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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打上次秦亦曦又给秦天绣了两个荷包以后,秦天很是厚颜的又要了几个,秦亦曦没法,不过想着也要过年了,索性就多绣几个,到时候与各位姐妹做个年礼也挺好。

古代女儿就这点不错,姐妹或是朋友之间送礼,并不以金银为衡量,只拿了自己所做的东西以表心意就好,诚然如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到了女子这里也讲究个清淡雅致,不与黄白之物为武。

秦亦曦目前来说对这条道貌岸然的规矩还是比较喜欢的,至少她能省下不少的月钱。

她院子里的丫头也不大,平时打赏也会花多少,再有习嬷嬷在这,老太爷那边也时不时的给她送点零花钱过来,如今秦亦曦的手头到是松范许多。

看着浅清端着托盘要走,秦亦曦又叫来了浅沫,道:“去把咱们的银子给姨娘送二十两过去。”

这些可都是秦亦曦攒了几个月的,还是秦家接了圣旨,知道她要嫁到九王府以后,方氏把她的月例又恢复了,辛嬷嬷也不再苛扣了,再加上老太爷赏她的,所以她才攒起了小家底。

浅沫也不多问,直接掀了秦亦曦放银子的匣子,里面零零碎碎还躺着些银子,回身道:“姑娘,这里的家底差不多有五十来两,剩下的怎么办?”

秦亦曦想了想,道:“剩下的也送到姨娘那去,让姨娘帮着保管就好,另外告诉姨娘,那二十两是给她的,她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便是。”

秦亦曦到现在也没打听过孙姨娘的娘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有什么人,因为大户人家一向以正妻的娘家为亲家,就是所出的孩子们,无论嫡庶,都是以正妻的娘家为外家,所以孙姨娘的娘家谈不上外家,只是心下自己知道就好,不过秦亦曦要是没记错的话,孙姨娘的娘家人,似乎从来就没出现过,到底是因为日子不好过,还是秦家门弟高,不让进,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秦亦曦想着若是孙姨娘顾着娘家人的话,她若是力所能及,到是可以照拂一二。

秦亦曦不知道,孙姨娘现在真是犯了难,娘家那边送了信,说是她小弟要考举人,没银子打点,想问她有没有。

孙姨娘的娘家本就是小户,一年到头有个十多两银子就足够生活的了,不过孙姨娘是家里出来的唯一的妾,其余都是正妻,不过现实总是比人强的,几个姐姐虽然嫁了人妻,可日子自是比不得秦家,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姐姐们还会想着妹妹,多来往,可惜,大户人家妾室与娘家的走动也看的比较严,再加上孙姨娘的性子,怯懦,胆小,姐姐们来了,也打不着秋风,又瞧出她是不得宠的,这些年除了生了个闺女,再就没了动静,所以姐姐们就走动的少了,再加上各自有了孩子,上孝公婆,还有照顾男人,孩子,琐事缠身,到是不大来往了。唯一还惦记着孙姨娘的,也就是孙姨娘的老娘和她的小弟了。

孙姨娘的爹早两年就死了,家里分了家,孙姨娘的老娘顶着压力非要供小儿子读书,大儿子不理解,大儿媳妇又不乐意只说分了家,不能养着小弟,尤其供个读书人,要多少银子。

孙姨娘的娘咬着牙把老大家也分了出去,自己带着小儿子过,一个人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再加上家里有几亩田租了出去,勉强维持着娘俩的生活。

不过为了这事,孙家老大可没少与老娘生气,当然,这里面也有孙姨娘的大嫂撺掇的原因,不过这些孙家老娘和孙家小弟都没跟孙姨娘提过,只是这次确实是难了些,这才求到了孙姨娘的头上。

孙姨娘这些年零零碎碎攒下来的,还得说最近大夫人那边不苛扣她的了,也就能有个五、七、八两的银子,哪里够得上孙老娘要的数。

不过孙姨娘在家就是孝顺的,又怜惜自己老娘这些年拉拔着弟弟过日子艰难,所以正想着要不要求求大老爷。

自打二姑娘许了九王爷,大老爷待孙姨娘也顺眼多了,以前都三、两月的不来一次孙姨娘的院子,如今一个月至少也能来个五、六次了,大夫人到也乐见其成,毕竟有孙姨娘分了付姨娘的宠,大夫人那边的日子又是固定的,一个月有半个月宿在大夫人的屋子,那半个月,要是没有孙姨娘,就都是付姨娘的,便成了两人对峙的局面,如今正好,三羊开泰,大夫人的地位又显了出来。

浅沫送银子来也是着急,不敢多呆,小声道:“姨娘把这些收好了,姑娘说了,那二十两,姨娘自己用就好,别的给她收着些。”

孙姨娘还不知道二姑娘要去九王府的消息,这会虽然有了银子心下高兴,可又瞧着浅沫急三火四的样子,诧异道:“你们姑娘可是要给太太请安,瞧瞧你急的,这事儿也不差这一会,回头再送来就是。”

惠儿在外面放风,浅沫就急速说道:“姑娘马上要出门,所以才让奴婢把东西送来。”

“出门,去哪?”孙姨娘诧异的拉住了浅沫。

浅沫小声道:“宫里传了话,说是九王府没个正经的主子打点,过年太过萧条,所以让姑娘去九王府打点庶务,顺便陪着九王爷过年。”

“呃?”孙姨娘傻眼了,这事,轮不到她踯躅。

浅沫也不能多呆,姑娘那边等着呢,说完了这话就告退出了孙姨娘的院子。

“夫人,二姑娘过来了。”辛嬷嬷一边递了粉釉官窑新出的茶盏到大夫人的手里,一边小声的回道。

“让她进来吧。”大夫人接了茶盏并不急着喝,而是放到了一边,这会儿身子到是坐正了一些。

秦亦曦小心翼翼的半低着头进了屋子,只立在离屋门口不远的距离,就曲膝行了礼,小声道:“给太太请安。”

“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大夫人的语气平淡舒缓。

秦亦曦小心的起了身,然后迈着小步以龟速挪到了大夫人身边。眉眼微抬间,瞧见了大夫今天的妆扮到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般,

淡扫娥眉,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褚红洋缎窄裉袄裙,雅而不俗的褚红色,淡淡的幽雅,腰间围绕的百蝶,更显妖冶,蝴蝶金步摇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整个人坐在那里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而且若是秦亦曦没看错,大夫人的眉梢眼角,还有春情在荡漾。

“春情?”秦亦曦压下心中的笑意,微垂着头,敛着目,假装一副小包子样。

大夫人到是没注意到秦亦曦的变化,主要是看不见秦亦曦的眼睛,所以看不出来她的情绪,不过瞧着她并没多见出色的气韵,心下就是一叹,不过想着这次去九王府,又特意嘱咐道:“平日府里的规矩你们姐妹到是都学的不错,只是这王爷府到底与咱们这种普通的官家不一样,你平时胆子小,到了王爷府,也只守着自己的规矩,没事只呆在王爷安排的院子里,少出去走动,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也别麻烦王爷府里的人,打发个丫头回府来送个信就成。”

“多谢太太提点,亦曦记下了。”秦亦曦乖巧的应了。

大夫人想了想,又道:“虽说宫里送话是让你去九王府帮着打理内务,可在我想来,九王府里该是有专门的嬷嬷和总管来打点的,你也不要过多插手,若是人家问到你头上,你便只说照着旧例来就是,若是人家没问,你也只当不知道。”

秦亦曦心理与大夫人是想到了一处,九王府自然不是真的缺她这么一个干活的人,难不成她不去九王府,人家九王府就不运作了,不过宫里既然传了话,想来是打了什么主意,只要她小心行事,应付过几天也就回来了。

所以秦亦曦到是恭敬的应了大夫人的话,“太太的话,亦曦记下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给了辛嬷嬷一个眼色,就见辛嬷嬷拿了一个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前,撤去上面的那层红布,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个银元宝,还有几个粉白色绣缠枝海棠的荷包,另外还有两张银票。

秦亦曦只用眼角扫了一下,除了银元宝知道是二百两以外,想来荷包里该是散碎银子,不过并不开口,只等着大夫人吩咐。

“这是给你预备的打点银子,到了王府,别舍不得用,显得咱们府里小家子气似的。”这是大老爷昨天特意交待的,别说只是占了个管事的名头,其实质上到底如何,还得看九王爷的意思,再加上秦亦曦现在又没正经的过门,这事儿,到是不好管,虽说这次是头一次过去,不过为了以后打基础,这打赏的银子自然少不了,这些大老爷与老太爷都商量过了,到了方氏这,也不过是通知一声。

“亦曦知道了,多谢太太。”曲膝福礼,秦亦曦到是得感谢大夫人的体贴呢,不管是什么心思,可至少这些银子是在自己手里的,到时候怎么花,花到哪了,只管随意说上两句,自己就以有糊弄一些过来,中饱私囊,这个事情不错。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秦亦曦正暗自咂吗着这样的心思,这会儿又淡笑着拉起秦亦曦,交代道:“那上面还有两张银票,一张是一千两,一共是两千两,你收好了,若是临时有什么急用,就只管拿去,回头若是缺了,再打发丫头回来禀明就是。”

“亦曦知道了。”再次点头,心下却有些嗤然,只怕大夫人真正的心思,那些银子是让自己花的,那两张银票,想必就是回头要带回来的,不然谁家给姑娘出门带一千两一张的银票,就说是意外,得发生多大的意外,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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