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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牧师安图克

后面一辆马车就寒酸多了,一个穿着黑色教士服的老头和两名随从早早地下车,在一边肃立等候,待白袍牧师下车,黑衣老头向迎上来的安娜介绍:“安娜小姐,这位是牧师安图克大人,不辞辛苦地从格伦城赶来,真是我们三镇教区的荣幸啊。”他是浆果镇、斑鸠镇、山谷镇的教士长阿提兹,因为主持教区内的日常工作,会跟各方面打交道,沃伦骑士带安娜参加过他主持的祈祷和礼拜仪式,所以跟安娜熟识。

安娜两手提裙,下蹲行礼:“欢迎你,尊贵的安图克牧师大人。”

安图克干瘪瘪的脸上没有表情,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礼了。

“这位是审判骑士团成员兰帕德骑士。”阿提兹又介绍侍立在牧师身后的金发骑士,金色长发从两侧披下,一身银白色的盔甲,骑士的左手扶在腰侧一把装饰豪华的剑上,昂首挺胸,胸前的铠甲上有一个兰花的浮雕,应该是家族纹章,看来是有历史的名门贵族,他职业徽章上的图案是一柄剑上一颗银星,一星剑士。

骑士彬彬有礼向安娜行礼,“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优雅的动作尽显名门风范。他心里想,没料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这样的美女,也许这一次浆果镇之旅并不像自己认为的枯燥无趣。

“欢迎你,勇敢的兰帕德骑士。”安娜礼貌地向骑士回礼,初次见面,这位英俊的骑士给她不少好感,至少没有倨傲到不近人情。

一行人来到客厅,众人落座,仆人们献上茶点,安娜向安图克告知了该告诉的那部分,而不该告诉的自然隐瞒着。

“愚蠢!你怎么能擅作主张,将怪物的尸体焚化了呢。”安图克听到安娜做主将怪物尸体焚烧的时候,不禁大为不悦,一把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他此行的任务就是追查怪物的来历,并且将遗毒抹净,决不允许邪恶滋生在神主宰的土地上。现在听到安娜说将怪物尸体焚毁,扰乱他的计划,难免恼怒。

兰帕德作为牧师的护卫,久随左右,知道安图克的脾气,出言缓和他的情绪:“安图克大人,安娜小姐遭遇这样的变故,方寸大乱,忙中出错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虽然尸体烧毁了,但未必不会留下别的痕迹。”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安娜示好。

果然安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向安图克说:“尊敬的安图克大人,请原谅我处置不当,因为父亲之死,我对怪物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忽略了要保留怪物尸体等待教会的查证。”

安图克神色稍缓,摆摆手:“这倒也怪不得你,你说到底也是个没有阅历的女人。”虽然言语中有轻视之意,但无疑也是在座的人心里所认同的看法。“那么现在我们到现场看看吧,希望能有所发现。”众人纷纷起身。

安娜说:“安图克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见谅。”

安图克把目光投到她身上:“你说。”

“佣兵温斯顿因为与怪物交战,受伤昏迷,安图克大人能不能替他施疗呢。”

“哦,那个佣兵凭一己之力杀死了怪物吗?”安图克似乎才记起安娜早先说过的事情经过,一个佣兵奋不顾身地阻止了怪物的杀戮,避免了悲剧的扩大。

“是的,大人。”

兰帕德微笑着摇了摇头,耸耸肩膀:“看来这个怪物的实力很弱小。”他周围的人附和地笑了笑。

“他是几星的职业者?”出于慎重,安图克问道。

“他是剑士学徒。”安娜说道。

噗嗤,有人遏制不住地发出笑声,笑声很快感染了所有的人。

安娜不知所措。

“安娜小姐,出于善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小小的佣兵怎么能浪费安图克大人宝贵的法力呢,也许你还不知道法力必须通过长时间的冥想才能积累的。”一个随从难掩轻视之意。冥想当然是积累和恢复法力的方法,但他的话里有夸大之词,恢复法力并非所说的那么艰难,何况施展一个普通的治疗术并不会耗费多少法力。如同斗气一般,法力也分阶位,达到一定的阶位,掌握一定的技能,就可晋级。平日的冥想只是为了突破法力阶位,并非是为了恢复法力,只有在大战过后,法力耗损严重,才需要专门的冥想恢复。

但安娜不知道,真以为自己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请求,但温斯特的伤势又让她放心不下,她为难地咬着嘴唇,求助地看向兰帕德骑士。

兰帕德见她这么关心一个佣兵,心里闪过一丝嫉妒,心想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一个小佣兵都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有机会让你领略一下名门贵族的温柔体贴。因此装做视而不见。

正当安娜失望不已,出乎意料地安图克开口说,“作为一名剑士学徒,敢跟黑暗邪恶殊死搏杀,足可见证他对神的虔诚,在查证结束的时候,可以安排一下,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安娜大喜,忙不迭地感谢。

一行人在安娜的指引下,参观了战斗现场,对于怪物的破坏力感到吃惊,不断地发出惊讶和疑问。

“神啊,这么深的爪痕,怪物的爪子有多么锋利!”

“瞧这里,好大的窟窿,像是一拳捣出来的。”

“如此强大的破坏力,怪物可能达到了一星,甚至是两星!”

“不可能,一个剑士学徒怎么能制服这么强大的怪物。”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安图克摸着灰白的胡须,侧脸对身边的安娜说:“安娜小姐,你确定他只是名剑士学徒。”

安娜忐忑不安地回答:“是的,他是个剑士学徒。”她知道温斯特无法晋级一星剑士的事,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浆果镇关心佣兵消息的人都知道。所以安图克听她说起温斯特的往事以后,便把制服怪物的原因归于其他方面,比如说难得的运气之类,又或者怪物只是力气大,实际笨拙无比,而这个剑士学徒却善于挪腾躲避,占了偌大便宜,总而言之,不可能是因为剑士学徒自身的能力。

安图克一行人又来到了焚烧怪物尸体的空地上,尸体烧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因为骨灰已经被安娜收集起来,准备跟随棺木一起下葬。安图克懊恼地看了安娜一眼,要不是这个无知的女人,事情不会那么麻烦。他沉吟半晌,决定不惜法力,施展一个技能“侦测邪恶”。

“侦测邪恶”是牧师的重要技能,源自几千年前的圣地①守护之战②,当时来自深渊的恶魔们能隐形匿迹,给予从未接触过这种战术的守护骑士团重大伤亡,局势岌岌可危,一度恶魔的长满粗毛的蹄子踏上了正殿的阶梯,这时一位五星牧师大放异彩,施展出他创造的技能“侦测邪恶”,一举扭转了战场劣势。它能侦测到周围方圆一定距离范围内的邪恶气息,基于职业者法力的高低产生不同的效果,一方面影响到侦测范围的宽窄,一方面是影响可侦测到的目标大小。安图克是二星牧师,邪恶侦测范围是三十米,侦测目标为核桃大小。也就是说,在方圆三十米的范围内,只要不小于核桃体积的邪恶目标,都可以侦测出来,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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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圣地:光正教的圣地在圣捷兹卡拉,是一座十七万人口的小城,位于安钮吉利斯山脉的顶端,也有人称之为世界的尽头。

②守护之战:当时的教皇弗莱帝斯拉三世突然去世,为了争夺教皇之位,两位威望最高的红衣主教大打出手,他们下属的骑士、牧师互相攻杀,圣地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血腥引来了宿敌深渊恶魔们的觊觎,魔王们认为是扫平占领迈特拉斯世界障碍的良机,但他们的进攻毋庸置疑地遭到了挫败,神的信徒们用忠诚、荣誉、牺牲捍卫神圣无上的信仰,迪那米努斯的光芒永照世间!

详见《光正教廷史》第十卷,主编柯彼得,教廷书记官。

弗莱帝斯拉三世的死因成迷,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阴谋论,暗杀论,自杀论甚嚣尘上,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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