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姐姐一家,哈尔滨已经是华灯初放,淡黄色的路灯光和银白的雪互相辉映,构成一种朦胧的夜景,非常迷人。我与佘月红走在这样的夜色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愉快。
“姐夫今天好像比前几天活跃多了!”看着一言不发的她,我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这是我这几年来对姐夫最满意的一天,确实变了!”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看见前面樟树下有一排木椅就拉着她坐下来,我想弄清楚姐姐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以前难道闹过矛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结婚时,姐姐和姐夫是非常般配的一对,被人们称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非常令人羡慕!”她开始向我讲他们的故事,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能不能说具体点,怎样般配?”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姐姐温柔美丽,又在大学上班,堪称白富美;姐夫高大帅气,典型的高富帅”,她看了我一眼,脸上泛着兴奋骄傲的神情,然后接着说,“结婚将近两年后,做财务的姐夫挪用了将近一百万公款,据说与朋友投资房地产,最后亏得血本无归。”她顿了一下,看着我,脸上显出忧伤的神情。“后来,姐夫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姐姐家整天愁云惨雾。亲戚朋友都引以为耻。我们家是非常讲头脸的人物。”她看了我一眼后,扭过头,望着远处的山峰。像在思考着什么。
“后来怎么样?”我小声地问着她,仿佛怕惊动什么。
“姐姐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在师大读大一的时候,姐姐跑到我寝室里恸哭,那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她转过头看着我,“那天,我就决定做独身主义的忠实信徒,终生不嫁!”她的眼神流露出坚定,果断与决绝。
“婚姻恐惧!”我惊得呆了,没想到开朗乐观的佘月红心里还存在这样一片阴云。
“对!你说得很对!”她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努力回忆着,“出来后,姐夫就变得非常敏感和沉默,意志消沉,天天沉浸在电子游戏中。姐姐常常以泪洗面。以后,爸爸妈妈经常教育我找对象首先要品德好,然后才是其它方面。”她握着我的手,眼神显得空洞迷茫,那对亮晶的眸子立刻变成了灰色。望着她,我无言以对,夜风吹在我脸上让我感到钻心般的疼痛,佘月红后面的情感之路坎坷难行。这样好的姑娘却要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压力。握着她的手,我再次痛苦地感到她未来与生命的虚无。
“你真的会终生不嫁!”我颇感伤地对她说。
“将独身主义进行到底!”她捏了捏我的手坚定地说。
“姐夫今天像很阳光,有点洗心革面,浪子回头的意思!”不想与佘月红谈这样伤感的话题,我赶紧转移话题。
“这拜一个人所赐!”她神秘地说,佘月红果然顺着我的话题开始发挥。
“谁这么有说服力,能感化一个连老婆的眼泪都不能打动的冥顽不化的人!”我绝对流露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神情,并且非常严肃。
“猪头!你呀!”她指着我,笑着说。
“我?去你的!别拿我当羊肉涮!”我很有点怀疑她的话的真实性。
“你那天是不是跟姐夫讲了你的所谓的光辉岁月?”佘月红看着我的眼睛。
“我哪有辉煌历史!我只有屈辱史,抗争史和挫败史!”迎着她的如刀的目光,我无地自容地说。
“那你跟他讲了历经磨难,甚至跳江自杀未遂,然后想忍辱负重,卷土重来的雄心壮志!”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重要信息。
“嗯!可以这么说!”看着她,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姐夫听了你的话后了引起了心灵震撼,发誓要向你学习,所以当时就把游戏机烧了!”说完她就咯咯地笑了。
“真的假的!”我没想到一次男人间的谈话竟然会收到拯救一个灵魂的效果。我想起了电影《007》中的拯救人的邦德,很有点飘飘然起来。
夜色变得越来越浓,佘月红拉着我的手,微笑着走向一片灯光,眼前的路越来清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