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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寄身曹营(5)

同样值得敬重,同样应该赞美,因为这是真正的忠诚。

在这样的乱世,有这样的人品,难能可贵。

4. 汜水关遇救

为了防备再遭暗算,关公不敢停留,带着箭伤前行。他们连夜到达汜水关下。举目仰望,夜色中的汜水关,山势巍峨,四周危崖耸立,北濒黄河,南连嵩岳,天险自成。

圈套早已没好,陷阱也已筑成,罗网已经张开……

镇守汜水关的是并州人,姓卞,名喜。他早已在关前镇国寺中,埋伏了二百余名杀手,诱关公至寺,约定以击盏为信号,欲图相害。安排已定,他便出关迎接关公。卞喜说:“将军名震天下,谁不敬仰。今归皇叔,足见忠义!”他殷勤致意,关公十分高兴。连日的奔波身心俱疲,这样几句暖心的安慰备感珍贵,于是放下心中的警惕,携手而行。众僧鸣钟出迎。

一切天衣无缝,阴谋即将得逞。

可是,世间的事,总是如此不可思议。在万无一失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会有出人意料的转机,使那些既定的机谋算计,成为虚设。一些人死了,一些人逃生。

寺中住持,法名普净,却是关公同乡人。看见关公到来,内心惊异,就暗暗以手举所佩戒刀,目视关公。关公会意,暗自戒备。

空地上的阴影根本不可能掩盖内心的阴谋,卞喜察觉泄密,强行动手。

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关羽含怒出手,卞喜不及脱逃,因为他所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他所设的僧兵,只好转而为他做招魂的道场。

沿途处处危机,明枪暗箭陈设,虽无大兵追杀,但是到处都有堵截,每走一步都有陷阱,每一个时刻都有阴谋。而这种阻击,比大军的追杀更加危险。

今日的汜水关早已看不见远古的关城,一些二三十米高的山丘散落铺展开去,构成了北邙山的余脉。邙山末端依稀可见两座古城遗址,相对矗立。中间隔着三百米宽的“鸿沟”,对峙千年。据传说,当年楚汉在此相持,刘邦与项羽约定,划“鸿沟”为界。汜水河在不远处悠然流过,穿过北邙山向西注入黄河。

极目四望,沧桑巨变。当初的关防与楚汉战争的主战场,如今只剩一片广阔的农田,金戈铁马之声远去,隐入历史深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几位农民在田里耕作……

关公虽然幸蒙寺僧提醒,得以脱离危境。但是回想之下,惊心动魄。

人生深含玄机:谁是我们尘世生命的救星?谁能拯救我们来世的灵魂?

谁会在危难之时挽救我们的生命?谁是我们命运的守护神?谁来拯救我们的灵魂?

5. 《春秋》大义照耀我们的心灵

只要你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不论走到哪里,都要面对着压力和挤兑,无处逃避,这世间就是这样的严酷。虽然你不想与人过不去,但是别人却总想与你过不去。

只有抗争,然后才有自己生存的空间。只有在抗争中,才能将自己铸造成坚定的英雄。

走过了东岭关,经过洛阳,走出汜水关,一路走来,眼前的道路逐渐伸展,进入无际的山坡和田野间。前面就是荥阳。

只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荥阳太守王植,与韩福是儿女亲家。关公到达,王植笑脸相迎,将一行人接待到馆驿中休息,并设宴相请。一路辛劳担忧,随从们早已困顿不堪。

笑容是通用的语言,不需要翻译,谁都能懂。然而隐藏在笑脸深处的心计是什么呢,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猜测得透。

王植密令从事胡班带一千军兵包围馆驿,备足引火之物,在深夜三更时分放火焚烧。

月光如雪,浸润着凌晨的大地,虚幻陆离,给人以诡异的震撼。

胡班寻思:“久闻关云长大名,不识何等模样。”就到馆驿,问驿吏:“关将军在何处?”驿吏说:“正在厅上秉烛读书。”胡班轻手轻脚地来到厅前,见关公在灯下看书。失声叹道:“真是天人啊!”关公闻声询问是谁,胡班说:“荥阳太守部下从事胡班。”关公就请他进来,将许都城外胡华托带书信交给胡班。胡班自叹说:“险些误杀忠良!”密告说:“王植心怀不仁,欲害将军,暗令包围馆驿,约于三更放火。我现在就去打开城门,请将军立即收拾出城。”

英雄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之中。道义,是我们人格良知的守护神。

夜空中星光闪烁,天幕深远静谧,说明乌云已经散去。这也预示着阴谋不会得逞了。

关公大惊而起,提刀上马,请二位嫂夫人上车,走出馆驿,果然看见军士各执火把待命。关公急忙来到城边,见城门已经打开。关公催促车马急急出城。前行不到数里,背后火把照耀,王植率领人马赶来。大叫:“关某休走!”拍马挺枪,径奔关公。关公愤然一刀,将其拦腰砍为两段。其余人马自散。

关公披着月色上路。遥望着启明星升起的方向,迈出脚步。

无论当代或者后世,能够长久留在我们心中的,只有在困境中的那份感念。

6. 黄河渡口风云

此岸,彼岸,中间只是一条河。

敌人,朋友,隔河相望。

此生,来世,相约。

隔岸的天涯,中间是长长的岁月。千年,万年,不息地涌流着,正如这条河。

任何一朵云上都有雨,只是并没有落在这里。

道义,责任,承诺,都得承托。

隔岸的箫声,悠远地吹奏。灵魂飞渡。

来到黄河渡口,秦琪率领驻防前线的精锐部队严阵以待:“来者何人?”

古渡口守卫者的职责,就是防范敌人侵入,严查行人过往。即使知道姓名,也要例行公事般询问。以便验明正身。

关公说:“汉寿亭侯关羽。”秦琪说:“去哪儿?”关公说:“去河北寻找兄长刘玄德,特来借渡。”秦琪说:“请出示丞相公文。”关公说:“我不受丞相节制,有什么公文!”

守卫者振振有词。

借渡者凛然正义。

伫立河畔。岁月的流水滔滔不绝,水天相隔,如梦如幻。

秦琪说:“我奉命守卫关隘,没有通行证件,任何人也不能从此通过,还请将军返回。”关公大怒:“你知道我一路所过之处,斩戮拦截者吗?”秦琪大怒:“你插翅也难以飞越过去!”纵马提刀,擒拿关公。关公一声大喝:“挡吾者死!”关公刀起,秦琪的人头已经落地。关公说:“其他人不必惊逃。立即准备船只,送我渡河。”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去,谁奈公何!

回首黄河滩前,广阔的原野,安静而萧索,河岸的黄土坡前,浪花拍击河岸。

他继续前进。

7. 历史的回声

历史只是简单地一句:“关羽亡归先主。”

亚里士多德说:“有时诗人比历史学家更接近真实。”我们更愿意相信演义的真实。

环境左右着我们的一切。环境塑造并成就了我们。因为我们不能脱离环境而存在,我们也不能拒绝具体的环境。

成就英雄的业绩,在于自己的努力。

不要辜负自己的时代,也不要辜负自己的生命。一些人总是把责任从左手换到右手,以为推卸掉了。其实,既然是责任,就义不容辞,就不可推卸。努力站直脊梁,呼出自己丹田的声音。

群山围拢,环抱着大片的水田,绿绿的玉米地,遮掩着散落的村庄。沿途的关隘坎坷,已经成为过往,云淡风轻。

头顶着帝国高远的天空,毅然前行。“义之所在,天下赴之。”

人生其实就是一次旅行。只是这样的旅行并不轻松,很多人来不及欣赏沿途的风景。

无论旅途多么艰险,他的决心始终没有任何动摇,也没有想到过退缩。

古城英雄聚义

漫长的征途和不可预知的危险,压迫着人们的神经。他们已经走过了很远的路,太阳升起,月亮隐去,道路漫长而又曲折……这是一个变化难测的时代。

世界总是充满太多变故,世事又总是出乎意料,人心更难把握。

关羽率着他的车队,摆脱了堵截和追捕,渡过黄河,进入预定目的地。但是,传来的消息却令人大感意外。河北将士,各相妒忌,袁绍多疑,主持不定。内部争权,交相攻讦。刘备已经寻机脱身离开袁绍军中,去往汝南联合刘辟。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使关羽的这次远行又一次陷入不可预见的危机。道路出现了意外的转折。

关公便勒转马头,向南继续前进。大道蜿蜒,伸向不可知的遥远。

黄巾起义带给帝国的打击是严重的,所造成的不安定因素更是到处潜伏着,致使帝国的山河处处伤痕。但是,这样的大动荡,却给了那些居心叵测的野心家们一个难得的想象空间,他们啸聚山林,占山成为盗寇,作乱暴动,骚扰百姓,祸害地方。

朝廷征讨,他们便投诚,摇身一变就被收编成为正规军,吃着俸禄。朝廷无力讨伐,他们就打家劫舍,为盗为寇,嗜饮民血。为了生存,为了自由,他们不怕面对凶险,因为他们露出了他们凶残盗匪的狰狞一面。

关羽途经卧牛山。这里山高路险,荆棘丛生,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惊险。关羽命令人员快速行进。这时,从茂密的山林深处传来了杂乱的山歌声,更令人觉得诡异。据说这里聚集着一伙盗匪,他们在这陡峭的深山建立了自己的控制区,不受任何人节制,只由他们恣意而为。

声音已经传来,而且很近,看来一场遭遇战已经不可避免。关羽让车马缓缓前行,自己全神戒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走到一个转弯处。有人一声暴喝:“留下车马,饶过你等性命!”随即数十名大汉挡住去路,远远的更多的人,站在树后。

关羽说:“我乃汉寿亭侯关羽,今天送刘皇叔家眷从此路过,请壮士借路通过。”

领头的大哥说:“我不知道汉寿亭侯是多大的官,我只认得手中的剑,弟兄们要生存,只能得罪了,留下行李盘缠,放你过去,否则,就请恕我等不敬了。”

关羽举刀准备决战。这时,从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关将军息怒!”一马飞奔而来。见了关羽致礼相询。

原来是黄巾军张宝部将周仓,在此据山扎寨。周仓,关西人,两臂有千斤之力,形貌威武。黄巾起义被平定后,张宝战死,周仓便流落在这里占山为王,自封为绿林豪杰。今与关公相遇,周仓说:“以前误投黄巾张宝,在战阵中得瞻将军尊颜,只悔恨不得相随,今日幸得拜见。愿将军不弃,收为步卒,早晚执鞭敬奉左右,死也甘心!”关公见其意诚恳,就禀问二位嫂夫人。

甘夫人说:“叔叔自离许都,于路独行至此,经历了多少艰难,也不曾需要军马跟随。此前廖化诚心相投,叔既推却,如今为什么愿意收容周仓等人呢?我等妇人浅见,叔自斟酌。”关公就对周仓说:“各位暂且留驻山中,待我寻见兄长,必定前来相招。”周仓顿首恳求说:“我周仓生为粗莽之人,失身为盗,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岂忍再次错过!如果因为众人相随不便,就让他们跟随裴元绍暂且寄身此处。我只身步行,跟随将军,虽万里不辞!”关公再次禀告二位嫂嫂。甘夫人说:“一二人相从,无妨于事。”周仓便从此终生跟随关公。

远远看见一座山城,询问当地居民,他们说:“这座山城名叫古城。几个月前有一位名叫张飞的将军,引数十骑到此,将县官赶走,自已占据了古城,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如今已经聚集有三五千人马,四方远近无人敢惹。”关公高兴地说:“三弟自徐州失散,不知下落,没想到却在这里啊!”立即让孙乾先进城通报,迎接二位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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