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逼问下,男人知道了原因,那只小狐狸现在还记得那天男人知道原因后的表情,他笑得是那般的癫狂,好像疯了一样。”
“那天后,男人不理朝政,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个,日夜笙歌,把昏君该做的事情做了个遍。但只有那只小狐狸和她的姐姐知道,男人是在自暴自弃。他知道自己或许向女娲娘娘低下头,潜心道歉就会保住江山,但他不想,他是王!他不想低头!错了就是错了,他敢于承担错事的后果,他宁愿不要自己的江山,也不愿让姐姐离他而去。”沈惜君说道这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带着点点泪光。
“世人都骂他,世人也都在骂姐姐,可这一切该怪谁呢?究竟是谁的错呢?姐姐?姐夫?还是女娲娘娘?”沈惜君自嘲地笑道:“谁也没有错,这是命格。”
“这…说的就是妲己和帝辛的故事?”王凡生皱眉问道。
“帝辛死了,商朝也终究是灭了。”沈惜君笑道:“帝辛在那天晚上把自己烧死在了摘星楼,他死了,他绝不容许自己被俘虏,而且是个他根本都瞧不上眼的,说不上是敌人的敌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是错,我只知道他是真的爱我的姐姐。”
“那…妲己呢?”王凡生温柔地问道。
“姐姐?呵…姐姐在帝辛死后没多久便郁郁而终,姐姐也死了。姐姐临死前告诉小狐狸,人类和妖怪几千年的仇恨终有一天会解除,或许那个人就是小狐狸。因为她看见过人类和妖凄美的爱情,姐姐告诉小狐狸,以后一定还会有人妖相恋的,不管为了大义还是为了私情,小狐狸都应该化解人妖之间的隔阂。”
“小狐狸哭着答应了姐姐的请求,小狐狸在前辈们的口中得知,只有拥有了强悍的实力才能解决人妖之间的纷争,只有统一妖族,再次出现妖皇,然后才可能和人类有交涉,才可能在世间有一席之地。”
“于是小狐狸就刻苦的修炼,她仿佛忘记了一切,这一晃就是几千年啊。小狐狸终于有了很高的道行,小狐狸离那传说中的九尾就差一步了,但是…”沈惜君笑了。笑得那么凄美:“是啊,就差一步了,小狐狸抱着必死的决心,决定度那整个狐族,乃至整个妖族都没有人度过的九天玄雷劫。但是…但是事与愿违,老天…”
沈惜君慢慢地说着,慢慢地。她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随和,仿佛说得这事和她毫无关系一般。
王凡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低下头道:“对不起。”
沈惜君歪了歪头,双眼无神地望着他。半晌,沈惜君笑了,她道:“你可知这三个字有多长时间?或许又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她才能再度一次这九天玄雷劫。”
王凡生揉了揉额头。
“但是我不怪你。”沈惜君望着王凡生道。
“不…我知道我错多严重…我知道…”王凡生揉着眉头道。
沈惜君笑了笑,说道:“当时我已心灰意冷,便想这么死了算了。但是你救了我,你不顾自己的生命救了我,不是么?”
王凡生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如果你当我是妖,你自然巴不得把我劈死。”沈惜君凄美地笑道:“我突然明白,人妖之间,真的是可以消除隔阂的。既然天下有你个王凡生,就一定会有第二个救妖的人。”
二人无言,王凡生叹气道:“你该恨我的。”
沈惜君摇了摇头,说道:“你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吗?”
王凡生捧起了酒壶大喝几口,然后自嘲道:“你想听一个平凡的故事么?”
沈惜君不答,抱着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王凡生。
王凡生笑了笑,将酒壶放在一旁。幽幽道:“我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我是家里的独苗,家就住在太清宫脚下。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特别穷,但是爸妈都待我特别的好,父亲种田,母亲织布。呵,我也能开心的玩耍。本以为这样可以过一辈子,但是一件事情毁了我的家。”
“当时家里太穷了,除了那半亩田外基本就什么都没有。就连税都交不起了,如果下个月的税交不起,爸爸就要被抓去充军。”
“但是有一天父亲外出,不知从哪捡回来了一只金鼎,那鼎是纯金的,上面镶着又是玉石又是又是玛瑙,看上去就是件奇珍异宝,绝非凡物。”
“全家啊,都高兴坏了。都以为这穷日子,是可算熬到头了。爸爸也不用被充军了”王凡生捂着眼睛笑了。
“谁知夜了,家里就闯进来只妖怪,青面獠牙、满身的蓝毛,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只狼妖。”
“我和妈妈都吓呆了,我们躲在爸爸的身后。那妖怪口吐人言,说那鼎是他的,我爸爸居然偷了他的鼎,他奇怒无比,要杀了我父亲。”
“父亲拿起柴刀就和妖怪厮搏,把那金鼎扔给了妈妈,让我和妈妈快跑。妈妈抱着我冲出了门去。父亲怎么可能打得过妖怪呢?我看到妖怪把父亲拦腰撕断。随后两步就赶上了妈妈。”
“妈妈把我放下了怀中,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她特别温柔的告诉我,说妈妈先回去找爸爸,你自己快跑,不要回头,跑到山上的太清宫去。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小朋友会陪你玩,妈妈一会就上山去找你。”
“说完妈妈就反身抱着金鼎冲向了那只狼妖。”王凡生揉了揉眉道:“我记得妈妈当时还怀着孕,她好像,她好像已经快给我生个小弟弟了。”
“我就那么跑啊,跑啊,我其实都看到了。那只狼妖在吃妈妈,在吃妈妈肚子中的弟弟,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就那么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哭,一边跑。六七岁的小孩再快能多快?狼妖很快就追了过来。”
“我吓得摔在了地上,狼妖一把把我抓起来,张开了大嘴,我的头马上就要被咬碎了。但是这个时候,一个道士飞了过来。他一下就斩断了那狼妖的胳膊,然后抱起了我,像妈妈那样温柔的告诉我,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他回头施了个灭妖决,妖怪就那么死了,就那么魂飞湮灭了,好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一般,好似我父母也从未存在一般。”
“你能想象这对七八岁的小孩有多么震撼么?那位道士带我回了太清宫,我拜他为师,他养我长大。”
“我当时对天下妖怪恨之入骨。十六岁道法初成,我便四处除妖,见妖必杀。师父说我杀气太重,罚我三年面壁,不得下山。”、
“我在太清宫从小便没什么朋友,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异类,只有陈楚和柳苑宁愿意和我走的很近,陈楚是唯一一个和我发生争执还愿意把我当朋友的人,他同我是一个师父。柳苑宁…她是我童年唯一一个照顾我的女人,管着我吃饭,管着我睡觉,哈哈,她更像是我的姐姐。”
“他俩就这样一直陪我面壁三年,我从小就喜欢柳苑宁,那三年让我更爱她了。但是我知道,她心底里喜欢的是陈楚,陈楚一直就那样出色,我和陈楚的师父虽然都是掌门,但是掌门很小就笃定了、陈楚是下一代的太清宫掌门。”
“太清宫的掌门是不能娶妻的,陈楚也告诉过我他一定要当这个掌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苑宁…我看得出她喜欢陈楚,我希望她过的开心…我不希望因为儿时的感情导致她觉得…会辜负了我,我…我爱她,但是我不敢去追求她,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想去想。”王凡生自嘲道。
“也许我从小就是这样废物的一个人吧,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变得随和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满身杀气,我爱上了酒,它可以替我解决一切。也许我像帝辛一般吧,我现在只想尝遍人间的欢乐,已经不再想曾经的一切了。”王凡生笑了笑,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沈惜君看着王凡生,问道:“你当初为什么想救我?你明明可以获了我的内丹就走的。”
王凡生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当时我只知道我应该救你,我自然就去救了。你为什么总问这个无聊的问题?男人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沈惜君看着王凡生,微微一笑道:“你觉得你从小就是那样废物的一个人,其实不是的。”
“哦?”王凡生笑着看向沈惜君,道:“为什么?”
“在你冲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觉得你是天下第一的大侠。”沈惜君笑道。
王凡生仰面大笑。
“你曾经那么恨妖,如今都能释怀,但你为何不相信人妖可以消除之间的隔阂?”沈惜君问道。
“因为天下人不是我。若天下人皆是我,天下便太平多了。”王凡生笑道。
沈惜君也笑了:“天下人若都是你,那天下岂不无趣了许多?”
“也对。”王凡生笑笑,他站起身,说道:“饭吃饱了,酒也喝干了,我便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歇下了,便是你把我拖到这般时间。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这话出口,真是无耻之人。”沈惜君摇头笑道。
王凡生摆了摆手,笑着走出了房间。
他看了看外面的夜景,伸了个懒腰。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叫他,正是柳苑宁。
“你去她房间做什么了?为什么这般晚才出来?”柳苑宁略带质问道。
“仅仅是吃饭,喝酒而已。”王凡生笑笑道。
“恐怕不止喝酒吃饭那么简单吧,我怕是你两人无媒苟合倒是真!王凡生,我真是看错你的为人了,难怪你居然会这么袒护一只妖精,你,你。”柳苑宁急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我从来都不会相信你会袒护一只妖怪,你是不是看上了她貌美?我便应该知道你们男人皆是见色忘义之徒,你都被她下了剧毒还这样袒护她!你怎么对得起我!我…我竟然会为你着急!”
柳苑宁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王凡生赶忙一把拉住她,忙解释道:“她没在我身上下毒,事情不是这样的。”
柳苑宁怒道:“你居然还要袒护她?也好,也好,你就死了吧!”
王凡生解释道:“我是怎样的人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好吧,我和你说,但是你万不能告诉别人。”
柳苑宁冷笑道:“我又有何事不替你保密?便是你师父我都帮你瞒着,凡生,我是苑宁啊,你什么时候连我也藏着掖着了?你,莫不是你对我的感情淡了?”
王凡生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好把这事从头到尾如此这般说了个遍。
柳苑宁听后,不禁皱了皱眉道:“她这样做为了是什么?若是这样她便更不应该跟着咱们了啊。”
王凡生叹道:“可能是内丹尚没有办法取出吧。”
柳苑宁温柔道:“凡生,是我错怪你了,但她现在正好尚没有道行,不如先把她…”
“别想了,我都说了这事听我的。”王凡生皱眉道:“她现在和一寻常弱女子无异,我等怎么能对她动歹心?到了该做的时候我会做的,这事听我的,你先回房睡吧。”
柳苑宁听此只得作罢。二人各回各房,纷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