但也想看着他出丑来解气,心中也很是兴奋,好奇这梁昀会如何处置这厮。

“既然是这厮恶了殿下的人,那我就给殿下一个交代。来人,把这厮给我丢河里去。”随着话音,两名家丁便走了进来,举起了四管家便一发力将他丢入了柳子河中。

只听“嘭”的一声,四管家便被丢入了河中,水花四溅。往来游船不少,见这一幕,船中游客纷纷探出头来看个究竟,一时间河上热闹了许多。也有认识这四管家的,此时纷纷向周遭人讲述自己所知。

蓝絮虽然心中很是痛快,却也担心若是伤了他的性命不好收场,便到虞燧身边低声说道,“大哥,他这么丢下去会不会……”

“你不必担心,这两个家丁的手快,把那厮丢下去时就已经解开了他的绳结,无妨。”虞燧说着又将酒碗中的美酒喝了下去。

梁昀此时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今日本想与襄王攀上关系,却落得如此窘境,两头不讨好。此时只想尽快离去,不想在虞燧面前再耽搁一刻。

虞燧也不阻拦,只是拱手道,“二公子,后会有期!”

梁昀只是匆匆颔首回礼,便带人快步离去。

此时一切寂静了下来,只有河里四管家扑腾着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蓝絮见梁昀离去,便立即趴在窗边看着四管家狼狈的模样,一时间乐不可支……

一阵鼓声响起,蓝絮从梦中惊醒,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心中暗暗说道,“怎么又梦到年少时的那些事了,今天是出征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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