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不被别人发觉，也不再去轻易地触碰。然而，无可替代的东西，终究还是无可替代，那就像是身体里，空虚了一大片。
“仇姑娘？”徐掌柜在身后疑惑地问道，我蓦地回过神来，连忙掩饰着压下自心底涌上的那一股忧伤情绪。
“徐掌柜，”我回头冲他微微笑了笑，却满是涩涩的苦，“我突然很想喝酒，能给我也来一壶吗？”
徐掌柜愣了愣，眼中透出了不解的神色，但还是答应着点头应道：“这是当然，是让人送到房里去吗？”
“不用了，就在这大堂里吧。”说完，我转身向着那抹苍白的背影慢慢走去。
眼前，沈晤正静静地伏在桌面上，肩膀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地起伏。在他的面前，是一只空空的酒碗，桌面上还残留着许多未干的酒迹。记得从前的他，无论在什么时候，腰杆总是挺得很直，仿佛任何事情都压不倒他。可是现在，他趴在那儿的样子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受伤，让我觉得很心疼，也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可是.......
我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空位上坐下了，这里临靠着大堂一侧的窗边，是一处不容易被他注意到的角落。然而在这里，我却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看见那张熟悉到心灵深处的容颜。
小二很快便送来了一壶酒，醇醇的白酒，在酒杯中泛着盈润的水光，一如几月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透着某种不知名的诱惑。我端起酒杯，缓缓地将酒送入了口中。
这是我第二次喝酒了，依旧是同样的味道，同样的心痛，以及，同样的人。酒的味道是一样的，都是那样的辛辣，那样的刺痛，那样夹杂着些许腥咸的苦涩。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第一次喝酒，是因为他忘了我而喝，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忘不了我而喝。
多么可笑而又可悲的转变。
我默默地端着酒杯，凝视着那个醉倒在桌面上的人。他的手在醉里死死地握着什么，以至于整只手的关节处都泛出了白，目光却飘忽游走于那只手上，口中喃喃呓语。
邻桌的一个中年汉子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叹着气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个年轻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从昨个儿起就一直坐在这里喝着酒胡言乱语，醉了就睡，醒了再继续喝。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有些许的酒水倾洒了出来，冰冷的酒水顺着已然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滑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落下。
我呆呆地坐在那儿，感到眼前的事物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变得虚幌，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是那么真实了。然而，唯有他那沉沉的低喃声，却如钟鸣般一遍又一遍清清楚楚地在耳边回荡：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阿妍，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