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余溪颜一时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她也有些不理解,梁景程的表妹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大的敌意。
宋芊然觉得自己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气的偏过头去,看见了放在秋千旁矮桌上的花瓶。那个花瓶她送给梁景程的生日礼物,是她托人找了好久的定窑白瓷,竟然被她拿来装这种难看的野花!
宋芊然挥手就朝余溪颜的脸上挥去。
余溪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愣在了那里。
“余小姐……”一旁的佣人惊讶地开口。这个宋家小姐也太过份了,余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大少的客人,这样做不是打大少的脸吗?
“谁让你用我的花瓶了!你知道这个花瓶多贵吗?”宋芊然怒气汹汹第开口。
余溪颜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花瓶,她今天用了好几个花瓶,都是佣人拿过来给她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哪个花瓶是你的,如果是你的,那你就拿走吧。”余溪颜虽然觉得十分委屈,但是并不想和她起正面冲突,语气仍然是温和的。
宋芊然听到余溪颜这样的话,反而更觉得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得了便宜卖乖。但是看着余溪颜的右脸已经肿了起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打了她倒是没有什么事,但是如果惹了景程哥哥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侧身撞过余溪颜,去拿矮桌上的花瓶,劈手将花仍在地上,又将水往前面一泼,转身就走出了花房。
余溪颜在花房待了一会儿,等到佣人回来告诉她,梁景程的那个表妹已经走了,她才从花房出来,回到了公馆的卧室里。
佣人拿了冰袋给她冷敷,冰冷的冰袋放在脸上,感觉疼痛缓解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似乎也有些消肿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接过。
梁景程的声音传过来,“我一会儿回去,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她愣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还有一些肿的脸颊。梁景程没有听到她说话,以为她在害羞。
“不用紧张,你都见过的,是阿辉和萧楷生。”
梁景程挂了电话,一旁的萧楷生笑得像个偷腥的猫,他大手一挥,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别笑了,走了。”
以前总待在军部,不管自己的小公馆还是梁家的公馆,梁景程只当成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如今这个地方,多了一个人,一个会接他电话,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饭的人,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余溪颜,她竟然有这样大的力量?
一行三人进门的时候,余溪颜正好在下楼。
萧楷生等她走近了,才瞧清楚她的脸。
“哟,嫂子真是隆重啊,还专门化了妆啊。”
余溪颜的手马上抚上脸,还是太明显了吗?因为红肿一直没有下去,她只好拿粉饼拼命往脸上扑,终于有了些效果。
萧楷生说话向来不经什么大脑,张口就问:“嫂子这是打算去当艺妓吗?把脸化这么白?”
刚说完,就有一巴掌又拍在了背上,这次是阿辉。
陈辉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讲话?”
余溪颜楞了一下,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不是说她肿起来的脸,还好。
偏偏梁景程也觉得她的脸有些过分白,和她在船上待了那么久,没有见她怎么化过妆,她的行李箱他也检查过,化妆品倒是有,但是都是满满的没有怎么用过,怎么今天?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脸,笑着说:来,让我看看。
待他察觉到她的右脸微微高起来,还没有到达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余溪颜看着他,不敢开口。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还有客人在,这种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梁景程抬起脸,看向站着的管家。
“她的脸,怎么回事?”
萧楷生和陈辉本来还觉得梁景程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听到他这么说,都去看余溪颜的脸,果然发现右脸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是,被打了……
是谁这么不怕死来打大少的女人?萧楷生心里想着。自己刚从把余溪颜弄丢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回她又被人打了,还好自己不是公馆的管家,要不估计心脏都不好了……
其实下午的时候,方管家并不在公馆内。梁公馆那里来了电话,老司令叫他回去问话,他听花房的佣人说余溪颜已经睡了,觉得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便着人坐车去了老司令那里。
小公馆这里的人嘴都比较严,老司令对于余小姐的存在似乎还并不知情,也没有提到这茬事。只是问了问大少除夕晚上去哪里了。他便说大少喝多了酒觉得梁家公馆太吵,就回小公馆睡觉了。如此,老司令也便没有多问。
等他匆匆回到小公馆,才听手下人说宋家小姐来过了,还打了余小姐一巴掌。本来对于这个宋家小姐,他并没有什么看法。他们是做下人的,主子怎么样,都是主子,这样才能长久,况且这个宋小姐,也许就是这小公馆的女主人,因此,每次宋小姐来,他都是尽量给侍候好了,免得以后在她手下吃苦。可是这次余小姐来了,事情似乎与之前也有些变化。不管余小姐将来能不能进入梁家做司令夫人,反正宋小姐能不能嫁到梁家是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下午,宋芊然小姐来过。”方管家没有直接解释,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梁景程已然明白。虽然宋芊然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单纯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她在别人面前的跋扈他倒是也听说了,每次不过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假装不知道罢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如此胆大。他本以为,敢到他的公馆里打人的,大约只有父亲罢了。
梁景程没有说话,余溪颜讪讪地站在一旁,明明是自己被打了,怎么好像是他被打了一样。
萧楷生急于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局面,便打了个嗝,“哎呀,饿得都打嗝了,大少,还管不管饭啊。”
余溪颜最先笑出声来,;梁景程和陈辉因为见惯了萧楷生没头没脑,面上仍旧装得十分正经,但是气氛总算是缓解了。
四人直接走到餐厅的长桌坐下,余溪颜本来要坐到梁景程的对面去,却被他伸手拉住,按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还疼不疼?”碍于有外人在场,他的动作也并不敢放肆,只是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
“女孩子没有多大力气的。”
萧楷生听到了余溪颜这话,笑着说:“你这样的女孩子可能是没有什么力气,风一吹就倒了,但是宋家那个,能一巴掌把你的脸打成这样,估计要台风来了才能把她吹走吧。”
“你倒是会站队。”梁景程揶揄他。
“那大少倒是说说,我这队站对了没?”萧楷生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陈辉突然想到在英国的时候,梁景程有一次和他们两个喝酒喝高了,说,家里人都想让他娶宋芊然,他虽然不喜欢,但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陈辉随梁景程出国之前,也在军部任职,各种消息都很灵通,宋家小姐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亲缘关系上看,都是大少夫人的不二人员,况且,大少又那么尊敬他的姨母,这件事情从大少口中说出来,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余溪颜倒是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手里的叉子在蔬菜沙拉里拨来拨去,刚才那个小番茄呢,藏到哪里去了。
梁景程扭过头看她一眼,她还是一脸平淡的样子,她这么迟钝,应该又是没有听懂吧……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用时间让她明白。但是对于外人,他需要让他们现在就明白,让他们站对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