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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暗之光

没有人知道世界是以哪种方式改变的,是在什么时候变得陌生和恐怖的。

是那些惊慌的喧闹,模糊的视觉,婴儿的哭泣,男人女人怨毒的嘶吼,那些苦苦挣扎的呻吟,还有天空中,黑暗的阴霾,或是空气中散发死亡的气息,混乱,恐怖,迷茫,黑暗,共同编织出世界。

“姐姐,”暮星睡眼朦胧地看着一脸惊慌的洛水:“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问,暮星,”洛水几乎要要哭了,她紧紧抱着暮星,在她怀里,暮星听到远处传来无数人痛苦的尖叫,这声音让他感到比黑暗更可怕的感觉。

“我们要离开这里,”洛水说:“以后我会告诉暮星的,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暮星,你只有一分钟时间带走自己的东西,要快!”

她放开暮星,借着阴霾的月光,暮星看到她苍白的脸。

暮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东西,但白鸟飞落在他的肩头,带着任何人都读不懂的眼神望着他。

暮光精灵的内城空无一人,暮星很想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但洛水的脸色很可怕,他们顺利地走到了外城,看到了他们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外城并不是一片漆黑,相反,这里灯火通明,分不清多少火焰,在城市中散乱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地热浪和古怪地气息,无数暮光精灵,几乎铺满了暮星的视线,哀嚎着躺在地上。他们全身漆黑,散发着浓浓地邪恶的气息,再也看不出一丝星辰的子民应有的高贵,他们更像是得了某种可怕的疫病,或者是某种诅咒,一夜之间,沦为恶魔的奴隶。

暮星的耳边全部都是痛苦的嘶吼声,他已经吓傻了,洛水捂住嘴巴,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从眼睛中流出,她喃喃低语:“诅咒,真的是诅咒......”是的,这一幕她不陌生,自然精灵,也是这样灭族的。

“走,暮星,快走。”

他们走过那些哀嚎的人群,看着他们大张着嘴巴,颤抖的双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抓到什么,他们俊美的脸庞,如今变得狰狞可怕,在这如同恶梦的场景中,暮星看到一个姑姑地身影出现在前方。

“姑姑。”

埃伦看到了他们,她绿色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神采,“快走,”她说:“永远地离开这里。”

白鸟飞到了埃伦地怀里,埃伦抱着它,低声说道:“一切都应验了,你是对的,替我保护好他。”

白鸟悲哀地叫着,她恋恋不舍的飞回暮星的肩头,却仍然望着埃伦,仿佛铭刻她的容颜。

“我们走。”洛水咬紧下唇,带着暮星,快速离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飘出了一道道稀薄的黑气,这些黑气在空气中聚集,很快变成一片片黑雾,就在这些黑雾的笼罩中,全身漆黑的精灵们毫无知觉的站起,他们的眸子中是一片灰暗,在黑暗中,如同游魂般向着某个地点走去。

没有人能逃脱宿命,这是整个种族的诅咒,暮星很快发现,他的身体开始感到异样的寒冷,这是内心深处的寒冷,就像是一颗心跌入了深渊,再也看不到光明!

“姐姐..”他举起手掌给洛水看,那上面没有掌纹,只有漆黑的颜色。

洛水的眼中露出绝望,她的身上同样出现漆黑的颜色,他们茫然的站在暮光之城中,看着四周的精灵幽魂般游荡,而这座城市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是罪恶的开始!”远处,有一个声音正在嘶吼。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会死吗?”暮星颤抖着问。

洛水露出笑容,这笑是暮星读不懂的,多年之后,当他恢复记忆后,他才知道,这是惨笑,绝望的惨笑。

“我不会让暮星死的,”洛水咬牙说:“我不会让你死。”

他们继续走,没有目的的走,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黑暗越来越多,暮星感到这世界的寒冷都开始附到他们身上,甚至是他的眼前都出现了一层寒冷的薄雾。

这种寒冷的黑暗开始侵蚀的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皮肤开始出现褶皱,枯萎,很快,他们就会被黑暗吞噬,成为诅咒的祭品。

“姐姐,姐姐......”暮星感到嘴唇都麻木了,他的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他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在他的肩膀上,白鸟悲伤地望着他,却无能为力。

“再坚持一下,暮星,再坚持一下......”洛水艰难地扶着要倒下去的暮星,强忍着内心的绝望。

但就在这时,在他们昏暗的双眼里,突然亮起了一团绿光。

一个身影模糊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声音仿佛从最遥远的地方传来:“黑暗之源,越黑暗,越寒冷。”

那团绿色的光越来越靠近他们,暮星感到久违的温暖,他听到那个人说:“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他还听到,洛水说:“救我弟弟。”

那团光落在他身上,火焰在他身体内燃烧,他挣扎着嘶吼,他的双眼不再看到黑暗,他看到了,洛水的容颜,被黑暗枯萎的脸,无神的眼神,带着微笑,是在诀别!

“姐姐......”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他活着,走着,但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面前,是一片永远都没有尽头的黑。

一如他多年后的人生。

黑暗,就像滑腻的墨汁包裹着他,而他只能带着绝望,恐惧和洛水枯萎的脸,不停地前进。

有一双手,轻轻抱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女孩的脸,这女孩看起来那么美丽,带着悲伤,喜悦,痛苦的眼神望着他,却让他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是谁?”他刚想问,那女孩已经把他紧紧抱起。

“暮星,”她带着泪水的声音说:“你曾经说过,我无法理解你的世界,但是如今,我终于在你的世界你,和你相遇,就像是很久以前,你在黑暗中抱起我一样,如今,我终于也可以抱起你,不要怕,暮星,我在。”

他的双眼开始模糊,他开始感到这个世界慢慢地离他而去,他伸开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抓不住。

祭坛上,飞鸟和绿萝看着暮星睁开眼睛,他的眼中满是泪水,而伊露维亚早已泪流满面,暮星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他为伊露维亚擦去泪水,轻声说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们中间隔着岁月。”

他带着伊露维亚站起,环绕在祭坛四周的无数冤魂痛苦地嘶吼,暮星悲伤地望着他们,轻声说道:“这是我的族人。”

四周的空间片片碎裂,一道道无形地气息流转,仿佛是打破了某种诅咒,很快,在他们眼中繁华的暮光之城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无数嘶吼的冤魂也全部消失,这也许就是历经沧桑的,真正的暮光之城。

“我的家,早已经在那场浩劫中毁灭了。”暮星说道。

伊露维亚说:“别伤心,暮星,至少现在你终于回来。”

暮星轻轻点头,他们穿过一片片废墟,在一座巨大的深坑前停下,在这里,暮星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说道:“这是黑暗之源残留的气息,也是当年我不知道的原因。”

“可是,”飞鸟说道:“黑暗之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父亲找到的,”暮星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但是显然,三大力量之源,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力量,暮光精灵也没有强大到可以驾驭世界以外的力量,我推测,是有人给了我父亲。”

伊露维亚说:“三大力量之源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完全出现,恐惧之源在法贡那里,腐烂之源在飞鸟那里,黑暗之源虽然不知道在谁手里,但是显然也已经出世了。”

“这是灭世,”绿萝苍白着脸:“三大源头,是灭世的力量。”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法贡古堡,新罗法贡的嘴角露出微笑:“绿萝,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暮光之城,现世了......”

摩萨鬼林,银尘在终年黑暗的森林中,对身旁的虹说:“找到暮光之城了。”

“很好啊,”虹柔弱地微笑着:“他们找到了进入那里的钥匙,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摩生的残魂了,还有你啊,银尘,你也可以和你的初心在一起了。”

银尘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悲伤。

神灵谷,那个神秘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声叹息:“摩生,看来你真的要最后一搏。”

暮光之城,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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