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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们必须帮帮他们。”凯尔大声说。

“可是怎么办得到呢?”亨利问,“让我们从泥水里游到战场上,显然不太现实吧?”

“可是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不能干站在这里袖手旁观。”塞拉双手握成了拳头。

瑞文烦躁地大喊:“我完全知道你的意思,他们一直在保护我们,可是眼看着他们就要受到伤害了。那些泥人的目标一定是我们,不然不会一下出动这么多。你们睡着以后,克莱德告诉我泥人一般是十个左右一起行动,现在这里至少有上百个。”

此时,敏特族的情形相当不妙。敌人数量实在太多。泥人开始爬上鳄鱼的后背,把他们按到泥水里,后者极力挣扎,把许多泥人摔得远远的,可是泥人摔倒在泥地上安然无恙,直接爬起来,继续作战。

至此,敏特族完全被敌人庞大的数量压倒了。泥人已成功地让四条鳄鱼各自为战,无暇互相守护,这样一来他们就更脆弱了。

“我看不下去了。难道我们就这么没用,仅仅因为无法使用魔法,就袖手旁观,坐视其他人被杀害吗?如果不能用魔法来帮助他人,要它有什么用?”凯尔拔出长剑,盯着它看,“我现在要过去帮他们的忙。我绝不愿枯坐在这里,等着那些怪物来找我的麻烦。如果我一定要死,也要死得其所,像个战士一样。”她扫了一眼剑刃:“众神给了我们这些武器,要我说,用就是了。”凯尔抬头看着三个同伴,“你们怎么说?”

作为回答,其他三人也抽出武器,互相对视。

“认识你们我很高兴。”塞拉挤出笑容。

“我也是。”亨利对她们说。

“好了,傻话也说够了。咱们上!”瑞文喊道。四人一齐扑通扑通跳下泥水,幸运的是,水只有一英尺左右深。四人一离开硬地,泥人立即对他们发起攻击。

一只怪物冲向凯尔,她低头闪开怪物挥舞的拳头,用剑柄狠狠砸在它的后颈,怪物重重倒下。她听到又有两只冲了过来,迅速转身用长剑劈过去,怪物向后一跳,小心翼翼地绕着她打圈。凯尔回想起受训的日子,似乎可以听见导师的叮咛在她耳边响起:“眼睛并不是你唯一可以观测敌人的器官。经验丰富的战士不一定要看见敌人。听吧,凯尔,听。你的剑术非常出色,可是你的速度和直觉性的冲动很可能成为你的弱点,特别是当你以一敌众的时候。”

凯尔站定不动,听凭泥人绕着她打转,并不转头,而是用听觉留意着它们的动向,仔细注意泥浆随着它们的脚步发出噗噜或啪啦的声音。忽然,她右边的泥人猛冲过来,一秒钟之后左边的泥人也发起了进攻。在它们正要击中她时,凯尔忽然蹲下,抓住一个泥人的腿一拖,把它摔了个脚朝天,直接撞到了另一个,趁它们倒在一堆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在它们后脑勺各来了一下,把它们打晕。

剩下的一个泥人显然对凯尔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更谨慎了,从泥浆里捡起一根树枝,继续绕着她打转。过了一会儿,凯尔不耐烦了,直接冲向泥人。对方看到她冲上前来,也有样学样。凯尔只一剑,把冲过来的泥人手中无用的树枝削成两半,随后一记上勾拳,第三个泥人被击中下巴也昏了过去。凯尔摇摇头,开始寻找新的对手。

瑞文迅速扫视着战场。刚开始泥人的总数大约有上百个,可是看来更多的泥人加入了战团,虽然己方解决了很多,但战局很不乐观。情况非常恶劣,他们却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瑞文连珠箭发,每一箭都正中目标。因为精灵力求克敌而非杀敌,所以她瞄准的都是泥人的腿或者脚踝。很快,她周围就躺了一圈泥人,呻吟着,无力再战。瑞文环顾四周,在同伴陷入困境的时候,也放箭帮忙。

虽然精灵尽量回收她发出的箭,但是大部分还是沉入了沼泽。情形不允许她趴在地上搜索,因此没多久箭就用完了。她无法使用魔力,像以前那样召唤冰箭是不行的。她从鞘中抽出剑,或者说长匕首,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跑去。

瑞文不像凯尔那样精于剑术,不过她曾经在精灵军队举办的武术比赛中得过奖。那是个历史悠久的比赛,始于各族冲突还不甚激烈、军队活动不太频繁的时候。那时将军们唯恐士兵疏于操练,于是举办武术竞赛磨炼他们的技能和战术。如今,比赛的目的已经完全两样了,是为了让士兵从频繁的上阵杀敌中放松下来。

那次,瑞文得到的奖品,就是她现在用力挥舞的剑,相当不错的武器,镀金剑柄,剑刃则是蓝钢打造,通体有铭文,极其锋利,能把一根头发从中劈成两半。尽管如此,凯尔的武器还是优秀得多,她的剑可以轻易地把坚硬的金属切成碎块。

与此同时,亨利将长矛透明化,并耍得飞快。泥人看不见长矛,以为亨利赤手空拳,当它们冲过来的时候,却被长矛一一打翻在地。看到泥人摔倒时,它们糊满泥浆的脸上出现惊异而又迷惑的神情,亨利心中的满足感真是无以复加。其中几次,泥人的狞笑突然化作茫然和惊讶,亨利甚至笑出声来。

亨利发现德穆克快被泥人完全淹没了,急忙跑去帮忙。他用长矛把它们扫个四脚朝天,泥人都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打中了,浑然不知所措。亨利用隐形长矛狠狠敲了几个泥人的头部,于是整群攻击敏特族的怪物都一哄而散。亨利守在旁边,为挣扎着爬出泥潭的德穆克打掩护。“多谢。”敏特族道。

亨利报以灿烂的笑容:“乐意之至。”敏特族亮出一口獠牙,仙子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在笑。又一群看来更加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泥人注意到了他们,亨利和德穆克并肩作战,击退了敌人。

塞拉完全了解严峻的形势,但是她挥动战锤的时候,心情还是十分愉悦。她发现只要用战锤敲打泥浆,发出的震动就能让前方的任何人头部以下完全陷进去。刚开始,这事非常容易,只要有泥人敢靠近她,就会被她如法炮制。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越来越疲倦,挥动战锤的频率也越来越慢,以至于有几次来不及让泥人沉没,她只得和它们徒手搏斗。无法使用魔法的战斗,真是太不爽了。

战斗情势稍微缓和的间隙,塞拉也和瑞文一样观察着整个战场。所有人都十分疲倦,可是没有后路可退。因为忽然又有四个泥人包围了她,矮人长叹一声,只得全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被围攻了没多久,塞拉手中的战锤就被打落,矮人诅咒一声,弯身去捡,肚子上却挨了一脚,她抬头一看,发现一个泥人正向她扑来,急忙就地一滚,离开了危险区域,顺势站了起来。

本能地,塞拉紧握右拳,胳膊在半空中抡了个扇形,用左手背迎住了右拳,这是她平时用魔法创造大地冲击波的手势。可是做完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没有魔力的情况下这样做是无用的。可令她十分惊讶的是,体内的魔力忽然苏醒了,比原来强好多倍,她召唤的冲击波也随即出现,吞没了敌人。

矮人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也许正是他们应该帮助他人,而不是仅仅自保的决心,唤回了自己的魔力。她没有想太多,而是再次用右拳猛击左手背,并大声呼喝。

亨利听见塞拉的喊声,及时回头,看到她召唤的冲击波让地面高高隆起,发现自己的魔力也回到了体内。他咧嘴一笑:“德穆克,准备好了,现在我要让你瞧瞧‘我们这种体型’的生物有什么本事。”

瑞文此时也感到魔力犹如春季洪水一般涌入体内,而凯尔狂喜地感受着体内熊熊燃烧的魔法威力。四个伙伴一秒钟都没浪费,而是充分利用新得到的力量,击退敌人,拯救朋友。

塞拉竖起结界,向四周发射了一道道魔法,固化了地面,使泥人无法再操纵泥浆。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四个伙伴不用在泥水中摸爬滚打,战斗起来也容易多了。亨利召唤旋风,卷走了一些泥人;瑞文从沼泽中抽取水流,把另一些泥人冻成了大冰块。塞拉固化了地面之后,取回了战锤。

塞拉将战锤收回后,驾轻就熟地用魔法把敌人都陷入地面。凯尔深吸一口气,张开右手,在视野范围内扫过,瞬间熊熊的火焰就出现在半空中,组成一道火墙;她用力吐气,火墙像被风箱吹动一般,向泥人压去,吓得它们四处逃窜。四人齐心合力,驱逐了敌人。很快,除了他们四个和四个敏特人,战场上一个泥人也不剩。

“真是太好玩了。”凯尔说。

“凯尔,你着火了。”塞拉提醒她。

凯尔低头,看到右掌中央即将熄灭的火焰,把手举到和视线平齐的高度,吹熄了它。亨利发现敏特族都一半陷在泥地里。

“也许现在你可以放他们出来了。”亨利挑起眉毛,指指敏特族的方向。

塞拉急忙喊道:“哎呀,对不起,我马上放你们出来。”这时,四个敏特族才从似乎被冻住的震撼中醒来,为四个伙伴惊天动地的战斗高叫、喝彩,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

随后,克里昂一下子消失了,其他三个敏特族也消失不见,地面上只留下几个鳄鱼形状的洞。四个伙伴对视一眼,急忙跑到敏特族刚才所在的地方。

当他们再显现时,已经不是鳄鱼的形貌,而是和四人一样的人形,不同的是他们浑身覆盖着绿色的鳞片。克里昂纵身一跳,从坑中跃出,落到四人面前。另外三个敏特人也如此这般,站在他们的头领身边。

“你瞧,”克里昂说,“我们也有魔法。这是我们本来的样貌,我们也可以变成好几种动物的外形,鳄鱼只是其中之一。”说着,敏特人又变成了其他动物的样子,四个伙伴大为叹服。演示之后,他们又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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