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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含沙射影共醉之

一大清早,若云就在门外“咚咚咚”一阵猛敲,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睡眼,摇摇晃晃地起身给大小姐开了门。

“子衿,我和楚天昨晚商讨过,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从今天起和他好好地谈一次恋爱,而后顺其自然地结婚,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再生个孩子,走到哪算哪,怎么样?”若云兴高采烈地坐在床边跟我说着。

这一席话将叨扰的瞌睡虫一下子就从我脑中赶走了,昨晚我在写日记的时候曾想到要这样做,也不枉父母赐予我珍贵而美丽的生命,而这样不计后果的想法又让我望而却步,如果“那一天”不久就会悄然而至毫不怜惜将我带走的话,韩意一定会无法承受……难!真的好难!

“两个人一起面对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李医生说的五年早就过去了,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头,哦哦哦——”若云说着还不由地唱起了歌,那夸张的声音,诙谐的曲调真让我大开眼见。

“让我再想想吧!”我每次冲动后的就是后悔,可世上至今还没有科学家研制出后悔药。

“不用再想啦,小姐,人生苦短呀!你如果再这样等下去的话,等你想通的时候早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还有几个十二年呀?”若云苦口婆心地游说我。

“话虽是这样讲,可我始终无法做到!”

“真是傻妞!快起床,别为此烦恼了,说不定他也这样想呢!到时你就抵挡不住诱惑了!”我们相约而笑,那就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吃完早餐后,我陪若云去了妇产医院进行常规检查,腰围,体重等,还第一次做了B超,医生说胚胎已经有3厘米了,我用手比画了一下,大约像乒乓球那么大,若云兴奋得问我:“你看见宝宝的脸了吗?怎么样,像我?还是像楚天?”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医生就笑着说:“现在还只是胚胎,不过心、胃、肠、肝等内脏及脑部开始分化,手、足、眼、口、耳等器官已形成,可说已是越来越接近人的形体,但仍是小身大头。所以回家注意好好休息,加强营养,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医院的孕妇真多,大大小小的肚子让我目不暇接,每个准妈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那种天生母性的韵味在她们身上尤为突出,真让人心往神怡,身边的若云更是如此,属于高龄产妇一类,所以特别地开心。

“孩子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在回家的路上,我禁不住问若云。

“那当然!现在我正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血脉相连,心灵相通,妙不可言!所以你也赶快结婚吧,没听人说吗——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能算是完整的女人!”

以前从没来过妇产医院,今天的身临其境让我内心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韩意,我们也可以有个孩子吗?我忽然很想很想为你生个孩子,一个很强烈的愿望!

幻想的帷幕如一阵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又如朵朵白云般飘荡起来——那里面有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浪漫的婚礼,奇特的孕育,生命的诞生……这就是姹紫嫣红生活的味道吗?我能去舔食这甜甜的、如蜜一般幸福的味道吗?

……

“子衿,干妈可不是白做的,从现在起,你要给孩子织毛衣哦!”

“为宝贝当然是义不容辞,现在就去买棉线,外套等孩子生下来再织也不迟,因为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编织我是最拿手的了,平时自己的长毛衣专心的话只要一周就能顺利完成。

以前逛商场的时候,我俩看到价格上千的毛衣都舍不得买,只好回家自己动手依葫芦画瓢,我俩衣橱里超过一半的毛衣都是手工编织的,为此,若云还给我揽来了很多贴上“免费赠送”标签的活,好像我天生是台编织机一样,为了捍卫她的“诚信”,只好委屈我的双手和肩颈了。

我们去了一家毛线专卖店,买了好几斤竹纤维棉线,有白色,粉色、鹅黄色,草绿色,若云更是恨不得将毛线店搬回家似的。回到家我就正式开工了,若云收藏了很多经典老片,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编织,自在而惬意。我俩分工合作,整整一天工夫我们就完成了一套,若云拎着衣服担心地问:“是不是太小呢?”

“不会的,你没看见小区里刚出生的婴儿,都只有七、八斤,足够了。这是第一套,后面的要大一些。”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会莫名其妙的一阵狂跳,两、三分钟后又会恢复正常,吓得我紧张地问若云:“是不是我又要旧病复发?可细细感觉又不是,因为没有以前那种难受的绞痛感。

若云午后有些犯困已经睡着了。我一人觉得无趣也躺到了床上,那种感觉又开始强烈了起来——韩意,此时你是在想我吗?我真的感觉到了你!忽然枕边的手机震动了,我连忙打开,真的是他,心跳得更快了。

“感激涕零!懂你!”

“喜欢吗?”

“原先的还能用,干嘛要破费?”

“忘记我说的话了?”

“没有!只是太贵了,这可是我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那自然哦,除了表,还有心意哦!我只做你的那个‘最’字!”

“是,我的‘最’字!*^_^*”

“不可以吗?还是不稀罕?”

“我幸福得差点要晕过去了!院里这几天手术特别多,真的很忙,所以没给你电话。”

“知道!所以我也尽量不打扰你!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此时我确信那是心跳,只有面对他才会有的那份悸动,就算他在千里之外我也能感觉到,因为把深切的思念偷偷地洒在风里,地球的对面都能听到……

“我的心意?”

“嗯,我说几个时间,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准骗人哦,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可以做到吗?”

“骗你是小狗,说吧,啥问题?”他一副赴汤蹈火的样子。

“8月30日深夜11点24分、8月31日上午7点18分、8月31日中午12点半、9月1日上午8点23分、9月1日中午1点10分也就是刚刚,这几个时间里你可曾想起冷子衿呀?”我真的很想确认一下。

“差不多吧,怎么啦?”他肯定地答道。

“如果我说真的感觉到你,信吗?”

“嗯!”他那肯定的回答让我一阵窃喜,能幸运地拥有这份灵犀的感觉,此时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那你能感觉到千里之外的我吗?”这份灵犀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它鼓励着我大胆而**裸地问道。

“如果我说能,你信吗?”

“嗯,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只信任你!不管岁月怎样流逝,这一点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生日快乐!每天都要开心,再送你一束花,虽然花是假的,但祝福是真的!”

“我会铭记于心的!给我唱支歌,好吗?等你电话!”此时,我想听到他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手机瞬间震动着,我有点激动地按下那绿色的接听键,让我悸动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静静地听着,仿佛看到夏日午后的风轻轻吹起,他依然坐在我的身后,心底湖面的水微微荡漾着,滋润着我的心田……

“傻瓜,在想什么呀?我都唱完好久了,怎么不表扬我一下?”他忽然打断了我,把我从记忆的长河中拉了回来。

“唱得不错,继续努力!要上班了吧?”心中有些不舍,真想再聊一会儿。

“还有一会儿,现在你在干嘛?”

“在若云这,我是自由职业者,所以随时可以给自己放长假,羡慕吧?”

“羡慕得要命!过两天我要出差,有个研讨活动,所以今晚还要准备一些交流的材料。”

“那你要注意休息,问你一件事,如果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话,能生孩子吗?”我想问问,毕竟这是他的专业。

“心脏病人能否生育关键在于心脏的代偿功能,心脏功能分好几级的,如果一旦怀孕,一定要立即去医院仔细检查,根据心脏功能情况再决定是否可以继续怀孕。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替一个朋友问的,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经常会心绞痛,还会忽然昏厥不省人事!”

“要不什么时候你带她来北京吧,我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心脏功能属Ⅰ—Ⅱ级的话,可以怀孕、分娩,一般不会发生心力衰竭。如果心脏功能属Ⅲ—Ⅳ级或虽然心脏功能较好,但同时患有其他较严重疾病,如严重贫血等,或有过心力衰竭发作史的话,在妊娠和分娩期间很容易发生心力衰竭,故都不该继续怀孕。”

“哦,我知道了。”听了他的回答,心情忽然感觉很失落。

“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哦?”

“没有,替她可惜了,今生不能做一个幸福的妈妈了。”

“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记得要吃好睡好,照顾好自己。我要挂了,还有五分钟要上班了!”

“韩意——”我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给他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啦,欢迎你经常来骚扰!”我挂完电话后,脑海中还一直回旋着他刚刚说的话,看来我真的很难如愿了。

手机又震动了,是学生家长:“冷老师,乐乐什么时候到您那上课?”

我想了想,说:“后天上午八点,可以吗?”

“行,谢谢!那我们后天见!”我从8月底还没给孩子们上过课呢,是得回家了。若云和楚天虽然极力挽留可挡不住念家的我。走进家门感觉空气有些混浊,看来房子还是要有生命的气息才行。

开窗,晾晒,打扫,刻不容缓——

……

几天不见乐乐,感觉小家伙长高了也晒黑了,他唧唧喳喳地跟我汇报着他的生活,看着他圆嘟嘟的脸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嫩嫩的像豆腐。弹琴的时候,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在琴键上灵敏地跳跃着,真的像可爱的小猫扰心一般,让我羡慕不已。

一下课乐乐就搂住妈妈的脖子,将那樱桃小口主动送上,无数个碎吻落在母亲的眼睛上,鼻尖上,脸颊上……母亲幸福得眉开眼笑,两人乐呵呵地离开了。

哦,韩意,该怎么办,我真的想有个孩子!迫切的愿望让我坐立不安!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弹着不知名的钢琴曲,第一次觉得它一点儿都不好听,可我仍弹着,想着……

钢琴上的手机响了,有短信,我急忙停下,打开,是他。

“我在火车上,你在哪?”

“我在自己家,无聊得弹着钢琴呢!”

“看来我对你的吸引力仍不减当年哦!脸红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一心两用呀!”

“韩意,我突然想生个孩子!”哇,我怎么说这句话呀,快,快,取消,哎呀,已经发送了,晕倒!

“当然可以,那赶快结婚吧!”

“听我这样说,你很开心吗?”

“有,也没有!你有个好归宿,我很开心!但新郎不是我,所以有些失落!^_^”他是在逗我,说着玩呢!

“今天我看到一段话,男女之间有五种际遇:草木情太普通过眼烟云,很容易遗忘;浪花情太仓促昙花一现,不留痕迹;金玉情有点深度值得珍惜,偶尔会想起;珍珠情洁白无瑕值得珍藏,也许会长久;钻石情深度硬度都有,互信互惜可一生一世,但太耀眼、有刺痛感。你觉得我们属于哪种情呢?”因为话太长,我分两次发了,第二段还没发送,他就回了:“咱俩是钻石死党!”看来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有个人为另一个人写了一首曲子,想听她为你演奏吗?”

“真的?很吃惊!”

“真的,但不能白听哦,要给它取个名。”我小心地把手机放在钢琴的键盘上,有些紧张地演奏着自己唯一的作品,电话那端的他一定能听懂……

“评价一下吧,还像样吗?”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叫《思》吧,让我说什么好呢,真是一个傻瓜!”

“感谢你哦,是你成就了我及我的专业!”真的,如果当年不是那般的痛彻心扉,可能练琴的时候还不及三分之一。

“我的功劳有这么大吗?或许也正因为你当年的不告而别成就了我及我的专业,彼此彼此吧!”

“如王老师说的那样,想来,我们真是一对活宝!”

“哈哈哈……”

“我有课,小朋友来了,拜拜啦!”

“那空的时候再联系吧!”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我才真正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发个短信看看他在山西干嘛。

“我在外吃山西小吃,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好好吃,吃饱点,永远爱你”我将一句话拆分成了两段,接着又发了一条:“的最老的朋友,小心,别呛着……”他会有什么反映呢?很期待!

“激动地差点喷饭!傻瓜!”

“第一条说的是真的,你永远住在我的心里,独一无二!”

“*^_^*脸红!心跳!”

“不会吧?没有MM对你说过?”

“有过呀!”

“那你还脸红心跳?你早就百毒不侵了!”

“可你是第一次告诉我呀!”

“逗你的!”一想到有那么的MM对他说过,明知没有吃醋的资格,可心里还是酸酸的。

“每个人都有说的自由,但接受的人也有选择的自由,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脑子里全是你!”

“看来,我卤莽地扰乱了你的心,很过意不去!”

“现在我放心了,所以今晚我们都要好好睡觉,而且要睡到自然醒。”

“嗯,那我挂了,你也早点回酒店!”

“那我们就梦里相见吧!”

韩意,从现在起我真的要好好睡觉!对我来说,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呀!临睡前怕自己不能如愿,所以转了500个呼啦圈,做了20个仰卧起坐,这下总能安然入睡了吧!

漱洗后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深深地吸气,再深深地呼气,将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随空气慢慢释放,轻轻地放开手心,让每个神经末梢尽情地舒展,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早上一觉醒来已是5点50分,一种透彻清亮的感觉充盈着我的心扉,眼睛也不酸了,脑袋也不胀了,真好!从今天起,我要努力地好好地睡觉!

“美女,醒了吗?昨晚睡得好吗?”

“嗯,不过现在还赖在床上呢!”

“没事的话躺躺也很舒服,我休息的时候就想睡个大懒觉!”

“台风刮来了,所以我只好躲在家里了。”

“啊?你那有台风?”

“对我来说,你不是超级台风吗?”

“这样看来,你也很像顶级台风哦!下次见你我就得多穿点衣服!”

“情流感多穿衣服就有用了吗?如果是夏天来看我,你也穿棉袄?”

“情流感比感冒厉害多了,看来我只好举白旗了。手机快没电了,昨晚忘了充电。”

“如果有一种无限量的手机电磁,等到世上有的时候一定送你一款。”

“到时我也回赠你一款。很无奈,没电了!^&^!”

我打开电脑,在邮箱的记事本里将刚才的对话记录了下来,又写了一段心里话——初恋,她如生命中第一朵玫瑰的颜色,任凭岁月中风吹日晒,雨打雪飘,她都将深深地在我们心里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因为那是最美、最纯、最初的爱,就如青橄榄一样,微酸的绿与更深彻的黄一般的相思,一直酸到心底,直到逼出我们的泪……

我们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将细节一遍遍回忆,将音乐一遍遍地聆听吟唱,将不能诉说的故事在心中撰刻成书,读她千遍也不厌倦,因为她是我们一生中最美丽的珍藏!

韩意,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写信吗?也许你不会看到,我不能每天都打电话给你,可想说的又太多,所以只好选择这种方式了。多年以后我还能拿出来品一品,也许别有一番风情!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要先离开的话,这些也会陪伴你,就像我在一样!

算是情书吗?如果有那么一天,也请你写一封长长的情书给我,因为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迟到的一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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