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年爸爸年妈妈知道年樽的成绩后,狠狠地把年樽责骂了一顿.
年樽不服气地说:”进不了重点高中又怎么样?我读职业技术学校!”
“那所学校,比西出高中还不如,你就这么点追求!”年爸爸一吼.”
“我就是没追求!”年樽反过来吼了年爸爸一句.
吵完之后,年爸爸年妈妈又会到处找关系想办法把年樽弄到重点高中,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没什么进展.
年樽见他们的狼狈样,不耐烦地说:”我不要你们安排!把我弄进去了我也不读!”
“你给我闭嘴!”
自然又是一通怒骂.
年妈妈要让年樽去补习班上课,年樽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就提出一大堆条件刁难,比如买手机,买衣服鞋子,补完课要给他一千元钱零用.年妈妈勉强答应,年樽不信这缓兵之计,临到报名那天又拒绝补习.年爸爸气不过,断了年樽的零用钱.
没有零用钱就不能上网了,年樽就把吃早点的钱节省下来上网.可一个小时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欲望.郑南局的情况和年樽大致相似,他们俩商量着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想来想去却得不出个办法.
郑南局说:”我们去带小弟吧,”
年樽一笑.刚进初中第一个月,有一个初三的男生不知怎么就认识了年樽.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你有事就来找我.”年樽答应了.过了一个星期,那个男生找年樽要钱说有急事,年樽信以为真给了他钱.又过了一个星期,男生说朋友生日找年樽要钱,年樽不想给了,男生说:”不给就别认我这个哥哥,以后你有什么事,我可不管.”年樽一听这是威胁,他打电话给年傅说明情况.当天年傅就翻学校院墙进来,找到那个男生,给了他两耳光,说:”还认得我吗?”男生害怕地点头.年傅说:”年樽是我弟弟,你们谁敢找他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年樽这才知道年傅在九鼎中学是多么的出名,他在其他同学心中的地位也因这事一下子提高很多.
年樽说:”我不干那事,蒙骗无知小孩”
“那我们去打工?”郑南局半开玩笑说.
“当童工?”年樽又想到了什么,说:”我们应聘去网吧当网络管理员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当网管呢.”郑南局不是故意打消他的积极性.
“怎么不行啊?何况网吧只是请几个看场子的人,防止闹事,像我们这种无业人员最符合要求.”
“好的,当网管还可以免费上网.”
可惜,两人的家长不仅没表扬这种自立更生的生活精神,反而痛斥他们一番.”想赚钱?凭你们的学历,你想干什么?扫大街?收垃圾?你去啊!我们赞助你把扫帚!”
年樽突然想起自己的名言”生命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不然为什么年爸爸说”扫大街,收垃圾”的工作时用的是轻视的语气.
年樽和郑南局又经过商量,把早点钱节省下来上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有害身体健康.于是他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直接吃午饭,节省下来的钱用于买烟.这样一来,别人就觉得他们身份不一般.在网吧,虽不能亲自动手操作,凭两人玩游戏的丰富经验,倒有不少网友求助于他们.一边抽烟,一边助人为乐.
只是那个刚进入中年的女网管,打扫烟头是极为不耐烦,还把他们当贼似的,时不时会瞄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不要闹事啊!”
年樽心里就忿忿不平.平时我们有钱上网时,你就笑脸相迎,没钱就冷眼以对.既然你开的是黑网吧,就讲些职业道德,装什么三好市民.我们这些人平时对你的网吧收入有多大贡献,张三李四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你的上帝,今天你不好好对待我们,小心明天遭受报应.
三十一
夏天的夜太黑,留不住在家寂寞的孩子.
年樽吃完晚饭就出门找郑南局和俞州一起散步,他们不去霓虹灿烂的大街,不去人多热闹的广场,专挑冷清的小道,凉风阴郁的江边.
没有谁听见他们在乱吼乱叫,除了星星.
没有谁发现他们在抽烟,除了月亮.
没有谁看见他们在狂奔,除了风.
没有谁感觉他们的体温,除了大地.
没有谁.他们同样不希望有谁来打扰他们.
小道两旁是无边的田野,虫儿吱吱的声音轻轻奏响,有诗意的感觉.
他们安静地走着,偶尔会有摩托车驶过,扬起一片尘土.
从小道的一端一直走到另一端,上了街.
川流不息的车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