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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暗魔法

伊万惨死的消息难以避免地传开了,整个苜叶草庄园陷入了恐慌之中,人心浮动。所有的守卫全副武装,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的状况。

傍晚时候,天上纷纷扬扬地落雪,庄园各处亮起了烛光。

彭飞用过晚饭后,在客房的床上盘膝打坐,气走重楼,沉心练功。

他小时候因为贪玩,被父亲彭远声教训,彭远声带着他到一处水流湍急之处,命他划一小舟溯流而上,他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好玩,没过多久就吃不消了,可他刚想歇歇,小舟就被激流冲走。“练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松懈不得。”彭远声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可是一切都已昨是今非了。但这句话他一直牢牢记得,即使他成为了十二家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他也从来没有落下过每天的功课。

今天运功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有只看不见的眼睛在窥探自己,等丹田之气从督脉经夹脊、玉枕到百汇的时候,五感达到巅峰,被窥视的感觉愈加强烈,他急忙将内气引导归丹田,沉声道:“什么人,出来罢!”声音蕴含了内力,这是五虎伏魔功里的“虎啸”,用来震动内腑,激荡气血,强身健骨之用。虽然不能跟狮子吼一类的音波神功媲美,但也有些威力,听见波的一声爆裂,窗外传出一声惊呼。

彭飞伸掌在床上一按,整个人像只大鸟飞起来,扑到窗前,推开窗一看,楼下有个黑影朝他招招手,掉头就跑。

彭飞所在的客房是二楼,离地面有两丈高低,但他想也不想就跳下来了。那个黑影回头看见,愣了一下,跑得更快了。但他怎么及得上彭飞的脚力,跑了一段路,似乎也知道跑不掉,慢慢地停了下来。

“哈哈,果然不愧是剑士啊,身手像豹子一样敏捷。”

那人回过身来,竟然是管家艾金森。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把学徒这个单词去掉了。

彭飞道:“你引我到这里,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艾金森眼神闪烁,心里似乎在挣扎地做决定,最后吁了口气。彭飞感受到一闪既逝的杀机,艾金森动了杀念,但最后关头不知为什么又打消了念头。

艾金森微微点头:“温斯特少爷,哪怕一点细小的尘埃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你该不是只为了说恭维的话吧。”

“白天的时候,我似乎犯了个错误,本想不引起你的注意,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引起了你的疑心,我有我的苦衷。”艾金森苦笑道:“也许,你认为我在撒谎,可你为什么不怀疑托尼在撒谎呢,他所说的根本没有人证和物证。”

“如你所言,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恶作剧?”

“你们就那么相信托尼?他跟着沃伦骑士出生入死,甚至在战场上因为掩护主人而受伤,造成无法治愈的伤残,失去了做一个真正男人权利,但到现在为止他也还只是个仆人而已,他心底难道没有怨恨不平?如果酒窖里发生闹鬼的事,不管是人为,还是怪物所为,那么以后酒里出现什么问题,他就可以摆脱嫌疑了。”

“你是说……”彭飞心里一震,如果沃伦骑士用来配药的酒里被人动了手脚的话,再加上伊万中毒毙命,鸡鸭失踪的事联系起来,一个阴谋似乎渐渐成型。

“所谓的酒窖闹鬼,只不过是托尼的阴谋。”

“毒死了骑士,他又能获得什么呢?”

“他当然还会有进一步的计划,反正死多少人,都可以推到怪物身上,直到他认为没有人可以阻碍他得到这座庄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直接不告诉安娜小姐?”彭飞发现艾金森非常在意酒窖,努力打消别人对酒窖的怀疑,尽管他没在里面发现什么,但他现在却真正产生了疑心。

“你以为她会相信我么,毕竟托尼跟了沃伦骑士十来年了,而我相比起来,只能算是初来乍到,你说她会信任谁?相反的,她说不定会认为我在铲除异己,图谋庄园的产业。”

彭飞心想,你没说错,安娜确实是这样想的。

“你是她从小的玩伴,她现在非常信赖你,你说的话她多少听得进去。”艾金森顿了一下,“该说的话说完了,我该走了,当一出好戏拉开帷幕,正要开演的时候,你却得提前退场,真叫人感到遗憾啊。”

“你去哪里?”

“拜你所赐,我又得浪迹天涯,寻找容身之地,不过我有种预感,也许以后我们还会见面。”艾金森嘿嘿一笑,手一扬,一团黑气从脚底升起,将整个人笼罩起来。“对了,我还送了份惊喜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礼物轻微。”

彭飞担心黑气有毒,连忙屏蔽呼吸,退后几步。因为他内功境界还没到关闭毛孔的程度,无法防御厉害的毒。他拍出一缕掌风,将黑气吹散,艾金森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遁术?果然有些门道。”彭飞用前世的经验来判断,前世江湖上有些门派精通遁术,例如五行遁法,神出鬼没,让人头疼。温斯特久居乡野,浅薄的见识无法鉴别出这是一种黑魔法,因为黑魔法违反光正教的教义,加上术士经常传播大逆不道的言论,被光正教严厉打击,四处缉拿。研究黑暗魔法的术士,被称作被神唾弃的人,黑暗的傀儡。每隔几年都有术士被捕,在公开审判后,活活烧死。

彭飞对于艾金森的话没有不信,但也不会全信,他可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江湖上尔虞我诈,步步杀机,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因此他从来不缺少小心。这个艾金森来历不明,显然身份是假的,隐姓埋名地躲在乡下小贵族的庄园里,稍一曝露就立即远走高飞,仿佛惹了天大的麻烦。

他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似乎另有所指,所谓的礼物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彭飞在原地站了一会,返回房间,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举起蜡烛察看,发现在床边柜子上,有一只爆裂的眼球,隐藏在土陶罐后,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伊万丢失的那只眼球。

“难道窥视我的是这个?”彭飞对这种诡秘的技能感到吃惊,就是前世的江湖上也没听说过,看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啊。他并不知道这是黑魔法的一种,虚空之眼,这件魔法道具可用活人的眼球来炼制,但只是作为粗劣的临时道具,效果大打折扣,真正的虚空之眼是用千眼怪的眼球来做魔法道具。

因为虎啸音波的关系,导致这件临时制作的道具承受不住波及而爆裂了,操纵者的精神也受到一定的创伤。艾金森据此重新估计彭飞的实力,不敢亮出自己的底牌,他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否则断不会活到今天。而且他考虑到即使将整个苜叶草庄园的人全部杀死,也不能保证不泄露一点风声,那些光正教的鹰犬嗅觉可是很灵敏的,哪怕有丁点气味,都会如蛆附骨地赶来。更加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最近常没由来地感到心慌不安,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正在迫近,他迷信自己的预感,这种虚无缥缈的预感帮助他脱离了多次必死的危机,因此,他放弃了挽回局面的努力,当机立断离开这里,再无迟疑。

“但是,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艾金森转身回望着远处灯火闪烁的苜叶草庄园,喃喃地说道,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他伸手戴上兜帽,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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