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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遇见

七年前的天空比现在蓝,空气比现在清新。

等待,是一件跨越时间跨越空间的事情,我早已放弃了彷徨,懦弱,因为,我要生存。

等待,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里,怕是最不值钱,最虚无的东西。哪里有人会因为少年时期的一句话而坚守着,那纯是傻子。拉回思绪,穿好衣服,化好妆,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还不错,一个端庄的都市白领,上路!

我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因为,今天的婚礼很特别。

今天是我的大学同学雨涵结婚的日子,她嫁的并不是她爱的男人,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忽然想结婚了,我知道,安泽刚结婚不久,这才是促使她结婚的真正原因,她说,婚礼前的那个晚上,安泽给她打电话,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她说,就是想结婚了而已,他问她,“如果我没有结婚,你会不会嫁给我?”她说,“也许吧!然后呢?私奔?”雨涵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仿佛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不喜欢这种遗憾,明知道彼此相爱却终究会向现实妥协,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是她的婚礼,她笑得很开心,我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披着雪白的婚纱,在床上听着摄影师的摆布,女人结婚,真是个大工程,今天会很累。

“恭喜你!真好!结婚的感觉很好吧!”看她得了一小会空,我凑过去问。

“什么好不好的,就那么回事呗,都得走这一步,我今天好看吗?”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竟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干嘛呢?你激动什么啊?”

“嗨!别管我,看别人结婚,我总会哭的。”

每每看见新娘子,我总是会哭,不可抑制地哭,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过于感性的人。

“行啦!以后我会幸福的,你也快点结婚吧!老大不小的了。”她还不忘催我结婚。

“知道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啊?”

“拉倒吧!你身边不是没有男人,据我所知,好几个呢吧!”她总是念念不忘我跟她提起过的那几个男人,暧昧,却没有任何结果,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得了……”

摄影师一声大喊,要新娘的母亲过来,打断了我的话。

接下来,是新娘的母亲过来装盆,看着漂亮的女儿,她的手也慢了下来,这个习俗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好像装完了,女儿就是别人的了,要硬生生把女儿送出去,谁都会受不了的吧,偏偏人群中有个看不出火候的人说了句,“这个时候妈妈最容易哭了。”不听还好,听见了她的话,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雨涵妈妈,她低着头,摆弄着盆,她,真的哭了。

我是娘家人,但也跟在这个浩浩荡荡的车队里,我想到了过去,想到了我一贫如洗的过去,看看我的宝马,看看我眼前的凯迪拉克,我笑了,不知不觉,我已经这么大了,居然还没有男朋友。车队很长很长,名车一大堆,新郎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家里超级有钱,父母都是政府的,似乎还是什么官,对那些头衔名字我一向记不住,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雨涵他们是父母介绍,媒妁之言,见了面,约了会,感觉还不错,就结婚了,前前后后不过3个月,我当时劝雨涵要好好考虑,婚姻不是儿戏,可她不以为然:“哎呀,差不多就得了,多大了?难道还能有年轻时候的心动?做梦了,我老公很爱我,而且他家事很好,这就行了呗!”她总说我想不开,总想找什么童话里的爱情,总是自己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然后感动得乱七八糟,自己先哭一阵,她已经劝了我好几年了,告诉我要现实,可我真的学不来。在她的脸上,我没有看出任何失恋的情绪,她失恋才半年,这就结婚了,我一直避讳不在她面前提起安泽,虽然她脸上写着不在意,可是毕竟爱了6年,谁的心也不是铁做的。

一路上,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供我想东想西,在那个并不太宽敞的豪华小区,车队停了,我也停了下来,前面的凯迪拉克上方绑着的粉红色气球许是绳子断了,飞了出去,接着,车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他迅速地扯回了那串要飞走的气球,用力系到原位,他上车前,下意识地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天的阳光很刺眼,刺得我双眼发胀。

想不到再次相遇,居然是这种情景,与我幻想过的每一个场景都不符合,我居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全然不知,他的眼中写着惊讶,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我也早已怔在那里,手握方向盘,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关上车门,向我走来,他的脸上挂着微笑,笑得很绅士,如果不知道这个新郎的背景,我简直就要怀疑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他穿了一身黑条纹西装打了一条紫红色领带,额前的头发微微向上翘着,恍惚间,他已经走了过来,双手扶着我的车窗,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慵懒地声音穿过7个年头真真切切地响在我的耳边,只那一个字,“嗨!”

我的耳膜嗡嗡作响,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透过车窗,以轻风送进。

我没有下车,看着他,淡淡地说:“林孝晨,好久不见。”

他难道是男方的客人?

“不去新房吗?”

“看过了。”

“有机会再聊。我先进去了。”

他径直走向新房的方向。看他走远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婚礼非常隆重,市里的领导,光是电视上听过名字的就来了一大堆,我在娘家宾客这边,默默地吃着,然后就开始给她照相,虽然她并不需要我这个业余的摄像师,但我总是喜欢给别人拍照,何况是这种盛况,我咔嚓咔嚓地拍着,身后有人拍了我的后背,“哎!小姐,麻烦让一让。”

我转过头,对那人笑了一下,然后坐回座位。

雨涵很忙,忙着倒酒,点烟,看着他们夫妻俩,倒是蛮有夫妻相的,据我观察,有夫妻相的两个人应该会白头到老,我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她抱歉说改天请我好好吃一顿,我说不必,今天会很忙,然后我离开了。

开着车子,我回到了我的公寓,一进门,我就倒在沙发上,我这个夜猫子今天可是起了大早,接着,我睡着了。

梦里,我梦见了林孝晨,他看着我走过来,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从我身边走过。

早些年,我还傻傻地幻想着与他相遇的场景,什么样的阳光,什么样的风,日子久了,倒像是一个梦,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梦里他告诉我他会等我,我一遍一遍地幻想,直到我开始认识到并承认我喜欢他时,我居然有些惋惜,为什么当时不懂呢?回过头来翻看高中的日记,那里每天每天都是他的名字,一直到大学,他的名字渐渐的淡出我的视线,我的大脑,直到忘了他,直到忘了有关那个年代的一切。可是,最近,这个健忘的我总会有预见性地想起某些事情,当我再次想到林孝晨,我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就像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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