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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探宝

禄根和阿吉都迫不及待想去探个究竟。特别是阿吉,等了多少年了,小山村里很多年青人都跑到外地去做生意了,要是不为这张藏宝图,按他的个性早就出去了,绝不会在家混日子。从他小时候起,他爷爷就给他讲过,曾祖父有一张神秘的藏宝图给了小爷爷。这给了他无限的想象源泉,他就有一种感觉,在某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藏着大量的金钱财宝,以至于经常一个人跑到山林深处,拿着一把锄头,喜欢钻到山洞中东敲敲西扒扒,常常早上进山,晚上才回来。这周边的山林差不多都跑了边,所以他对附近山貌地形比较熟悉,也练就了一身攀岩走壁的本领。对有关寻宝藏的影视作品、小说他都特别的喜欢。他常常做梦都在挖宝。

二人从爷爷的屋里出来后站在晒场上望着前面的青山。

“找到这个宝藏这是我从小的梦想。”阿吉说,“你小时候有什么梦想或者向往?”

“小时候?”

禄根的记忆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老屋,脑海忽的浮现出抽屉里的一本叫《少林功夫》的书来,不由地说:“功夫。”

阿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其实禄根小时候确实很想练功夫的,他听说村里一位大哥哥到外地云游了几年回来后一身的功夫,2米多高的墙一跃而过,他能同时对付好几个人,周边地区都轰动了。很多人围着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传奇经历,看他比划招术。禄根很羡慕,他梦想着自己像霍元甲一样厉害。一天,他发现家里柜子抽屉里有一本教人武术的书,书名叫《少林功夫》。他照着书上画的肢体动作苦练一阵,也许太深奥了,除了身上添了一些淤青之外结果什么都没有学到。

“这是你的梦想?这东西太玄乎,也许电影上才会有。”阿吉说,“我们寻宝是实实在在的事,只要找到了就发财了。”

“对对,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去找。”

他们在摩托车旁相互嘀咕了几句,就决定去阿吉家里探讨,便辞别了爷爷。阿吉家不远,就在村中间。他家是三间二层的楼房,西边是条南北向的小溪沟。稍靠前点,有一座连接东西二边村子的桥梁。

摩托车到了阿吉家围墙门前,铁栅栏门关着。一位体态端庄的漂亮姑娘正在院子里凉晒衣服,这是阿吉的妹妹云秀,看到他们便过来拉开了门。禄根同她打了声招呼,把档退至低档,缓缓开进院子。

楼下东边二房间堆叠了很多鞋布料、鞋底料和成品的棉拖鞋。几个外地来的农民工正在用手摇制鞋缝纫机缝制拖鞋。阿吉的父母亲也在一旁帮忙。这个家庭制鞋作坊规模不大,收入也时好时坏,而且有季性,只在秋冬季才有生意,冷冬暖冬都能影响生意。这一带许多家庭不是做鞋就是制衣,常有商贩上门来收购。

禄根同他父母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便跟着阿吉上了二楼的客厅。客厅设在楼上的中间屋,二边是阿吉及他父母的卧室。关上门,禄根拿出地图,展开后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二人琢磨起来。

“死人谷我去过,只是到了谷口,整个峡谷长满了底矮的灌木杂草,根本没有一条路,没有办法进去。”阿吉看着地图说道,“从地图上看,洞口位置靠近峡谷的中部,离谷口应有不少路。”

“你去过?那到死人谷谷口容易吗?”

“也不容易。听爷爷讲,解放后修建水库,淹了好多山路山沟。原来是有山路通那里的,现在没有了,只能水路加上山路才能到那里。”阿吉回答道。

禄根点点头说:“那得租条船。”又咕噜道:“死人谷,这么恐怖的地名。”

“你不知道吧,听说原来不叫死人谷,因山谷里打个仗,死了很多人才改叫死人谷的。”阿吉说起了听来的历史。

原来这个峡谷叫起风谷,因长年总有风吹动而得名。1865年前后,太平天国的李秀成部占领了浙北地区。管理钱粮的黄招财,发现山谷里有个天然大山洞,长长的,婉延曲折,很适合隐藏钱财。他对山洞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里面凿了很多洞窟,如同一个个房间。并给每个洞窟编上了号,在洞口凿上号码。就这样把此山洞设置为秘密圣库了。太平天国实行的是公有制,所有钱粮统一管理,储存钱粮的地方叫圣库。

且因战事失利,太平军逐渐被清朝的湘军消灭,一部分太平军从城镇转移到山林。

一年的冬天,一队湘军追至峡谷,和转驻此地的太平军展开残酷的撕杀,双方死伤无数,最后太平军全军覆灭,尸体遍布了峡谷,由此改叫死人谷了。

“我看叫太平间更合适。”禄根说,“为什么要藏在那么叫人害怕的地方?”。

“这可能为了保险起见,爷爷那里进了好几次贼,放在家里能安全吗?好了,不要去想这些了,你去准备一下,工具我早就买好了,你只要买些吃的,明天我们先去探探路。”阿吉兴致勃勃地说道。

天色还很暗的时候禄根就起床了,他有点兴奋,天还没亮就醒了。去探险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被未知深深地吸引着,他喜欢这种感觉,天生就有强烈的好奇心,但又不是胆大勇敢的人。以前,不知何故心里老焦躁不安,想着要去没人的山区、森林去探险,总幻想发现个世外桃园,他就住那里不回去了。有一次还买好了指南针等工具,只因在无人漆黑黑的山上呆着直叫他害怕,不敢过夜就回来了。这次看来真的要去探险,昨天他已买好食物和矿泉水,装了一背包,差不多够他们吃上几天的,还给摩托车加满汽油。

卧室的窗户晚上总是紧闭着,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季。他走过去掀起窗帘布向外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下围边静悄悄的,这时让他想起了闹人的“唰、唰”的扫地声今晨没有听到,这烦人的扫地声不知多少年了,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不管在外住旅馆还是租房,时不时的在这个时候来吵醒他的晨梦,他不由地朝楼下地面搜寻,但由于角度的原因并不能看到很多地方,也没有看到什么。这时且隐隐听到某个角落有人在朗诵的声音,他侧耳细听。

穿越崎岖笼罩着迷雾的山道,

在那无情岁月里埋下的诱惑,

随着风追寻似真似幻的宝藏,

趁着天昏地暗之时不要迟疑。

阴森森的山道乌鸦嘎嘎鸣叫,

多少年人们内心深处的想往,

我们一定要赶在别人的前面,

趁着天昏地暗之时绝不迟疑。

月光下幽暗处有怪物在微笑,

宝藏在洞穴深处似触手可及,

兴奋的目光转眼充满了惊恐,

想要逃离却压在它爪下哀号。

冰冷山谷中狂风凄厉的咆哮,

发着光芒的宝藏似花朵绽放,

劫数难逃的人感到末日来临,

且拔剑一博为夺改运的宝藏。

听到这里声音就消失了,静悄悄的周遭似不曾发生过什么,禄根内心凹凸不安起来,他又瞟了一眼窗外,随后马上拉上窗帘布,感到寻宝的秘密已被人知晓。他站在那里糊思乱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管它呢!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绪情,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背上包戴好旅行帽出发了。

阿吉从衣柜里提出登山用的双包带背包,这只包准备好多年了,里面装有他认为必备的工具,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拉开拉链,清点了一下里面的工具:有单筒高倍望远镜、一捆绳子,一把砍柴刀、一只手电筒等。他撸了撸双臂的衣袖,情绪高昂,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就要去揭开迷底了。那里一定会藏有巨额财富,对此阿吉深信不疑。今天他感到财富已触手可及,就在眼前,只要稍加努力就可以得到了,这使得他内心万分激动。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的摩托车机动声,知道禄根已经来了,便背着包下了楼。

村庄静悄悄的,只有路灯下摩托车发出单调的引擎声打破了寂静。等阿吉跨上后座,禄根加大了油门,慢慢松开了离合器,车子缓缓离开后,载着二人沿着道路向南边山的方向捷驶,随着声音的远去,村庄又恢复了寂静。

暗沉沉的山道上有个光斑在移动,远远看去若隐若现,像个鬼影。禄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眼睛瞪着车大灯照亮的路面,不敢有半点放松。山路转弯多,上下坡多,在阿吉的指引下,车子不断地东弯西拐,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还时不时的躲开因前几天下雨而滚落山坡的石块。不知开了多久,禄根的额头冒出了不少汗,天空也露出了晨曦,他感到总势处在下坡了,应已翻过一座高山,车跑起来明显轻松多了,拉油门的时候少多了。

“还要开多久?”禄根问坐在车后的阿吉。

“快了,顺着这个道路开到湖边。”阿吉说,“要不要我替你驾驶?”

“好吧,我的胳膊有点酸了。”

禄根停下车,他们互换了一下。

换了阿吉开后,坐在车后面的禄根看着山道边看不到底的悬崖心里直害怕,不断提醒阿吉小心点开车,不要那么快。阿吉告诉他不用担心:

“我开车的本领你还用担心?我刚才坐在后面时那才叫人害怕呢。”

到湖边时,太阳完全露了出来,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码头边停泊着几艘机动船,就是木制船加装螺旋桨的那种。岸边石头上坐着几个人,看样子是开船的,正等着坐船的客人。码头路对面是小卖部兼停车处,有几辆自行车、摩托车排成一排停放在简易篷下。朝东向的二间二层小楼底层其中一间是小卖部。房前是用木头和帆布搭成的简易蓬,用来停车。楼房南侧连着一间平房,里面放着一排排椅子、凳子,还有一个讲台,屋顶上竖立着红十字,看来是个小教堂。

阿吉把车停在简易蓬下。看小卖部的是一位五六十岁大妈和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那位大妈身材不高,微微有点胖,剪着一个刘海头发型。给人平和好相处的印象。她看见阿吉就说:

”这不是阿吉吗?你们要去哪里玩啊?”

”大妈,婉丽结婚了,他就是婉丽的老公,没来过这里,我带他转转看看。”阿吉说道。

原来这位陈大妈的娘家是阿吉家的邻居,二家挨得很近。村里杂货店老板就是她兄弟。她回娘家时常去阿吉家串门。

“是吗,你家在哪里?”陈大妈问禄根。

“在锁链镇。”禄根答道。

”哦,锁链镇好,听说经济搞得很发达的。把车放这里,好好去玩吧。”

这时,一辆小货车开到小卖部前停了下来,跳下一位中年人。他走到小卖部前买了一包香烟。转身时同禄根打了个照面,互相一瞧,认出了对方。虽然已十来年不见了,但禄根马上认出是同村村南头阿峰的爸爸。他下巴有颗痣很明显,禄根记得大人们都说他是有福之人。

“阿峰爸。”禄根惊讶地叫他了一声。

“禄根。太意外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阿峰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去加拿大好几年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怎么也不去村里?”

“我瞎混。好羡慕阿峰哦,有你这么好的爸爸。”禄根看了看小货车继续说道,“你今天去做什么?”

“你不要羡慕了。我去收购蜂蜜。”

“这要你亲自去收购吗?以前不是由商贩送到厂里去的吗?”禄根不解地说。

“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厂都快要关门了。”

说话间,有位穿着的夹克衫、皮肤黑黝黝的开船的老板站了起来,问道:“去哪里?二位,要不要坐船?”

”浑水滩多少钱?”阿吉说。

“那可远了,二个人去属于包船,要120元单程,到时接你们去也要120元。”

”贵了,便宜点。”阿吉说道。

“要便宜只能等着,和也想去那里的人拼船,什么时候有人可就不知道了。”船老板应答道。

“上船吧,我们可不想等。”阿吉对禄根说。

禄根匆匆地同阿峰的爸爸告别,和阿吉跳上那位船老板的船,上船后坐在侧沿的木板上。座位是靠着船边用长条木板搭建的,船的二边都有。船仓中没有座位,一般用来放货物。因现在不是节假日,又有点早,游客很少,船里就他们二人,一个拼船的都没有,整条船显得空荡荡的。

船老板解开绳索,跳上船,用力拉了下发动机的绳子,”突突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间。

船在时儿开阔时儿狭窄的水面行驶,二边或远处尽是绵绵的青山,层层叠叠,起起伏伏。湖面的秋风又急又凉,吹得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不断舞动。禄根感到有些冷,便把夹克的拉链向上拉了拉,缩了缩脖子,眼睛望着远方,脑子里想起了阿峰的爸爸来了,一些记忆呈现在脑海中。

小的时候禄根同阿峰是玩伴,时常跑到阿峰家去玩。阿峰的爸爸是养蜂的,在家门口放着十几只蜂箱,在当时是不允许的,因只能算上生产队劳动后的余业爱好;也许他们家和大家一样穷,除了村干部有时会找点麻烦外,其他人倒没有太计较。

开放后,他由养蜂逐渐转变成经营蜂蜜,收购其他养蜂人的蜂蜜瓶装后进行包装,并注册了商标。生意十分红火,远销到大城市里去了。不久盖起大厂房,顾了很多工人。村里人十分羡慕,但私下里有议论,说他在蜂蜜里加入了胶啊、糖什么的,近邻近村的人都不买他的产品,他们买外地也许用同样方法生产的产品。

禄根很多年没有回村了,记得最后面一次去村里时,还去了他的厂看了看,工厂一片繁忙,现在说要关门了,看来经营出了问题。

船乘风破浪,在一片很开宽的水面行驶了很长时间,给人一种一直要在这里行驶下去没有尽头的错觉。阿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转头见船老板用手指示意还需二十来分钟,然后他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到前面远处。

终于,浑水滩就在眼前了。那里是个河湾,有一大片坡度很小的石子滩,上面全是石子。用树木条做的简易码头从岸边延伸出10来米,船缓缓地靠了上去。他们付了款,同船老板商定下午5点钟来接,说完就从船上跳到码头上。

“5点钟到这里来接你们,超过5:30还没见你们来的话,我就回去了。顺便告诉你们这里手机信号不好,很难打得通的。”船老板对他们说道。说完就开船走了。

“突突突”的声音渐渐远去,周围静了下来,没有人影,除了风吹过树稍发出的声音之外,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声。禄根环顾四周,除一面是开阔的湖面,三面是青山环绕。远远的,他看到一座山上有房子。

“这偏僻地方也有房子,不会有人住吧?”禄根边走边说道。

“你孤陋寡闻了吧,那是座伟人庙。”

“我听说过有伟人庙,可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么偏僻会有人来吗?”禄根问道。

“你又错了吧。一到节假日,来的人一船一船的。这四周风景多好啊,游玩拜庙二兼顾。”阿吉走过石子滩头正朝那边走去,嘴里还说了一句,“都说很灵验的。”

“是吗?”禄根心里嘀咕。看来偏不偏僻的并不重要,主要是灵验不灵验,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灵验人们翻山越林都会前来,这不用说是肯定的。虽然时代不同了,人们祈求的也有所不同,过去人们追求理想,现在寻找财富,目标不一样了,可热情依旧。显然神灵为了人们的需求,已经改了行了。

“我们去那里干吗?你不会也想去拜拜吧?”禄根问道。

“就是去拜拜,好让伟人们的神灵保佑我们发现财宝。”

禄根跟了过去,嘴里咕哝:”我估计也得有一里路程。”

上岸后走了一段二边长着杂草山路,开始上山坡,又是走了一段石阶,终于到了山顶。在山顶相对平坦的一块空地上建了这座庙。房屋是前后井的布局,前面朝南的大厅里,供奉着乌干达共和国的伟人们,真人大小的一号伟人坐在中间,二旁是开国元勋。造像虽然粗糙,有些走样,不过还是能够一眼辨认出是谁。厅后是个园子,园后面是几间房子,这里是生活区。

有位抽着烟的老头坐在大门旁,面前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香和其它上坟用的纸品。见到禄根他们,老人微微点了一下头。阿吉从他那里买几支香,点着后拿在手里,走进大堂里对着伟人们的造像鞠了几次躬,然后插在香妒中。

阿吉对伟人非常的崇拜甚至迷信,认为那是好运道的源头。这也许是受他父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父母的卧室里一直挂着个伟人像。

禄根这方面也受父母的影响,因父母亲是基督教徒,他从小认为对上帝的信仰才是真信仰,其他都是迷信,包括佛教、道教及其他教派。

也许原因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什么都不靠谱。

禄根已很久没有长距离的步行了,有点不习惯。刚走了这段山坡石阶,就开始气喘吁吁了。小时候上学步行很远的路,也从来不觉得累,现在反倒不能走远路了,大概不锻练的缘故。他走出庙门时对阿吉说:

“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谷口啊?”

“山路不好走,起码二个多钟头。”阿吉答道。

”那一定会很累的,不过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们下了那座山,各自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向山林深处走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山道,窜树林,跨小溪,翻山丘,走走停停。刚开始时,还聊着天,走着走着累得话都懒得说了,张着个嘴巴,胸脯一张一缩地光惦记呼吸了。脑门上渗出了汗珠,热得夹克都脱了下来。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了,休息的间隔距离越来越短,一休息坐在地上就不想起来再走。山间清新的空气,优美的风景,这时也感觉不到了,探索的好奇心已所剩无几了,不过财宝的诱惑依然在持续地发挥着作用,像一剂永远不会失效的兴奋剂。

被云层遮住、失去了光芒的太阳渐渐地移到头顶。他们来到一条溪流前,溪流狭窄处有座石板搭成的桥。禄根看见一块石头置在桥头旁,上面雕刻着“奈何桥”三个字。

“奈何桥?怎么像去阴界似的?难道走的是黄泉路?会不会碰见孟婆啊?”禄根心里有点害怕起来,感觉周围阴森森的,他向四周看了看。

“想发财,就得闯鬼门关。前人的钱财,就是阴界的钱财。”阿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答道。

“但愿我们能回得来。”

禄根随阿吉踏上石板桥,那石板面不宽,只够双脚站立,并且搭得不够严实,走在上面会来回跷动,这吓了禄根一跳,他慌忙本能地张开双臂平衡,像个走马凳似的。

“差一点没掉下去。”到了对岸禄根望着急流说道。

“这里有点深,掉下去可不得了。”阿吉接过话头说,“谷口不远了,加把劲吧!”

窜过一片疏落的树林后,天色逐渐阴暗了下来,猛风一阵阵吹来,树枝大幅度摇晃,卷起的树叶随风飞舞。乌云压得很底,以至高处的山峰笼罩在云雾之中。

忽然,禄根停止了脚步,双眼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块荒地上,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有一位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老太婆正拿着锄头钯地,还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像乌鸦叫声似的“咔、咔”声,忽又发出几声阴森森的干笑声,接着说了一句:“做梦!”

他们俩吃惊不小。

“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个老太婆呢?”禄根不安地说道,“那“咔、咔”声真像乌鸦叫,我父亲曾经说过:出门碰见乌鸦叫是不吉利的。”

“管他呢!总不能现在回去吧?”阿吉一副什么都不在乎样子。说完吹起口哨跨步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在长满杂草的山间小路尽头,谷口终于到了。

“就在这里,听爷爷讲,太平军和清军交战后,到处是尸体。还用鱼叉叉着一个小孩,仰面竖立着,小孩凄惨地划动着四肢,哭声断断续续地好几天,吓得附近山民不敢前来收尸。传说到现在有人在附近还听到过孩童发出的隐隐约约凄厉的哭声。”阿吉说道,“你听听看。”

禄根伸着脖子侧耳听了听。

“好像真有哎。”他露出不安的表情。

“是风声好不好,你还真信呢?”阿吉说。

“真有点像,这地方好恐怖,怪不得谷口植被这么茂密,泥土里一定埋有很多骷髅。”禄根怯怯地说。

他们在谷口走了一个来回,好几次挑选空隙钻入灌木林中。阿吉手拿砍柴刀,左砍右伐的,最后都觉行不通。只好按原来计划好的方案,爬到山的另一侧去找通道。

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整个山谷“呼呼”的响。他们吃力地向上爬着,衣服、手脚都有好几处划破了。所说这座山不算太高,但他们在路上消耗体力过大,禄根十分疲累,不免想打退堂鼓。

“现在眼看要下雨了,风又那么猛,再探下去是不是合适?”禄根大声地对阿吉说。

“到这个山顶再说。”阿吉回答道,“费了不少劲才到这里,不能白来一趟,再坚持一下。”

终于阿吉用手撑着腰,喘着粗气地站在山顶上。他选了一处视野开阔没有遮挡的地方,从包里拿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山的另一侧。

“看来这侧山脚可以通行,我下去看一眼后回来,你就不用去了。”阿吉对坐在石头上喘气的禄根说。

俗话说上山不易下山更难,往下爬的阿吉身体紧贴着山坡,一步一脚地小心地下到山脚。在那里转了转,像条猎犬似的四处查看。他激动地发现有一条像似有人来往踏出的小径,凭直觉感到可以往洞口方向前行,甚至觉得有人通过这条小径来往山洞,阿吉心里恨不得马上前往,由于天空开始漂落雨滴,只好返回山顶,同禄根匆匆忙忙从原来一侧下山,又从原路急急忙忙往回走。

不一会儿下起了大雨,狂风裹挟雨水向他们袭来,他们急忙跑到一颗大树下避雨,雨水顺着树枝树叶往下滴,他们只好用包顶在头上,可衣裤的好多地方还是被淋湿了。风吹来,身体一阵阵寒冷,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因没有白来,还是找到了一些方向。下次做好更充分的准备,带上雨衣,最好还要带上帐篷,天黑了,就地睡上一觉,无需往返,时间上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我以前一直猜测山的另一侧有通道,想翻过山去看看的,只因没有地图也就作罢了,不想费太大的力气乱找。”阿吉说道。

“你刚才说山的那边有条小径?”禄根说。

“是的,虽然不敢肯定是通往山洞的,但从那里找过去应该不会错,那侧的树木长的高大且很稀疏,便于通行。”

“那估计已有人去过山洞?”

“就算有人去过山洞,不可能没有地图找到藏宝处,那是个很大的山洞,差不多横穿整个山腰。”阿吉望着阴霾的天空说。

“哦。”

他们聊着天耐心地等着雨停,不知过了多久,天逐渐放晴了,风也缓了,雨也停了。他们急忙往回赶,由于路程较远又是崎岖的山路,到浑水滩时已经六点多了,显然来接他们的船已开回去了。这时天色已经暗了,四周变得昏暗,黑乎乎的叫人害怕。他们朝伟人庙望去,那里有微弱的灯光发出,看来只好上山到伟人庙借宿了。

“也好,这里住一宿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找山洞。”阿吉说道。

寻着已看不清的山道,摸索着到了庙门口。大厅门敞开着,里面且黑着灯。阿吉站在门口大声地喊了几声:“老师傅,老师傅,人在吗?”

后园有人应答道:“来啦。”

看庙的那位老头从人像座的一侧走了出来,顺手打开电灯,吊在屋子中间的电灯发出昏暗的灯光。这位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老头满脸皱纹,像受尽风霜的树皮似的,纹路特别的明显。身子骨和精神状态还不错,走路利索,头脑清晰。阿吉他们说明来意,老师傅点点头操着外地口音说:

“行,后面有二间房专门用来施主住宿的。”

阿吉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来,当着老师傅的面塞进功德箱里。

“谢谢,进来吧,还没吃饭吧?”老师傅说道。

“没有。”

“饭菜我都做好了,我感觉今天会有客人来,特意多做了一些,够我们自己三个人吃的,等一下我给你们端过去。”老师傅说。

“那麻烦你了。”

他们跟着老师傅到了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小的后园,地上铺满了压实的细石子。西侧靠墙边放置着有木条做的鸡笼,里面养着几只鸡。有一只大塑料桶放在后面房子屋檐下的一角,屋檐下有一条水槽的头对着桶口,看来是用来盛雨水的。旁边搭着一块洗衣服用的水泥板,水泥板下放着一台小型发电机和一只畜电池。老师傅领他们穿过园子走进东间房子里,里面有五、六张床。他们放下包一下子坐在床上。

一会儿,老师傅用盘子端来一盆子青菜炒肉丝及二碗米饭。

吃过饭后,由于二人极度劳累,感觉浑身酸痛,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过了午夜二点,深空有零星的星光在闪烁,园子四周静悄悄的,房间里传出有节奏的呼噜声。墙外一条黑影轻手轻脚地把一捆柴放在墙根边,随后踩着柴翻墙进入了园子,走到东间房门前,用耳朵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判定里面的人熟睡着,就用工具悄悄地打开房门锁,潜入了屋内。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入的很微弱的光线,那黑影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在翻摸着放在空床上的衣服口袋和背包时,不料那把砍柴刀从包里滑落到水泥地面上,“咣当”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响,惊醒了阿吉他们。

“谁?”被惊醒禄根急促问道,“是小偷!”

那黑影一呆,马上夺门而逃。阿吉跳起来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小偷的衣服,小偷转身对着阿吉的脸部狠狠的一拳,“哎呀”,阿吉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同时禄根一边叫喊着一边抓起包往小偷身上扔,小偷用手臂一挡,转身又去开门,阿吉飞起一脚,踹在小偷屁股上,稍开了的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小偷转身又一阵乱打乱踢。

住在西间的老头听到动静,跑过来站在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以为二个施主相互打起架来了,便想劝说几句。这时门一开从屋里窜出一个人来,用黑布包着脸,用急促的声音吼道:“让开。”然后还没等老头反应过来,用身子直接撞倒了老头,跳上水泥板,翻过围墙消失了。

阿吉他们紧随追出屋外,看到老头躺在地上,马上一边叫“老师傅”,一边去扶他。他们试图扶老头坐起来,可老头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反应。

“哎呀!头撞到水泥板上了。”禄根发现老师傅的后脑流出血来,惊恐地缩回了双手说道,“这下麻烦了。”

阿吉跑进屋打开灯找到手机,开机后显示有微弱的信号,慌忙拨打了120、110。虽然信号时有时无,但还是把这边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这荒郊野外的孤庙里碰到这种事着实叫人害怕,禄根惊恐不安地站在一旁直哆嗦。阿吉打完电话后看了他一眼问道:

“怎么样?”

“好像不行了。”

阿吉走到老人身边借着灯光看了看,然后示意禄根进屋。

“地图还在吧?”阿吉问。

:“在的。”禄根摸了一下内衣口袋说。

二人穿好衣服边,检查整理了一下扔乱的东西,然后坐在床沿点着了香烟,试着稳定一下情绪。

“这怎么回事?小偷来偷什么?”

禄根说完,二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同时感到是冲着地图来的,这就邪门了,这令他们觉得有一种不可知的危险在逼近,它似乎知道他们的行踪。禄根脑子里闪过早晨时听到的诗歌,不由的往黑洞洞的门外望去,好像黑暗里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不可能啊,你告诉谁没有?”阿吉问。

“绝对没有,我才知道二天,告诉谁去啊?谁还会跟踪还会偷的?”禄根有点着急地说。

“我也没有,其实我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父亲,其他人都不知道。”阿吉说,

“这太邪乎了,上辈人说有危险看来是真的。”这么一说更令禄根害怕了,他不由地又一阵哆嗦。

“等会警察来了,我们不要说出这件事,就说我们是来玩的。怀疑小偷来偷手机的。”阿吉说。他可不想让警察知道宝藏的事。

“那地图和这些工具怎么办?警察肯定会检查我们的东西,到时说不清楚了。”禄根说道。

“对,必须要藏起来。”

“能藏哪里呢?”禄根问。

“下山,找个地方埋起来。”阿吉答道。

庙门徐徐地开了一条缝隙,阿吉朝黑沉沉的外面看了看,然后他们背着包偷偷地溜出庙外,到了门外又向左右看了看。当然也不敢打开手电筒,怕刚才的小偷还在附近监视他们,暴露了行踪,只好摸黑下山。

二人轻手轻脚地猫着腰从石阶一步步走下山去。在暗淡的星光下,只能够看到有些物体的轮廓,其他只是黑黑一片,灰色的石阶也只能看清个大概。由于刚才的经历,阿吉总感到暗处潜伏着什么危险,他手里紧握着砍柴刀,准备着随时战斗。如果这时前面冲出一个人来,正会不由分说一刀砍去。他们就这样紧张兮兮地摸索到浑水滩边,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蹲了一会,观察到周围没有动静之后,又悄悄地换了个地方。在认为不易发现的杂草边偷偷地用刀挖了一个坑,把其他工具连砍柴刀一块放了进去。禄根从口袋掏出装着地图的布袋,准备也放进去,阿吉觉得土壤有点潮湿埋在土里不妥,便拿过布袋,从禄根背的包里掏出本来用来装食物的塑料袋,套在布袋上,然后在几棵树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个树洞把布袋塞了进去。然后辨了辨方位,拿出衣兜里的小刀,在树上刻了个记号。二人又把坑填平,上面放上杂草。

做完这些事后,他们朝山上庙的方向望了望,阴森森的叫人心里直害怕,他们不愿再去了,就寻到附近一块光溜溜的巨石,交通这么不便,估计警察一时来不了,便爬了去坐在上面等天亮。

天渐渐明亮了,整个浑水滩清晰地影入了眼帘,远处也隐隐传来机动船发出的声音,他们爬下巨石,走到简易码头。

双手都是泥巴的禄根蹲下身子洗了起来,挫了几下手,不了戴在左手上的一枚金戒指滑落掉进水里。

“真是糟透了。”

禄根嘀咕一句,懊恼地卷起裤脚下水摸了起来。阿吉见此只好也下水一起找。

有条船从远到近逐渐靠近码头,可船上不是警察,是一船的游客。

“今天难道是什么节假日?一大早来了一船的游客。”阿吉望着船说道。

“二位够早的,在水里找什么呢?”船上一青年发话问。

“不会是寻什么宝物吧?”另一个人开玩笑似的说道。大伙一听哈哈地笑了起来。

“没找什么,不小心戴着的眼镜掉进水里了。”阿吉上了岸继续说道“你们不要去庙里,那里出了人命案了。我们已经报了警,应该很快警察就会来的。”

“怎么回事?”大伙下船后围着阿吉问。阿吉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大家站在那里议论纷纷。

远处又来了一条船,这只船舱里站着二位警察,一位中年人,一位稍年青,到岸后跳上码头,阿吉和禄根迎了上去。禄根此时无心再去找那枚戒指了。阿吉对警察说:

“是我们报的案。”

“老人怎样啦?”一位年长的警察问。

“估计不行了。”

“有这么严重?”警察有点出乎意料的表情说。

警察示意他们带路,他们转身便向山上的庙里走去,边走边把昨夜发生的事又说了一边。那群好奇的游客也跟在后面。

到了庙门口,警察拦住了那群好奇的游客,其中一人在门口拉了条警示带。在园子里二位警察对现场查看了一番,决定一人留守,另一人带着禄根他们回派出所录口供,再把案情上报并移交给市公安刑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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