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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残废

孔尚躺在床上,成天除了想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他对赤家庄已经完全熟悉了。

赤家庄是赤山脚下的一个村庄,百余年前定居这里,村民捕猎为生,民风彪悍,全部都有一身好本事。

其中庄主赤山虎的弓箭,二庄主赤墩子的大刀,三庄主赤明的陷阱,在方圆几十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就算是最近流窜到山上来的劫匪,都不敢来招惹他们。

至于那位自称大姐的杨红柳,是赤山虎的嫂子,他过世的丈夫赤山雷是前任赤家庄庄主。

不过赤山雷在一次狩猎中,被一只蟒蛇给杀了。具体是怎么回事,除了三位庄主没人知道。

一个月的时间,孔尚也开始慢慢的绝望,人参,虎骨,灵芝,杨红柳给他吃了不少珍贵的药物,就是不见效。

别人都以为他是被弓箭伤了神经,他却比谁都清楚。这只怕是那枚祖传弹药的后遗症。

这也正说明了为何孔家祖训说不到家破人亡生死危机之时不许使用。用了这枚丹药,虽有化身猛虎的能力,但只有几天时间,之后就会恢复人形,而且全身瘫痪,变成一个残废。

一个月来,除了杨红柳,其他人来看望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是三庄主赤明,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善,就算偶尔来送药,也带着不屑和鄙视的眼神。

一个混吃等死的残废,不被鄙视才怪,孔尚心里苦笑。

就这样春去秋来,孔尚在床上躺了半年,这半年里要不是杨红柳一直给自己谈心,以及小妮那个丫头天天陪着自己,孔尚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

反正自己大仇已报,或者也了无牵挂,还不如死了算了。

只不过想起爷爷临终前的嘱咐,他总是下不去手,觉得无颜面对爷爷。

除了不能动,孔尚的身体还有另一个深深困扰着他的问题。每当他进入梦乡,或者闭上眼睛时,总能感觉到眼前有一只巨大的猛虎,而且这只猛虎似乎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噩梦,噩梦会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甚至与白天走神的时候也会出现?

看来自己不仅瘫痪了,脑子都出了问题。

……

这些天孔尚也从杨红柳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仙师的事情。

其实他当时在车外猜测到了一些,只是知道王仙师之上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而且王仙师收钱的事情是他的私人行为,车中那人并不知道。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就猜不到了。

果然,听杨红柳一讲,他就清楚了。

原来那些每年去村子里挑选灵童的仙师,不过是普通人,是真正的仙门弟子在俗世挑选的狗腿子,又叫仙引。

他们只不过得了仙门一些赏赐,一点实力都没有,只会狐假虎威。

孔尚也终于明白为何仙师会暗地里收银子,原来他和修仙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不过是为了私利瞒着仙人中饱私囊的狗奴才。

想到王仙师,孔尚突然想起当时自己叼走的华丽布袋,不知道那个袋子丢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不过他隐约觉得杨红柳提及松涛剑派的时候,嘴里不仅没有凡人对仙门的敬畏,反而带着不屑和一丝冷意。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年,严寒冬天即将过去,孔尚透过窗户隐约看到微微吐露嫩芽的柳树,和越来越多的山雀,心中似乎有一片阴云。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在青云镇,只有王仙师去过松涛剑派,而松涛剑派也只有王仙师一个仙引。王仙师的死,不知道有没有传到松涛剑派。就算没有,今年春天松涛剑派下山挑选弟子的时候也会知道。一旦他们发现王仙师死了,会不会找到自己?

想到当初在青山村村外的大道上,一声呵斥就把自己震飞的神通,孔尚就有些不安。对他来说,仙门弟子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就算过了一年,说不定也会找到自己。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他又不想连累赤家庄,成天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孔小子,怎么,又不想活了?"杨红柳端着一碗虎骨汤走了进来。

孔尚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天他每喝虎骨汤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曾经变成过猛虎,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杨姑姑,前些日子让您担心了,我不会再做那种傻事。况且以我现在的状态,想自杀也自杀不了。"孔尚无奈的笑道。

"那是想女娃娃了?"杨红柳调笑他道。

前些日子,赤明本想把孔尚送回家去,可孔尚告诉他们,自己家前年遭了虎灾,家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是为了村子里的一个女孩子才去县府求学的。

他因此留了下来,可杨红柳却经常拿这件事调笑他。

"杨姑姑!"孔尚脸色微红。

"薄脸皮的小子,承认就是了。姑姑都是过来人,羞人么羞。说道女娃娃,我似乎想起来一件事情。当时山虎打猎发现你的时候,好像还有一个布袋子。"

"真的,那个布袋子竟然没丢?"孔尚惊喜万分,王仙师临死前的眼神,好像很在乎那袋子东西,说不定里面是什么宝贝。

自己在赤家庄白吃白喝,总要拿点东西补偿人家。

"看你这么在意,难道是那个女娃娃给你的定情信物?"杨红柳笑道。

孔尚无奈无语,却惹得杨红柳一阵娇笑。

"你等会,我去给你找找。"

不一会,杨红柳果然拿个袋子回来了,孔尚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自己当初顺嘴咬来的布袋。

"给你,里面的东西我们可都没动。当初你山虎叔随意给扔进了仓库,大家后来就给忘了。要不是你说起那个女娃娃,我也想不起来。"杨红柳扔到了孔尚床头。

孔尚无语,究竟是谁说起女娃娃的,杨姑姑能不能别纠结于这个问题。

看到孔尚无奈的脸色,杨红柳突然恍然,叹息道:"我竟然忘了你不能动,算了,我把东西拿出来放你枕头边吧。别担心,我不会偷看的。"

杨红柳说完果然闭着眼睛打开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孔尚床头,然后竟转身离去。

孔尚叹息一声,这个姑姑脾气真是古怪。

杨红柳出去后,就把门给关上了,孔尚旋即转过头查看眼前的东西。

一个小瓶子,一本书,一张黄色的纸。

小瓶子是一个精致的白玉瓶,瓶子上用一种古老的字体书写着启仙丹三个字。这种字体孔尚仅仅认识百十个,这三个字恰巧在内。

书是蓝皮古籍,书皮上的名字倒是如今通用的文字,书名《松涛吐纳诀》。

至于那张黄纸,却再普通不过,只是上面画着的一柄古朴小剑无比的逼真,仿佛要飞出来一般。

孔尚看到这三件东西的时候,心脏像被猛然重击,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

难道这是仙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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