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母亲的离去（上）
肺结核晚期，化验单上面写着这几个字，老唐瞬间觉得浑身无力，一阵眩晕..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家的躺着，春妮坐在自己旁边，脸色看起来更加的苍白。
老唐急忙要起身，春泥按住他，说道
“孩子他爹，先休息下吧，来我扶你靠这里吧。”
说着把枕头拿起来，垫在老唐的后背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夫妻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哎，我又得了这个病，以后这个家可全部靠你了，这个病，我问医生了，费用太高，而且最后能怎么样，谁也不好说，咱家的状况你也看见了，折腾不起啊，下面还有四张嘴要吃饭啊，老唐，我说下面说的话你先别急啊，我觉得这个病就不治了，没啥用.。。”
“妮子，你说啥呢，你是我老婆，咱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给你治疗啊，孩子们都这么小，离不开你啊..呜呜”
春妮话还没说完，老唐就打断她的话，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自从嫁到你家，你从来没受过委屈，日子啊，虽然咱过得清苦，可我跟你觉得值了，你说咱结婚也15年了，十里八乡的我可以这么说，我找不到这么对我好的人，15年来，我有时候就是耍小性子，你也没对我吼一声，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吗，我问过医生了，要治疗费用在20W左右，后期还要用药养着。”
春妮的表情看着很平淡，每句话都讲得句句刺在老唐的心里，他听到20W的时候，面部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放在被窝的手指头也紧紧的攥在一起，恨不得掐出血来。
他的头低下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难过无钱的坎，他此刻思虑万千，看着与自己朝暮相处的爱人此刻这样，他很无助，太多太多的想法从心里萌生，然后又被磨灭，他现在不仅仅是春妮的老公，他还是四个孩子的爹啊。
他抬起头，看着春妮，嘴唇张开又闭上，然后又张开，道
“妮子，咱可以去借啊，我还年轻，我有力气啊，咱不怕啊，你别怕，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会好的，你啥话也别说了不管咋的，我一定不会放弃的，你还记得咱在一起说的那句话吗，什么事情，咱俩都一起面对，有我吃的，我就不会把你饿着，十五年前我这么给你说，现在还是一样，你一天好好休息，我给咱赚钱，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态放好，放心一定没事的，你也为孩子们要想想啊。”
春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泪也唰唰的流了下来，老唐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摸摸春妮的脸蛋，然后轻轻的逝去他眼角的泪水，一把将春妮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妮子，没事啊，来你休息一下，一天了，肯定累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啊。”
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春妮放到床边，给她盖好被子。
“啥吃不吃的，也不饿，你去看看孩子吧，佳聪应该回来了，你问孩子吃什么，赶紧做给她吧。”
老唐哦了一声，给春妮盖好被子，轻轻的在她身上拍拍，看她眼睛闭上，轻轻的走出房门。
正好几个丫头抱着老四回来了。
二丫头佳明喊道：“爸爸我饿了。”
老唐看着几个孩子，心里的眼泪已经装的满满的，忍住眼泪说道
“佳聪，你和你妹妹过来，爸有事给你们讲。”
佳聪看着自己的父亲，跟了过去。老唐蹲在门口，几个丫头站在他面前，老四一直在用小手抓着佳聪的头发，时不时的露出几声哇哇的声音，老唐拿出自己的烟斗，装上烟丝，掏出口袋里面的火柴，呲啦一声，火柴点着了，看着几个孩子说道
“孩子们啊，你妈身体不好，你们还小，原本呢，这些话我这当爹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你们说，可咱家的状况你们也看得见，爹，没本事，要天天出去干活，以后呢，不要惹你妈生气，在家要听话，佳聪，你最大，以后做饭你来做，好不好？”
佳聪看着老唐，说：
“爸爸，我知道，我一定会听妈妈的话，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他们的，我也会按时把饭做好的，你就放心吧。”
老唐看着懂事的佳聪，转过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着二丫头。
二丫头看着老唐看着自己说道：“爸，我饿了。”
老唐苦笑：“佳明啊，你今年几岁啦？”
二丫头立马喊道：“我知道，1、2、3、4、5、6、7，7岁了”，
然后把自己的小手放下去。
老唐心想道7岁了，这孩子也该上学了，可是春妮的病，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水，感觉怎么也倒不出来，孩子还小不能让孩子来承担这个事情吧，春妮的身体不好，现在又得了这个病，太多的压力只能自己顶着。
唉！活人难，想做个顶天的汉子更难。
老唐看着二丫头，对她讲到：
“佳明，你也多帮姐姐做事啊，咱家养的那个小猪仔，天天要吃食，你以后带着佳玲多出去给猪仔弄点草料吧。”
二丫头嘟嘟着小嘴，满脸委屈的看着老唐，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安排好这些后，老唐才发现天色已经变暗，就是自己不吃饭，春妮和孩子都饿了一天了，春妮身体那个状况，唉！
不由得心头一狠，走到院子里面抓起那只老母鸡，一斧头下去把鸡头就砍了，给几个孩子道：
“今晚上给你们炖鸡肉吃。”
几个孩子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在院子里面欢呼起来，
“今晚有鸡肉吃喽，今晚有鸡肉吃喽..”
佳聪看着老唐在哪忙活，乖巧的跑到厨房坐在那里升起火来.。。一小时后，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面飘着鸡肉的香味，几个小丫头也在那里馋的口水流了很多。
老唐把做好的鸡肉装进洗干净的小盆里面，分了几块给几个孩子，看着几个孩子很幸福的吃着肉，他开心的笑了笑。
原来孩子这么容易满足，心里又很苦楚，不知道下一次在吃到鸡肉会是什么时候，理了一下情绪，给小碗里面特意放了一个鸡腿，盛了半碗清汤，端到春妮床边，轻轻的在春妮的脸颊上摸了几个，喊道：
“妮子，起来吃点东西。”
春妮睁开疲惫的双眼，刚张开口准备说话，“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原本只有几个孩子吧唧吧唧吃肉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的不和谐
老唐赶紧在春妮背后拍了几下，“妮子，这会感觉怎么样？”
春妮示意让老唐把放在边上的手帕拿过来，老唐连忙送过去，春妮放嘴边，又咳了几下，当她把手帕拿开的时候看见手帕中心大片的血，她生怕老唐看见，而她自己清楚病情又恶化了。
老唐赶紧把端来的鸡汤递过来，说：
“妮子，撤热吃吧。”
春妮看看他没说话，感情到他们这个份上，他懂她，她更懂他，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来形容彼此之间的爱，对他俩来讲太平凡了，可是在这个当今的社会又有几个真正的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的，这爱太伟大了..
话说春妮刚把老唐端来的鸡腿咬了一口，二丫头跑进来，对着老唐嘟嘟道：
“爸，我还要吃，还饿。”
春妮笑着说：“来，佳明，妈妈这里有，这傻孩子，吃的满嘴都是油。”
二丫头跑过来，兴冲冲的接过春妮递过来的鸡腿，刚准备咬，就听见老唐一声怒吼，
“谁让你吃的！给你妈”，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对她发什么火啊！”
二丫头一下子被吓到了，没想到老唐发这么大火，呜呜的大哭起来。
佳聪和佳玲闻声跑进来，佳玲跑过去哄佳明，佳玲跑过去拉着春妮的手说：
“妈妈您先喝点鸡汤吧，都一天没吃饭了呢。”
春妮溺爱的摸了摸二丫头的脑袋.。。
一夜无语，春妮和老唐俩心里有很多话想给对方说，可终究一句话没说，辗转反侧，天已经微亮，老唐给春妮把被子往肩头盖了盖，然后轻轻起身，生怕吵到熟睡的春妮，早早起床出去干活去了。
当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春妮那张憔悴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水，不知道她是幸福的泪水、还是难过的泪水、还是心疼的泪水，谁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