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就有家药店,所以罗灭很快买好药就抱着蔼筝回来了。可是这时白家门口却挤满了好多邻居在窃窃私语,不时还向里面指指点点的,罗灭的心猛的一沉,赶紧加快了脚步,拨开人群。
“白小姐,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相信你不会怪我,拆迁房子的事情我绝对不是针对你。你应该知道的早在你和罗灭认识之前我就已经有了意向。只是你们分开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到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那宝贝儿子,我了解他的个性,他怎么会跟一个各方面都和自己不匹配的女孩子交往得久咧,三分钟热血罢了。不过白小姐你放心,只要你们肯搬离这里,我不但可以给你跟大家一样的补偿,而且对于我儿子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一并也会弥补你的,数目上一定可以让你一家人过得舒服一些的。”
“咳咳!——咳!”白蔼筠一阵咳嗽,原本烧红的脸情急之下憋的更红,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冲罗显威摆手。
“蔼筠!不要听他的!”罗灭一进门就听到了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演讲”,“罗显威,你还有没有人性咧?没看见她病着呢吗?”信用卡还有拆房子的事,“新仇旧恨”堆在一起,罗灭气愤的指责父亲。
“灭!你?”看见儿子怀里抱着个小孩,一只手忙着给白蔼筠倒水吃药,小孩子还不时的揪他的T恤擦鼻涕,罗显威跌破眼镜儿,这是他那骄傲自信的儿子会做的事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上学?听她的意思是——你们没有——分手?”那他自己刚刚的“大胆”猜测岂不是成了本年度最冷的笑话?
“让一让,这里地方小,容不下您罗董事长的尊贵之躯!”罗灭小心的把蔼筝放在床上,视线始终围绕着白蔼筠的脸没有离开过,甩都不甩他父亲,“吃药了,蔼筠。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昨天晚上不该跟你发脾气,害你这样子。我真的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罗灭此刻是真的后悔,因为他今天看到蔼筝坐在地上哭的样子就完全可以体会到昨夜蔼筠的心情,而自己一无是处安逸的躲在家里钻研软件,还跟她无理取闹,天,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耶?如果可能他真希望此刻躺在床上发烧的那个人是他!
“别傻了,我怎么会怪你咧,只是小感冒啦。”看着罗灭真诚道歉的双眸,白蔼筠的委屈就一下子全部跑光了。
对不起?罗显威又是一惊,是罗灭说错,还是他老到耳朵有幻听?这小子从懂事开始跟他别扭了十几年,要他承认自己错,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容易些呢。“灭!你太过分了!你要给我证明的就是现在这样吗?还有一辈子称呼我什么所谓的‘罗董事长’吗?”罗显威忍不住怒吼,他们竟然旁若无人的说起了两小无猜的情话,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拜托!罗董事长,这里不是你的罗氏王国,所以你没有权利大呼小叫,您请回吧,她需要休息了!还有不管你使出什么伎俩我们都不会分开的,你省省吧!”罗灭冷冷的说完起身打开了房门,站在那里示威的望着罗显威。
“罗灭,不要这样!”白蔼筠挣扎着想阻止他,可却没有效果。
“我告诉你!罗灭!这块地我要定了!不管怎样他们都得搬走!”罗显威扔下最后通牒。
“那我也告诉你!不给合理的补偿他们就都不会搬,你休想巧取豪夺!”父子俩针尖麦芒,互不相让。罗显威气得狠狠关上白家的房门走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越不希望他去做的事情他就越是做得乐此不疲,搞音乐如此,交女朋友也如此,专跟自己的老子过不去,这难道就是他的报应吗?
“蔼筠,你感觉好些了吗?”火药味立即消失,罗灭温和的将手搭上她的额头。
“好多了。”
“可还是很烫耶,要不我们上医院吧。”罗灭一脸紧张。
“别傻了,又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哪有刚刚吃药就好的?要等一会儿咧!”白蔼筠笑他。
“也是咧。那你要答应我,如果不退烧我们就上医院。对了告诉我!老头子之前还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罗灭紧张的问。
“好我答应你。不过罗伯父之前也没说什么啦,我迷迷糊糊的一个人躺在这里他来了看见可能就以为我们分开了,就这样。不过罗灭,你不应该跟他那样的,你有没有想过,他收地是有成本的,我们不搬走他每天都有损失的,他有他的立场啊。”白蔼筠还是那么善良,毕竟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往高处走,没有人会说:儿啊,当个保育员就可以啦,所以他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天下父母心嘛。
“我才不管咧,反正他钱多得是,再说他如果肯给合理的补偿不就没问题啦了?蔼筠,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我可比你认识他的时间久耶!”
“还没有听过有儿子这样子说老爸的咧!”罗灭一副对罗显威的为人了然在胸的样子逗得蔼筠展颜一笑。
“好啦,不说他啦。还有正经事没做咧,你有吃早餐吗?蔼竹他们的午餐怎么解决,还有蔼筝,她喝牛奶还是吃饭……”罗灭絮絮叨叨的问,他这才了解操持一个家有多不易,而这些日子以来蔼筠过得有多辛苦,他突然停下,严肃的看着蔼筠说:“蔼筠,我真的错了,答应我无论我爸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听,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不分开,好吗?”
“恩!”白蔼筠感动的点点头,“我答应你!”两个人的心此刻无形中紧紧的靠在了一起,好象再大的困难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罗灭操持家务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焦头烂额,没有微波炉牛奶烧糊了厚厚一层,蔼筝小手推着不肯喝,炒的菜严重没熟还把味精当成了盐,“鲜”得没法吃,最后还是蔼竹放学回来解救了他,结束了一整天不和谐的锅碗瓢盆交响乐。尽管失败了但罗灭这一天的心情却是幸福而充实的。
“罗灭,能跟我讲讲你妈妈吗?”晚上白蔼筠烧退了,两人靠在狭小的房间里说话。被风吹动的树影婆娑的印在窗上,风雨已经过去,但天上几乎还是没有星星。
“妈妈,”罗灭的声音虚幻飘渺,承载着他对往事的记忆,“我不大记得她具体的样子了,她离开爸爸的时候我才三岁。我只隐约的记得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而且有一副甜嗓子,每天都唱好听的歌哄我入睡。”
“那她为什么走了?这些年就没有回来看过你吗?”生怕触痛他,白蔼筠轻声问。
“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太小了。后来我有问过爸爸很多次,可他就是不说,还每次都发脾气,所以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不好。我猜可能是妈妈受不了他总是忙生意、忙应酬吧,那时侯我家的生意好象才刚刚起步。”罗灭说完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憧憬着妈妈可以回来,爸爸也不要那么忙,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蔼筠,蔼筠。”好久没有说话,罗灭低头发现她竟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睡得那么塌实、安心。罗灭的嘴角勾起了柔和的笑容,不忍心去吵醒她。
夜,静而不凄。白蔼筠已经不大记得罗灭都有跟她说过些什么,只是记得他肯跟她分担心事就已经甜到梦里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