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注意到你，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晴儿，为什么你不肯勇敢说出来，让我这个傻子明白。”
脸色凝重，站在窗台前，手握成拳抓着退漆的破旧窗户，让烈日灼烧手背。
去说晴儿之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果当初勇敢点不用拖到后来，一切都不一样，绝对不一样！至少能早点醒悟过来，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人。
我要的是你，晴儿，不是苏小敏，真的不是。
为时晚矣，不复的过往，却从尘封的角落蹦出来，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
那年，中考。
最后的那十来天，整个初三年级充斥着淡淡的忧伤。面对三年过得极好的同学们，想到中考之后或许就是分别，那种离愁在众人心里翻江倒海。
尤其是班里的那几对情侣，真是个生离死别的模样，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如今想来在那个年纪面临抉择确实不易。
燕木比那些情侣更夸张，因为苏小敏的缘故。同桌两年极为不易，至少在他看来是极为重视，而苏小敏对这个傻傻的同桌同样感到不舍，当然不会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同桌友谊。而燕木却萦绕着暗恋的苦痛滋味。
即便他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喜欢一个人，那时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她，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说。那时在她面前描述得绘声绘色唯独不揭露谜底，反倒是画了一幅歪歪扭扭看不明白的画递给她，解释说这里面有那个心上人的线索。本来燕木是怀着欣喜递给她画，没想到迎来的只是她淡淡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她又继续在漫无目的的题海中漫游，继续舞动着手中笔。
那年，毕业留言册很流行。燕木想都没想第一个兴冲冲买下厚厚一本，在每一张的页眉都标上一个大大的“J”，表示是他的。然后取过第一张，几乎是渴求将那张白纸呈了过去：“苏小敏，你是第一张哦。”
她只是低低“哦”了一声，随后接过一张扔到一边。
最后所有纸张都被填满，燕木回收之后细细翻阅。其实最想看的只有苏小敏那张，有些弯曲带着曲线的字迹小巧玲珑，是他的最爱。看了两年的字迹，果然是她的。
“破壳日，2月14，你是2月14的？农历还是阳历？”欣喜中带着忧伤，“你比我大！好老了！”
“滚！”又是熟悉的一声。
随即他又是哈哈一笑：“大头贴，送我两张。”
“想得美，没门。”
“苏美女，一张也行！你就发发慈悲如何？”
酒窝露出浅浅一笑，一双大眼微微一转，她最后答应了。然而他看她的那个瞬间，心却突然疼了一下。中考之后谁知道还能不能在一个学校，多希望能一直看着你的脸，最好是一生一世。不，还不够，我要生生世世都看着你的脸。
“那天你量长度的头发我保留了，50厘米。”
“留着干嘛，丢了。”
“不，我要留作纪念。”
苏小敏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他。那瞬间四目相对，今次他却没有面红耳赤，如此平静。曾幻想着有那么一刻四目相对，然后红唇贴了过去，梦中一吻。正是当年梦境中所发生的，多希望在这一刻成为现实。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在这初中的最后时刻还能说什么？马上就是中考，难道要表白去影响她的心境？万一没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那可就罪过了。不行，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了。
四目相对，燕木最终回避了。苏小敏也转过头继续动笔：“你要留着也行，别弄丢了！”
“恩，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弄丢的！”
“扯淡！”
一笑，两笑。
那是记忆中的笑容，从来没有过的天使般的温柔与善良，虽然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其他含义，但在那时的燕木看来却如此印象深刻，以至于被刻在心底深处至始至终都未能忘却。还有另外一个笑容，属于另外一个人，同样在心底深处挥之不去。
大概是个午后，同样是中考前的那几天。那一天突然一个单薄的姑娘扎着一头普普通通的马尾辫，说不上好看至少不是太丑还能算个中等。
她拦住了伸着懒腰的燕木，就在教室外供休息的阳台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掏出一本留言册，是最便宜的那类。翻开第一页将洁白的纸张通过被晒黑的古铜色的手递过来。
燕木一楞，一时并没有记起她是谁，对于有妹子找自己填留言册，并且是个不认识的妹子，多少让他有些意外：“你是？”
“我是晴儿，你忘了？五十三块五。”
说到五十三块五立马就记起来那一天，一晃两年过去心底早已忘了甄晴，只有模糊的身影。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这个.我该怎么填？”
“随你意。”
甄晴一双清澈的眼眸似西湖静水，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看着燕木，脸上生出一躲小彤云，在有些黝黑的面容掩饰下隐藏得天衣无缝。然而耳朵发烫发红却被不想看见的人看见。
“你的耳朵？”
“太阳晒的，填好后.你亲自.送来可以吗？”带着怯懦，生怕被言语惊吓，甄晴显得小心翼翼。这种过分的要求，他不会答应的吧。
“可以。你等着。”
没想到就这么愉快的答应了，有些喜出望外。甄晴抱着留言册转身欣喜地快跑，跑回自己的班上。一路狂奔是自由自在的飞翔那种感觉，燕木再一次走进她心房，是一把小锤子敲击在铜铃上久久不息的跳动，一下下触动敏感的花季少女初开的情窦。
到底该填什么好呢？
犹豫中，夹道的同学们嘲讽起来，围绕着他犹豫的变化。
“那个姑娘是谁？”
“脚踏两只船，你小子太贪心了。迟早会翻船的！”
“别瞎说，我对晴儿没有感觉，只对小敏有感觉。”他辩解。
恰巧，苏小敏从门口走出来，脚步一愣，随后快步离开这里，在众人的视线下离开。而燕木则背对着继续进行辩解，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小敏从他身后离开，更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或许在那一刻她听到了，不然后来怎会落得这番境地。在初中结束时，燕木一直认定心中所想所思只有苏小敏一人，正是这番执迷不悟才会落得看不清真实。
多少年后，上课铃声响起。身为老师的燕木继续授课，面对这群学生，到底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否有错，但是绝对不会后悔！绝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