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那薄薄浮在梦表层的男子
时时刻刻在脑海里浮现
黑暗压抑这苍白寂寥的泪滴
近在咫尺
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而哭泣
白皙的床单配着罗菲苍白的脸。连同她的唇都没有一点血色。而胡军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病床旁。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担忧，也没有快乐的表情。如同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一般，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罗菲睁开沉沉的眼皮，然后她看见了失去三魂六魄的胡军，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想起他冰冷的唇印在自己额头的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了他把他的悲伤都封印在了自己的吻里。她会心碎，心疼。那是一股浓郁了千年都挥散不了的哀愁啊！。她无法呆走出那个寂寥的冷灰色世界。她感觉脸伤有滚烫的液体在滑落。于是她撇过头向没有他的一面发呆。然后眼前又出现了胡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悲伤的样子。那么真实却又离她那么遥远。她开始颤抖。越来越厉害。然而胡军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
他笑了。笑着的嘴微微的张合。
而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是不是又想起他呢？”胡军干瘪着嘴，像个和尚念焚文一般。“你安心的睡了这么久，而我却郁闷的思考了这么久。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是也想通了个七七八八。”
罗菲听着，手紧紧地抓紧床单，脑子里一片空白。又是那双手落在她的肩头，强迫他面对胡军冷峻的容颜。然后双手捧起她的头，唇霸道的印在上面。罗菲嚅咛一声，却让胡军把舌头伸了进去一阵乱搅。她感到一阵晕眩，连气都喘不过来。
胡军‘呸！’一声，粗暴的将罗菲推到在病床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诡异的笑着，嘴里尽吐些不三不四的言语。“没想到这么漂亮的罗大小姐原来是个雉呀！”
说着他还搓着手，一副急色的样子。罗菲红着脸，慌忙的用被子将自己捂住。胡军却不依不饶的嘲讽着。“怎么？害怕呢？你不是想在我身边玛？”
忽地。罗菲抓着枕头朝胡军一阵铺天盖地的乱砸。“……坏蛋！……混蛋！……王八蛋！……”
胡军也不躲闪，嘴里却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鸡蛋！……鸭蛋！……乌龟蛋！”
终于枕头脱手。罗菲趴在胡军怀里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她说：“胡军，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玩不起。”
“玩不起？”胡军冷笑道：“玩不起为什么你还要玩？为什么事后你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
“你？你知道你昏睡的三天我都在想些什么吗？……为什么你宁愿死，也留在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身边。守护他？”
罗菲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痴痴的望着胡军。深邃的眸子里冻结了她千年的守望，还有那浓的化不开的眷恋。她不敢在说一句话，所以。
所以她只能静静地聆听。
“当然我不会傻到去相信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会真的爱上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浪子……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别人。一个你愿意掏心挖肺男人。而我只是他的替代品罢了！我和他真的那么像玛？”
罗菲静静的点头，轻声说：“不是像，我相信你就是他的转世。”
“哄小孩吗？你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叫的那个名字是谁吗？……胡希……而不是胡军。就像我吻你，也只是把你当做是白宁。”胡军静静的说：“所以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罗菲如遭雷击般僵在床上，她脑海里却响起胡军阴沉的声音。“如果你真的坚持。你久当这是一场游戏。不必太过于认真，更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明白过来。你可以放心的离开我，我绝对不会为你而心伤或是难过。”
罗菲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因为她明白胡军话里的意思。“如果有一天胡军离开了，她千万不要难过……”
“游戏？离开？”罗菲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其实你现在心里仍然只有贝伽，倾城。你还是想劝我离开。对吧！因为你不知道那天你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
“都一样。”
似乎心被人割裂开来，鲜血淋漓。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就在这个时候伤城之歌似乎活了一般从胡军的脖子上悬浮在空中，发出一阵炫目的白光。然后。
然后一股似有似无的白色雾气将胡军与声城之歌联系在一起。胡军笑的模糊。“罗菲看见没有，就是这种感觉。灵魂轻飘飘的，命悬一线。只要顺着它的轨迹，便能解脱。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不用痛苦的活着……”
罗菲甚至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她惊讶的张大嘴巴。耳朵像是灌了铅一样，慢慢的消化这胡军说的每一个字。
脑海里是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她仿佛看见了一个裹着白布的女子蹲在地上，痴痴的望着手中捧着的白色粉末。一滴晶莹的泪从女子尖尖的下巴上滴下来混入那团白色。“主人……主人……让小白和你一起好不好？好不好？”然后女子把白色粉末洒向空中，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圆珠。就在这个时侯他的头顶缓缓的飘出了五根血线。它们互相交织、缠绕。白色圆珠开始不停的变换着各种诡异的形状。
“主人……主人……让小白和你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
无数遍呼唤以后，罗菲竟然看见了白珠露出了笑颜。那分明久是胡希微笑的样子，心底暖暖的。似乎有种叫感动的情绪在蔓延。
“主人。”女子轻轻的呼唤着：“让小白也陪你一起好不好。”
白光一闪闪的，忽明忽暗。罗菲却明白它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那是一个文雅的男子的声音。他低沉的回应这白衣女子。“小白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呀！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追寻她的轨迹了。”
“主人。可是小白却不能看见你受苦却不能为你做任何事。小白要主人好好的生活。永远快快乐乐的样子。”
白光开始平稳下来，那代表沉默。然后她看见白光化成一道天光，蹿上云霄。女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竭力的对着空白的天空呼喊道：“小希……小希……你还能听见吗？你曾经说过你希望我叫你小希的。可是小白却固执的叫你主人。然后主人说‘只要小白叫我小希，我无条件的什么都听小白的。’现在小白叫了，你还听的见吗？小白要小希永远陪在小白身边。别管倾城、不谈修仙。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然而白光已经消失。声音变的苍白。
苍白的只是一厢情愿。
“轰！”的一声在罗菲的脑子里炸开。眼前一片空明，那个女子手中握这的竟然是伤城盘。像是焚音不停的给她洗脑：“……灵魂……命悬一线……轨迹……解脱……天堂……地狱……”
她摇头，疯狂的摇摆着。什么？什么命悬一线？什么天堂地狱？什么才是真正的解脱？
罗菲依旧痴痴的望着胡军微笑。地狱？是无间地狱。她猛的醒悟过来。强忍着剧痛站起来，一把抓住悬浮在空中的伤城之歌。炙热的光芒在瞬间黯淡下来，失去与胡军之间的联系。胡军感觉自己久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呀！摇呀！就像失去归宿的可怜虫，不知道何去何从。
罗菲费尽力气才将早已失去知觉的胡军弄到床上。然后才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的旁边。看了一眼神奇伤城之歌，刚才它愤怒了。是为了我吗？伤城之歌是有灵性的。罗菲想着。
门被轻轻的叩响。然后一个医生端着药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胡军，微笑着望着罗菲。罗菲脸一红，活似只偷腥的小猫咪被抓啦个正着。她慌忙的解释道：“他自己晕倒在地上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弄上去。沉的跟个猪似的，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医生将药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在胡军身边。检查胡军的身体状况。过了好久他才放下胡军的手。她说：“放心把！只是普通的昏迷过去了，睡一下就好了。”
说完医生眼也不眨的盯这罗菲看，罗菲浑身不自然，只能陪着医生傻笑。：“呵呵！医生姐姐，你还有其他事情玛？”
“没了。就是来给你换药的，顺便给你打几针。”说着还把手中的注射器挥了挥，像是在示威似的。
“啊！”罗菲一声怪叫：“打几针？”
“看情况呀！”
罗菲马上从站起来讨好的说：“医生姐姐，你看我这样子。生龙活虎的有啥子病撒！那个针就算了哈！”
医生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像。一点都不像。完全是两个类型嘛！”
“什么两个类型？”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罗菲气的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我不打针，我没病。”
谁知道医生根本就不理睬她的话，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胡军的女朋友吗？”
“不是。”罗菲苦涩摇着头。
“那就奇怪了，他怎么会守在你身边三天三夜。连眼皮都没眨下。除了贝伽我还没见过他对那个女孩子这样好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罗菲眼前一亮，感觉心里暖暖的。先前的委屈一扫而光：“原来他一直在骗我，他并不是不相信前世今生。一定是知道自己只能活一年，才故意这样子的。”罗菲想着所有气都消了。“唉！谁叫前世自己把自己的血脉与他的骨灰混在一起了。也活该自己倒霉。”
“什么？”
“没什么！你认识胡军吗？”
“嗯！以前初中同学。那个时候他经常帮我泡帅哥，我帮他追王贝伽。”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是吧！”
“嗯！”医生说：“罗菲小姐对吗？我叫杨丽，是这家医院的内科医师。很高兴认识你。”
罗菲终于逮到了机会，笑嘻嘻的说：“杨丽姐姐，既然大家这么熟了那个针久算了啊！”
“好呀！等胡军醒来我会如实告诉他。他家的那个菲菲怕打针。”杨丽娇笑道：“真的好期待这家伙的反应哦！你说他会不会急的跟个猴子似的乱蹦乱跳？”
罗菲被杨丽调戏的又羞又急又无赖。她苦着脸，干脆把眼一闭。把手伸到她旁边说：“打吧！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杨丽笑而不语。拿起各种药物熟练的搭配起来。等罗菲感觉不到动静，杨丽早已经走到胡军的旁边满脸疼惜的问：“罗菲。到底发生什么事呢？把你们折磨成这样。”
罗菲的情绪也变的低落起来。她不是不想告诉杨丽，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三言两语的说清楚吗？就算真的能说清楚也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她只能紧紧的握着伤城之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收回她前世尘封在伤诚之歌里面的泪滴。隔断无尽的思念……
“一个割腕自杀、一个心力枯竭。尤其是胡军，要不是看他还能呼吸，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从墓地里面爬出来的。是否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什么？你说胡军……”
“你真的不知到吗？”
“我只知道他说自己只有一年可以活，具体什么原因我却不知道。”
“他现在的心跳频率之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杨丽平静的叙述着。
“四分之一？”罗菲彻底麻木了，她突然狠狠地把伤城之歌甩向墙角。哭着说：“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
“嗯！因为一个你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原因。”罗菲哭着说。
“是这样呀！……我能够感觉到，他很在乎你。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守着他不要再让他伤心。”
“我会的。”罗菲点点头。
“他脾气不是很好。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我知道。”
“他不会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什么事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所以。所以你要细心些。”
“我明白。”
杨丽还像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她相信罗菲比自己更了解胡军。
莫名其妙。
毫无理由。
于是收拾自己的物品转身离开了。
（第五回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