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两天……
岁月在悄悄地流失着,转眼过去了一月有余。
海涛,在医院医生的精心治疗和佳慧的精心照顾下,伤病恢复的很快,经过院方的同意,他终于出院了。
出了医院,海涛失去了双腿,坐上了轮椅,有了自由,他又恢复成了以前的那个阳光大男孩。
虽然失去了双腿,坐上轮椅,但他却依然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以前,他的理想是做一名旅行家,现在没有了双腿,他改变了思想,决定做一名出色的画家。
他想,他会为了生活,为了心中的梦想,会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比以前做的更好。
从此以后,为了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他坐在轮椅上,有时是在佳慧的陪同下,有时是在海玲的陪同下,有时是在晓晶的陪同下四处去写生,体验生活,寻找素材,寻找灵感。
为了作画,为了寻找素材写生,他长途跋涉,去过长城,到过黄山、泰山、长江三峡、九寨沟,由于他下肢残疾,行立不稳,出门坐火车,坐汽车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不间断的长途跋涉使他经历了千辛万苦。
火车上去厕所,常常因为火车的行驶,刹车使他跌倒在厕所里。上山去写生,有时因行动不便,他从轮椅上下来,用自己的双手支撑着整个躯体,一步步向山顶爬,他拒绝一切人对他的帮助,有的路段杂草荆棘丛生,划破了他的衣服,他的手臂,他的脸,截肢的伤口被崎岖不平的山路磨破,渗出斑斑血迹……
伤痛,艰难无时无刻的不在困扰着他,一天天,一步步,为了作画,为了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他从没有害怕过,退缩过,再一步步向前走,一步步接近目标。
他仿佛是一个铁人,顽强的铁人,生命为他注救了一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二十九
康熙大草原。
茫茫草原,晴空万里,碧波连天,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置身于这茫茫的草原上,风儿吹过,草儿碧波起伏,连绵不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真是太美了。”佳慧说。
她推着海涛踏进这绿色的茫茫大草原,踩着柔柔的草,踏着软绵绵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引流着泥土的气息,放眼望去,清碧一色,一切是那样的清新爽朗。
“晴空万里,碧波连天,清新爽朗,犹如仙境。”海涛说。坐在轮椅上,看到这茫茫的大草原,清新自然,他立时兴奋起来,不无感慨地说,加以赞叹,
“美,这大自然真是太美了,没有一丝的造作。”佳慧说,看到大自然这么的美丽,她的神经也立刻跟着兴奋了起来,她似乎被这大自然的美景给迷住了。
“美,也许大自然才是这独具匠心的人,雕刻描绘出这么完美的画面。”海涛说,他的目光中透着神采奕奕,透着无比的兴奋。
“涛,我们就在这儿开始吧。”佳慧说。四周无人,空旷而沉寂,她推着他停下来,脚下轻踩着厚厚的草,软软的泥土,她忙绿着为他支好画板。
“嗯,”海涛兴奋的点点头。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碧波万顷,起伏不断,连天一色,生命的绿色,墨绿的渲染流向远方,仿佛是来自天边,又仿佛延伸至天边。
青草的芳香,空气的清新,泥土的气息,阳光的普照,充毓着整个大草原。
站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空旷沉寂,她舒展着优美的身姿,风儿迎面拂来,吹动着她的丝丝长发,与草原的草儿一样起伏不定,一样摇摆,她仿佛与这个茫茫草原融为一体,她犹如草原万绿丛中的一朵红花,妖艳夺目,草儿被她折服,为她起舞。
她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犹如寒冬里吹来的春风,将他融化,让他的血液灵感在瞬间开始沸腾。
尺许高的草儿在风儿的吹拂下荡起层层碧波,像连绵的浪花一样匍匐着向远方延伸;又像疆场上奔腾的万马一样奔向远方。
蓝蓝的天空下,阳光明媚,唯美纯洁的少女站在天空下,站在草原上与草原融为一体,翩翩共舞,圣洁无比。
他的手里拿着画笔,挥舞着手臂。
他的双眸中透着炯炯有神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遇,透着绵绵地情意。
画笔落在画板上在不停地蠕动着,勾画出清晰的轮廓,线条自然流畅,画面唯美而充满神韵。
《草原女神》。
唯美的画面,激情的灵感,在他手中画笔的描绘下,挥挥洒洒,逐然淡现。
蓝蓝的天空,茫茫草原,无限的风光,唯美天真圣洁的少女,在笔下,在画上栩栩如生。
景人陶醉了,画人也陶醉了。
景人,被这无限的风光陶醉了;画人,被这眷美的画面与灵气陶醉了。醉了,醉了,大自然的风情陶冶了人的性情,陶冶了人的情操,善良的人性,纯真的理想,就这样被大自然训化,回归了大自然。
无限的风光,高尚的情操,眷美的画面,就这样在大草原的大自然的怀抱中真情涌动,默默地传递着。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闭上眼看见天堂,那好似藏着你笑的地方,我躲开了无数个猎人的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优美的音乐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话了。”海涛说,他停下手中的画笔,眼睛温柔的看着她。
“嗯,”佳慧点点头,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电话。
“是谁的电话?”海涛说。
“钰晨,”佳慧说,她看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的号码。
“接电话吧。”海涛说。
“喂,钰晨是你吗?”佳慧说,她接通了电话。
“佳慧,是我。” 钰晨说,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
“钰晨,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佳慧说。
“没事,只是想跟你通一下电话。” 钰晨说。
“谢谢。”佳慧说。
“佳慧,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出来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钰晨说。
“钰晨,对不起,今天恐怕是来不及了。”佳慧说。
“为什么?难道是有人约了你?” 钰晨说。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没有在家里。”佳慧说。
“你现在在哪里?” 钰晨说。
“康熙大草原。”佳慧说。
“你在那里做什么?” 钰晨说。
“旅游,看风景,和海涛在一起,陪他出外写生。”佳慧说。
“噢,是这样,那好吧。” 钰晨说。
“钰晨,今天实在是太对不起了。”佳慧说。
“没关系,以后有了时间我们可以再聚。” 钰晨说,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他爽朗的笑声。
“那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佳慧说。
“没有了。” 钰晨说。
“那就这样吧。”佳慧说。
“好的,就这样,再见。” 钰晨说。
“再见。”佳慧说,她挂断了电话。
海涛,他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手里拿着画笔仍就在专注地继续他的创作。
“涛,”佳慧说,她抬头看了一下天。
“哦,”海涛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仍就在专注的作画。
“涛,你看,天要下雨了。”佳慧说。
“草原的天气真是多变。”海涛说,他停下手中的画笔,抬头看了一下天,发现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阴云。
“涛,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儿,回去吧,要不然就要被雨淋了。”佳慧说。
“画还没有作完,我想再待一会儿,把这幅画创作完成。”海涛说。
“可是雨真得快要来了,如果我们回去晚了,说不定真得就要被雨淋了。”佳慧说。
“还是再等会儿吧。”海涛说着拿起画笔又开始埋头作画。
“涛,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看,天已经开始下雨了。”佳慧说,她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雨已经开始下了起来。
“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海涛说,他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涛,我来帮你。”佳慧说,她走过去帮他收拾画笔和工具。
“谢谢。”海涛说,放下手中的画笔,然后又脱下外衣,他将画卷从画板上取下来,小心地用外衣将它包裹好。
“涛,你怎么能脱掉外衣,这样会让你淋雨生病感冒的。”佳慧说。
“可是画卷淋湿了怎么办?”海涛说,他在继续他的动作。
“淋毁了,以后我们可以再来这里创作。”佳慧说,她抓住他的手要他穿上外衣。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幅画卷保存好。”海涛说,他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涛,你不要这样固执好不好?否则你会生病的。”佳慧说。
“不行。”海涛说。
雨下了起来,越下越大,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淋湿了,他们两个人就像被浇灌了的落汤鸡一样矗立在风雨中。
“涛,你看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会被困在这大草原上,很难走出去。”佳慧说,她站在他的近前,背对着风雨吹来的方向,为他遮风挡雨。
“我记得我们在来的路上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茅屋,要不我们去那儿暂避一下风雨吧。”海涛说,他仰起头看着她,雨水在不断地向他的脸上淋去。
“好吧,”佳慧说,她点点头,海涛坐在轮椅上,她推着他艰难的向前行走。
雨越下越大,落下来落在地上,松软的泥土立刻变得泥泞不堪起来,轮椅的车轮压在草地上,压在泥泞的路上,让他们行走起来更加艰难。
走着走着,忽然轮椅猛地向一边一歪,车轮陷进一个泥坑里,海涛一下就从轮椅上栽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涛,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佳慧说,她松开手中的轮椅,急忙走到近前伸手扶起他。
“不疼,没事,别管我,你赶紧走,拿着它别把画卷淋毁了。”海涛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将怀里抱的装着画卷的工具箱递给佳慧。
“那你怎么办?”佳慧说,她伸手接过工具箱。
“别管我,我会自己走回去的。”海涛说。
“不,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佳慧说。
“快走,听话,我会自己走回去的,要再晚一些手里的画卷就要被淋毁了,你知不知道?”海涛说,他似乎生气了。
“好吧,你在这里不要动,放好画卷我会很快回来接你的。”佳慧说。
说完,转身抱着工具箱走了,消失在了雨幕里。
佳慧走了。
看见她走远了,海涛趴在地上低着头,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支撑着地面开始慢慢地一步步向前爬行。雨越下越大,雨水淋在他的头上,流到他的脸上,顺着他的下颌骨汇聚成一个点,像小溪一样流了下去。
他抬起头望着前方,强有力的双手支撑着他强健的躯体,慢慢地向前挪动着。
忽然,他的双手向一边滑去,他的被支撑着的整个躯体一下失去了平衡,就这样一下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水。
趴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用双手支撑起整个躯体,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继续开始向前爬行,一步一步……
“涛,别动了,来,我来背你。”佳慧说。正当海涛艰难地向前爬行的时候,她又折了回来,看到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水,她知道他刚刚一定是摔倒了。看在眼里,她的心里一阵的酸痛,泪水在她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流了下来,仿佛流向无际的远方。
她弯下腰扶住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会被雨淋病的?”海涛说,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她。
风吹过来,雨水淋在身上,有点儿冷,但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他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正在悄悄向他袭来,流遍全身,融化了这风雨中的冰冷。
“涛,我是回来接你的。”佳慧说,她亲切的看着他。
“不,你还是一个人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很快就会走回去的。”海涛说,他拒绝了她。
“你不要再说了再固执了好不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就希望我这样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佳慧说,忽然她大声哭了起来,她在向他吼叫。
在她的心里她感觉到他这样的固执,这样的拒绝她,对她来说好像是一种无情的摧残,一种无情的伤害。
“我,”海涛说,他看到她流泪了,生气了,他知道她是爱自己的,她这样做是完全为了他好,只是他更加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所有的重量交给一个弱小的女人来承担,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懦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无情的压榨,无情的剥夺,他不忍心他这样的去拖累她。
“你不要再这样固执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会恨死你的,真的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佳慧说。说完,她弯下腰不容分说的抓住了他的双手将他背在肩上,背在后背上。
风雨中,她背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行走,她的眼睛看着前方,小心翼翼的,她怕她会跌倒摔着他。
他趴在她的背上,他的眼睛湿润了,终于流下了泪水,她柔弱的躯体背着他,仿佛就像是背着一座小山很沉重很沉重,他知道这是她爱他的证明,他的心里痛苦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她,报答她,爱她。
三十
茅屋。
来到茅屋前走进来,佳慧轻轻地将海涛放下,让他坐好,没有说话,然后一转身又奔向了茫茫大雨里面。
“慧,你去哪里?”海涛说,看着她快速奔走的身影,他有点儿愕然,他怔怔地看着。
“我去找你的座椅,你在这儿好好地呆着别动。”佳慧说。声音渐渐地越去越远,她的身影在风雨中就这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慧,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海涛说,看着她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雨幕里,他喃喃自语,他恨自己,恨自己拖累了她。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呆呆地陷入了痛苦之中。
……
“涛,”佳慧说,她走了进来,她再一次折回暴风雨里面将他的轮椅背了回来。
放好轮椅,走进小屋她这才开始留意,发现这是一间纯粹用晒干了的稻草扎起来的小屋,屋里空空的,除了地面上铺设的一些晒干了的稻草以外实在是别无他物,看着看着,她发现这间小茅屋虽然简陋不堪,但还是有一个优点的,就是滴雨不漏,真可谓是茅屋犹简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