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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蜡女

邵宝健

刘至宜在本城的知名度很高,是位多才多艺的青年画家。他还擅长乐器演奏、木刻、雕塑。有兴致时,他还会用白蜡塑造成艺术品,人体、蔬果或者飞鸟走兽什么的。

菲菲出现在刘至宜的工作室里,使这个拥挤而杂乱的小空间即刻明亮起来。

菲菲是个勤快的姑娘,她马不停蹄地给这间20多平方米的平房画室打扫卫生,擦亮每一扇玻璃窗,搬走那堆快餐塑盒之类的垃圾,把各种画架、画框,按长短排列整齐。

忙完了那些活,她又挽起衣袖,卷起裤腿,舀水拖地板。她的手臂和小腿肚,白嫩得像刚刚剥开的新鲜荔枝,那丰满的胸脯,那窈窕的腰肢,那玲珑剔透、玉石般的脸庞,简直是一件艺术极品。

“你怎么不说话?”菲菲一边忙乎,一边和蹲在墙角发怔的刘至宜搭话。

刘至宜获得灵感后,极激动地抽着烟,透过缭绕的青白色烟雾,痴痴地欣赏着他的那件艺术极品——菲菲的一举一动。

他在神圣的艺术力量面前,战栗着,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菲菲成了他的助手、他的深爱着的恋人,那么善良、纯真、柔媚,那么端庄而圣洁。一定是他孜孜不倦的努力感动了艺术之神,艺术之神才那么慷慨地赐给他一个活灵活现的对他虔诚膜拜的现代新潮安琪儿。

虽然,他心仪菲菲已很久很久,但正式和她交谈,真正感受到有个贴心的助手、真心实意的恋人是那么美好,还只是在今天。

当菲菲把画笔一一清洗干净后,她对画家说:“我说刘至宜呀,你能不能少抽点烟?最好能戒掉它。”

刘至宜听后一惊:“这,这是为什么?我已经有十多年的烟瘾了。”

菲菲皓齿闪烁:“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你可是很有发展潜力的画家、艺术家,没有强健的身体要攀登艺术高峰,难哪!再说你的画室里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画作、雕塑和蜡制品,这些可是都是易燃物品。”

刘至宜扔掉烟蒂,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心上人。而菲菲却把微笑的目光投在他那几个因烟雾熏燎而呈焦黑色的手指。面对如此美丽而纯真的既熟悉又有点生疏的脸庞,他亲吻她的欲望突然骤减:“你的心肠真好。要戒烟,难。

但我可以争取少抽一点,行不?”

翌日,刘至宜在菲菲的陪同下,走进国际商厦,为她选购了一枚价值2万元的蓝宝石戒指。当晚,他把这枚礼物戴到菲菲那白皙细长的手指上,菲菲红着脸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

这天,天气晴好。菲菲独自走出门,说是去看望一位小姐妹,两小时就能返回。

刘至宜一人在画室里忙碌。他的一幅油画已经完成三分之二——背景的色彩已画好,接下去是给在湖畔独步的人物抹油彩了。这是他的又一件得意之作,准备用来参加东亚青年油画家巡回作品展的。他有点累了,就点燃一支烟稍作歇息。当抽了半截烟时,突如其来的艺术激情使他重又操起画笔,另一手便随意地往左侧一甩,整个身心就沉浸于创作之中。

片刻,他感到空气有点呛人。掉头一看,大惊失色:刚才一甩手把烟蒂抛到左侧的纸篓里,起火了。白烟越来越浓,火苗乱窜,火势已很难遏止了。

他在慌乱中扑火无效,顺手拿着尚未完工的画稿和画板跑出画室。

这时菲菲正好赶到。“你还有那么多艺术品呢?快去报火警!”她边喊边冲进画室。瞬间,菲菲从烟雾里钻了出来,抢出一幅他为她精心描绘的画像和几件木刻原件,又冲进烟雾中。

“菲菲,快出来!”刘至宜在后面追喊。

菲菲又出来了。她的衣饰已凌乱不堪,脸上有擦痕和炭污。“别管我!”

她放下一幅画稿,又朝画室冲去。

消防警察赶来了。几条水龙那么一浇,火势顿然扑灭。

“菲菲!菲菲!”刘至宜在烟雾弥漫的画室里狂喊乱窜。

不见菲菲的回音。

窗下有一摊白花花的蜡疙瘩,吸引了刘至宜的视线。他蹲下身子、在那摊融化成流水状的白蜡里,发现了一枚蓝宝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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