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号,金娃娃幼儿园雪儿班主任办公室内。
“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这确实是实话,希望你能理解。雪儿这孩子真的现阶段不适合上学,不过你放心,学费我们商量过了,可以退给你。”老师看着坐在对面的林宸说道,看见林宸那着急的神情,老师又挥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
“你们家的事情我做为老师也深刻的了解过,雪儿昨天在学校的经历我也跟你说过了,看的出来,令尊的去世对她的伤害太大了,也让她现阶段对你的依赖太强了。”
“老师,我……”林宸着急,但还是被老师打断了话。
“林雪这孩子昨天嗓子哭哑了都没停下来这是事实,再然后论起照顾孩子我依然还是那句话,我比起你肯定要强上太多,现在有三个办法,但除了让雪儿这孩子晚一年上学是最理性的结果外,另外都是无法去保证的。”
“第一,雪儿继续上学,但你也要继续每天陪着她来,但是这样一来先不说对你自己的学业影响,光是就依赖这方面来说,也会越来越强,这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是极为不利的,影响大的甚至一离开照顾自己的人都无法独自去生活!”
“第二,强制把林雪这孩子放在学校,也就是说和其它小朋友一样,可昨天雪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实在狠不下心,也找不到理由,如果你坚持这种方法我更不能答应,对于幼年失去父母的她来说,你做为哥哥,你就是他的天。”
“若是连这唯一关心自己的人都这么狠心,这绝对会让她产生自闭心理,一个从小就自闭的孩子我可以肯定的说,她的未来是灰色的!”
停了下,喝了口水,老师又继续说道:
“第三,也就是我们老师开会觉得最为正确的方法,对她成长最好的办法,退学!先在家里待一年,我想有你在家里照顾,村子旁也都是熟人,她这么小肯定会很快走出失去父母伤痛,到时候再把她放到学校来,也就不会有这么严重对你的依赖了。”
林宸沉默了,老师的三个答案敲进了他的心里,退学……多少次,他想从老师的神情中看见异象,可惜现实再一次无情打击了他。
按老师所说,确实,退学是最好的办法,林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不能接受的无奈,自己不是已经决定好了死守在林家村了吗?况且老师说的对雪儿成长又是最好的方法,为什么自己无法去接受?究竟是为了什么?
相对沉默,良久。
“老师……麻烦您了。”一声叹息,带着无奈,林宸同意了,转身出了办公室。
老师看着林宸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神情有着惋惜,做为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家长说让孩子先退学?自抽屉里抽出了早准备好的学费,老师跟了上去。
雪儿的心思还是一直放在窗外,生怕自己又走,这点自林宸来到窗外后便发现雪儿一直盯着这里就知道了,算了,幼儿园说是学校,还不是一个照顾小孩的场所吗?退学就退学吧,想来自己照顾妹妹也更能放心。林宸心中自我安慰着。
老师来了。
“您看,是现在走还是?这是您交的学费。”老师用上了尊称,把学费交给了林宸。
林宸看着老师,她,这是什么意思?怒了,真的怒了。
“现在走吧。”眯着的双眼压制着要爆发的怒火,林宸却不了解,老师急切的想让他走虽然有点对不起他和雪儿,但到底还是为了大多数的学生,雪儿在这确实也打搅到了其它孩子的学习。
老师仿佛也没看到林宸的怒火,对着教室里的老师招了招手。
上课老师出来了,两人交谈了片刻,走向了林宸。
“真的很抱歉,是我没能教好林雪这孩子。”上课老师带着歉意,希望能得到林宸的原谅。
“没事。”
林宸罢了罢手。
不多时,背着书包的雪儿出来了,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和老师。
“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送你们回去行吗?”班主任询问着林宸。
本想拒绝,只是雪儿还小,从幼儿园到公共汽车站的路程并不短,然后自己家又住在农村,等车也要很久。
想了许多,林宸没有拒绝,同意了。
一路走向门口。
“哥哥,怎么呢?雪儿今天不要上课了吗?”小林雪小心翼翼扯住林宸的衣角低声问道。
停下了身子看着妹妹,林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底下身子,抱起了雪儿,林宸没有去回答,更不懂如何回答。
“雪儿,走,哥哥带你回家。”对妹妹的笑容一直是很灿烂的,林宸不想在妹妹面前有任何的伤心与情绪。
坐在车上,沿途的风景飞速倒退,雨早就停了,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风儿如跳舞的精灵,给人带来舒适。
雪儿的课本老师们没有收回去,像是忘记了,谁也没有提,或许是觉得对不住兄妹两,从而无人提起。
坐在哥哥的旁边,加上不用去上学了,雪儿似乎很高兴,一路不停的和林宸讲着话。
“哥哥你看,你看呀,这是老师今天教的,是哥哥的哥字,我已经会写了喔。”小林雪一脸炫耀的看着哥哥,期待着哥哥的夸奖。
“雪儿真聪明。”林宸慈爱看着妹妹,一脸笑意。
……
林家村,林宸家中,陪着妹妹看着卡通台,林宸的脑海却早已飞到了天空另一边。
10点24,还有一分钟第二节课就要下课了,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越珍惜,时间却过的越快。
10点25……
打吧,拖着对谁都不好。呼!
深呼吸一口,林宸拨打出了小胖林荣的电话。
嘟,嘟。
“喂?”
电话通了。
“小胖,是我。”带着复杂,林宸开口。
“宸宸?你怎么还没来学校?先等等,我走远一点。”林荣那边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走远点。
“宸宸啊,真的顶不住了,快点过来吧,我这一接电话梦雨沂就立刻盯上了我啊,你知道她问了我多少遍么?十九遍啊!整整十九次了啊!”过了会,林荣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呵呵。你没事吧?明天我就过来了。”林宸呵呵笑道,电话那头的林荣自然猜不到林宸的笑中有多么苦涩。
本来是打算星期六去的,而现在妹妹已不读书了,早点解决有了结局或许更好吧?
“还要明天啊?好吧好吧,哥们豁出去了,再帮你顶一天,对了,那啥,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她分手吧?”
林荣的话传来,林宸沉默了片刻,情绪刚调整过来,林荣又说话了:
“真分手?真的假的啊!这么好的女孩在这个世纪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你确定真想清楚了?”林荣惊愕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有人再说话,林荣的喂喂声传了几遍,林宸才终于开口。
“小胖,你认为……我还会有选择么?千年之期到了,我们两家负责看守,爸爸走了,雪儿还小,我……我拿什么给她幸福?”闭上了双眼,林宸的声音带着抖动。
“让她跟着我受苦受累?我们还小,我想了很多,或许,我们并不算爱情,只是青春的懵懂罢了,不管如何,往后的日子还久,她也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未来,我只是个路人而已,我能做的,就是给她祝福……”
千年之期,林荣也没有再说话,是啊,千年之期要来了啊。
良久。
“她过来了,待会再说,明天过来尽快解决吧。嘟嘟……”
忙音传来,林荣那边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林宸全身无力,躺在床上,依稀还是能感觉到眼中湿润。
梦,雨,沂,呵呵,真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