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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曲终人散

暗夜,华灯。

绮丽艳红的灯光,照着观莲坞内的尸体,也照着生者惨白的脸,再华彩的灯也变了味道,变的像是来自幽冥的鬼火般可怖。

观莲坞的一众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凄惨场面,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她们平日里遇到的顶多就是喝醉了酒的小混混在坞内闹事,却也是被萧遥一手一个丢出门去完事,哪像现在这般,死者断首,流血满地。所幸被卷入天葬剑阵中的剑者死后尸体也留在了那异度空间,虽说也算尸骨不存,却也让观莲坞不至尸骸遍地。

卓清莲的脸色也不好看,萧遥凭空不见着实让她担心了一把。见他去而复返,却脸色苍白,不由关切道:“你受伤了?”

萧遥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气空力尽,调息一下就好,并无大碍。”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但那阵中最后一阵剑雨着实把他吓的不轻,虽然剑雨内含劲力不大,以他的修为防住不难,但那股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气势委实惊人。何况,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有最后活下来的他们这几人这等修为?一招下去,就算说是一招屠城都不算言之过甚。

现在萧遥总算明白为何楼主会吩咐楼内如他这般的高手却仅仅只是对转世剑神暗地进行关注而已了。柳无双就像是一只极不稳定的兽,一旦触之逆鳞,后果不堪设想。

胡颜不是剑客,没被带入阵中,身上却也留了一道狰狞可怖的创口。这道创口要伤在常人即便不会立刻死亡,也神仙难救了。可他非但没死,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一抹充满魅huo的笑,再配上鲜红的血,显得说不出的妖异。

胡颜道:“少侠好利的刀法。”

凌昊阳道:“你也不赖,中我这招末日骄阳而不死,你还是第一个。”

胡颜道:“我还有事未成,当然不能就那么死了。”

凌昊阳道:“今夜发生这事,死伤这么多武林明秀,你可是要付上大半的责任。”

胡颜道:“从头到尾我不曾出手伤人,反倒是还救下了一个年华正茂的姑娘。你又怎能说是我该为今夜之事负责呢?”

凌昊阳道:“既然事不怪你,那就怪他咯?”

他刀锋一指,指的赫然是已陷昏迷的柳无双,他道:“你要不为他挡下那一刀,他现在已是个死人了。他一死,剑神传说自然也就真的变成了传说,天下岂不是会太平许多?”

胡颜道:“他的天命未完,我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再说也不能怪他,他武功平平又怎能伤的了你们分毫?是你们伤了那个姑娘对他打击太大,导致他失神失魂,剑印失了约束这才狂乱暴走,把在场众人卷了进去。何况,地上那两人不是做了你刀下的亡魂?”

凌昊阳道:“这两人见在场高手陷进剑阵不见,鬼迷心窍妄想对观莲坞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图谋不轨,我这才给他们上了一课。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胡颜道:“没错,正是如此,那今晚死在这里的人不也是轻信传言妄图染指剑神转世,这才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反折了进来?”

卫无私道:“你这意思,造成这样的结果倒是我们自讨苦吃了。”

胡颜道:“我只是受友之托,来送个信而已。是非曲直,就看你们自己怎么想了。”

萧遥道:“若非你们有心安排,步步引导,又怎会造成如今的结果,你又如何撇的清关系?”

胡颜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过来送信,是有心人在有心安排步步引导,我不过恰巧遇到顺水推舟罢了。”

萧遥道:“你到底什么目的?”

胡颜道:“送信。”

萧遥道:“信呢?”

胡颜再度拿出了那封信,信上因他身上的刀伤浸上了血色。他道:“这里。”

萧遥道:“那你为何迟迟不肯将这封信送出?”

胡颜道:“我需要确认在经历了这样的事之后,你们是如何看待柳无双的,是一个武功平平的少年还是威胁?”

萧遥道:“经历了今夜,我不可能待他如常。但是,他依旧是欠我七千零二两的那个二两,这点不会改变。”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对,算上勾魂剑,他已欠我一万零二两。”

卫无私道:“老夫此次是为炼剑山庄三少爷之死而来。真凶既已暴露,我们自然不会让无辜蒙冤。至于方才死在剑阵中的死者,事后我会把情况禀明执法堂,无辜还是罪恶到时执法堂自会给个交代。”

奕剑宗的青衣剑客道:“方才剑阵中大家都见到了。阵中充斥肃杀暴戾之气,甚至死者不死,魂魄反受控制,如此邪法日后必成武林大害,防患未然现在不杀更待何时?”

解亲笑却笑道:“枉你奕剑宗也是名门大派,却也会行这种妄杀无辜的勾当么?”

青衣剑客道:“多少人死在那剑阵之中,若不是这位少侠由外而内破了剑阵,只怕你我也化作那阵中亡魂了。他又怎能算是无辜?”

解亲笑道:“之前还要跟人家要打要杀的,这会儿却又少侠长少侠短的叫起来了?我这个女人都替你觉得不害臊。阵起之时这个少年已被剑意控制,他无知无觉怎能不算无辜?”

青衣剑客怒道:“阵中无你魔剑道门下弟子,你当然可以说的冠冕堂皇。”

解亲笑道:“你奕剑宗带这么多高手来此,只怕是别有所图吧?你要不是心里有鬼,又哪会死这么多的弟子。可怜他们大好年华,本应有一番作为,却是被你亲手葬送掉了。不知道你那老鬼师父出关,会如何责罚于你啊。”

青衣剑客气急,就要拔剑让眼前这讨厌的女子乖乖闭嘴。

他刚要抽剑,就觉眼前一花,一柄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遥道:“今晚观莲坞内血已流的够多了,你们要有什么恩怨请离开观莲坞后再解决,观莲坞内,不是你们打斗相杀的地方。”

解亲笑赞道:“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酆都楼里出来的剑客,好俊的身手。”

胡颜道:“你们的态度,我明白了。胡颜此次过来,总共带了一封信,一句话。信自然是要给刀剑无名的徒弟。然而话,却是代刀剑无名说给所有人的。”

这只狐妖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他说:“剑神引祸,天下难容,然而他的徒弟柳无双如何他却最是清楚不过,奉劝大家,莫要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惹独孤鸣再动刀剑。”

萧遥道:“上次二两遭阴山七客追杀险死还生,他脸上剑印都毫无反应,然而这次剑印暴乱似乎是在他情绪难控,而周边又有大量剑意涌动刺激之后。假如真如那个语纷菲所说,剑神是引祸异星,杀掉他是为保武林平安。她若真的对剑神一事如此了解自然也该知道剑印开启条件苛刻,以她能为大可在不触动二两剑印的情况下杀了二两,保证纵使有十个百个二两也难逃她的杀手。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背后总有股让人在意的阴谋的味道啊。”

卫无私道:“阴山七客之死是你所为?他们本就恶人死亦该然,这事暂且不提。你是说那红衣女子背后另有目的?”

萧遥道:“只是猜测,不敢保证。”

卫无私道:“老朽毕竟老了,今夜连番动手已经累了。醉剑这次先放你一马,不过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罢,他竟带着那四个随行的护卫转身走了。

孙乾也道:“孙某既已找到杀害愚弟的凶手,自是不能让她逍遥法外,在下缉凶心切,也先走一步了。”

凌昊阳冷道:“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会擒凶不成,反把自己折进去吧。”

孙乾道:“凌兄搭救之恩,孙某日后定当奉还。不过孙某现在心绪难平,凌兄还是不要触怒我为好。”

卓清莲忽然道:“你们今夜在我这里打打杀杀,坏了我观莲坞这么多桌椅物件,让我观莲坞里的姑娘担惊受怕,如今却一个个想一走了之么?”

孙乾拱手道:“多有得罪之处,孙乾他日定登门谢罪。至于观莲坞的损失,老板娘大可清算一下,把账目送至炼剑山庄出,我炼剑山庄全数赔偿。”

卓清莲立刻笑了起来,道:“如此甚好。”

孙乾飞身而去,道:“就此别过。”

凌昊阳追了上去,道:“红眼兔子,就你那状态,怕不是去缉拿凶手,是急着去送死好黄泉路上去陪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吧。”

“凌兄只怕伤的更重,你这般追来才是不想活了么?”

“哼,杀你只怕还有余力。”

见孙乾,卫无私等人俱都走了,解亲笑也身影一闪,已到了观莲坞外,道:“传闻奕剑宗有天地人三剑,其中天地双剑皆是人杰,唯独这人剑却是柄凡剑,与天地双剑难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那青衣剑客道:“找死。”说罢提剑追了出去。

看难缠的角色一一离场,萧遥忽然释出惊人剑气,让人难以想象连番大战之后他竟然依旧保有如此内息。他道:“还妄图想染指这个少年的,只管放马过来,酆都楼杀手醉剑萧遥自当奉陪到底。若不,观莲坞今日恐怕要闭馆歇业了。”

萧遥送客之意明显,其他人也觉再留无意,也就一并散了。

胡颜道:“柳无双剑印不开,这封信纵使给他也无意义。如今他剑印已开,我的使命也算是可以完成了。”

他把信交给萧遥道:“这封信里内含有关剑神密宝的信息,劳烦带柳无双醒后转交给他。”

萧遥道:“你不怕我贪图剑神密宝,私吞了这封信么?”

胡颜道:“我说过,这封信只在柳无双剑印开了之后对他才有意义,武林中流传的剑神流言中有一点说的没错,只有继承了剑印,才能获得剑神遗宝,剑印就是钥匙。”

萧遥道:“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不怕我见利起了异心,会对他不利么?”

胡颜道:“我的任务只是带话送信而已,其他的事我并不在意。我把这些话告诉你,没准是我另有居心呢。到底如何,就看你们自己怎么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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