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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牧童引发的血战

国师还是觉得不太甘心,再一次找到牧童做了在他看来这最后的询问。牧童看穿了此人已是有些厌恶,对他所提的问题,均拒绝回答。这一来国师更觉脸上无光,有道是心虚人做心虚事——由内虚到外。国师碰一鼻子灰却又不好发作,痒痒离开。吩咐上路。

一行七人,除牧童乃是人初境中期外。有四人乃是人初境后期,一人上行境初期,一人上行境中期。

北疆大陆境界共分人初,上行,悟真,通窍,归元,元神,固始,大道几个级别。牧童尚停留在最低级的人初中期。这样一些人用来押解牧童也算得上是阵容浩大了。

这些人不用国师叮嘱早已知晓这个少年是谁。要说北疆大陆最有名的少年郎肯定不是牧童,但最有人气的少年郎却肯定非牧童莫属。

单是这小小年纪随父编纂《农草法纪》这一项便值得尊敬。更何况这双脚几乎已经踏遍了北疆大陆的各个角落。牧童本就生的清秀。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双眼。行为举止彬彬有礼。毫不做作。并无权贵家公子的诸般做派。他自小跟随牧大学士熟读诗书,精研药理,身上自然而然的有着自己的一番气质。父子二人本就做的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再辅以本身的才气与行事方式,更得民众之喜爱。不分国界,无论籍贯。口口相传之下,牧童与小黑骡的名气隐隐快要超越牧大学士了。

这一路虽是押送,却一无镣铐,二无呵斥,一路上反倒显得其乐融融,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那家的公子出行,身边带了几个护卫。

起初这几人以为少年不懂那极北之地,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慢慢地一路接触下来才发现少年不只是知晓极远之地,且对极远之地的了解要远甚于自己等人,甚至远甚于国师。

极北之地乃是北疆大陆最北端的一些岛屿,这些岛屿远离北疆大陆,星星散散的分布在浩瀚的海面上。这也是北疆大陆各国公认的凶险之地之一。各国每年间都会将一些人送至这海边船上,任由海潮巨浪将船儿与这些人带走。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从未听说有人会回来,也从未听说有人能生还。

就在牧童一行起身前往极北之地之时,一封加急的密函已经突破重重阻碍,飞到瑞皇手上。密函上只有短短几个字:牧童采药被抓,国师以刺探军情之罪,将之押解去极远之地。见此函时,我等恐已不在人世。此线当即刻废除。盼速救牧童。信尾有一朱红的梅花印记。

瑞皇沉吟片刻,吩咐属下速速找到牧野大学士。之后命敲钟召集群臣在殿内议事。

早朝刚毕,群臣刚刚回府便听到召集议事之钟声,均感诧异,又迅速返回。瑞皇环顾,不等群臣到齐便将心中所述之事告知诸位大臣。话音刚落,底下已是炸开了锅。

谴责者有之,责骂者亦有之。亦有人低头沉吟不语。正在此时,自殿外进来一人,此人面目白净,颌下长须。满头的白发拢于脑后。颇有些仙风道骨,正是瑞国国师萧雨墨到了。

萧雨墨对瑞皇行礼后,径直走向瑞皇下手椅子上坐定。将那封密函又细细查看一番。终于道:这李若尘不抓百姓,不抓士兵,不抓官员,却非得抓我们的小牧童。还要送去极北之地。分明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情报系统,却以此事逼得他们不得不自己暴露出来,这摆明是要做给天下人看,想要试探我们的反应。看来这豫皇还真是管不住他啊。

瑞皇点点头道:看来我北疆大陆近两百多年没有大战事的平静要被打破了!我看这豫皇恐怕也是想看看在他国师这番试探之下我们会有什么反应。萧雨墨道:那我们就遂他之意,让他们看看。君臣众人在大殿内开始商议。

牧童这时可不知道这些,他正在与那六人去往极北之地。这六人已得国师叮嘱,在路上要不紧不慢,悠闲赶路,等待进一步指示。这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你们要慢些,再慢些。这几人当然知晓。可牧童不这么认为。牧童就想快些赶路,能尽早抵达看看究竟。

速度虽慢,却未曾停下,距离虽远总有到达的一天。三个月后,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镇子外面一块巨石似被人从中间一剑劈开一样,切面光滑如镜。上刻极北两字。原来这便是快要到了。

说是小镇其实原来不过是各国在这里驻扎的兵营,时间久了慢慢的吸引来了一些生意人,后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很大规模的小镇,大是因为他的面积,这面积足有一郡之大,小是因为他的人口相对于面积来说却是小的可怜。但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妨碍这个小镇的名气和来往的人群。只是牧童他们到得有些晚了,街上很是冷清,并未见多少人。一行人揭开镇子中间的客栈门帘进去。里面倒是暖和。

大厅中央有一火炉,炉上烧了一壶水,一股股白色的热气不断向上升腾着。眼见已是沸了。却无人去管。围着火炉放着几张桌子,桌子坐得满满当当都是士兵,从服饰来看,各个国家的都有。在这世间若能找一处地方将这各国士兵放在一块而不会发生冲突的地方,恐怕只有这里了。凡过了那块刻有极北两字的石头后,此地则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若有人在此打斗厮杀则视为各国共同之敌。此地虽然偏远凶险各国却均派有高手在此驻守,这样一个小地方的高手加起来恐比北疆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的都要多些。

牧童一行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越走越冷,越走越是荒僻,有时几天连个人影也见不到,除了等待指令,并无其他消息来源。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是不知。这里虽然偏远,但人员流动性却很大,也是各国消息的汇聚地。瑞国与豫国自建国以来,虽然对立,但双方均会将摩擦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这次豫国国师李若尘做的可是有些过了。

见这几人进来,里面早有认识的开始招呼,一行人坐下开始叙旧。牧童听说之下微微有些吃惊。

原来豫国国师将下令将牧童发配至极北之地后,又宣称在豫国皇城内发现有人将此信息秘密通报于瑞皇,后对此人严加审讯,从此人口中得知瑞国竟然在豫国长期潜伏有密探。顺藤摸瓜,将其供出的瑞国密探七人一并斩首示众。

瑞皇大怒之下派大将军上官云率精兵五万攻打豫国,豫国也出兵五万由大将军司周园率领,双方已经交战十余场。瑞国军队已经打下豫国三座城池,豫国损失惨重,现在已退回洛平关固守。洛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之瑞国也并未增兵进攻,双方正在洛平关僵持。豫国已经派出使节开始谈判。

牧童未料得为了自己竟会发生此等事情,不光牵连的瑞国七人无辜身死,更使得两国发生此等规模交战,不知多少人会因此丧命。不由得有些失神。但转念一想又觉哪里不对。却暂时又不能想通,干脆就放下了。

那其中又有人道:瑞国现在提出三个要求,第一,将他们现在所占的这几座城池划归瑞国,以作赔偿之用;第二,豫国需要昭告天下豫国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有人赞道:这第二个要求可真是够狠的,豫国虽明知对方是有挑拨离间之意,却不得不自己受了。谁让他们自己内部不太和睦呢。那第三呢?那人道:第三,将已经发配至极北之地的小牧童完好无损的交还回去。

说完这话那人好像才反应过来,其余人等均将诧异的目光投向牧童。之后再转向那几人,那几人点点头默认。这些人看着牧童一时间竟再无人说话。牧童问道:不知瑞国的牧大学士现在何方?一人走上前来,看那穿戴正是瑞国士兵。牧童有些紧张的盯着那士兵的眼睛。

那士兵道:瑞皇封赏牧大学士后,学士骑着小黑驴出都城去了,此后再也无人见过。瑞皇也在派人四处找他。

牧童算算,自己与师傅已有好几月未见了,走时师傅说等把朝中之事处理好便来与他会和,都这么长时间了却依然未见,不免有些担心。又多问了两句,那人却不知道更多了。牧童沉默良久在桌边坐下,端起桌边的酒碗一饮而尽。牧童此时不过十四岁而已,个头虽已不低,眉目间却尽是稚气。此处之人均是行武出身,常年在外漂泊,最见不得扭扭捏捏富家公子般的做派,初见时觉得这少年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且乃是大学士的徒弟,难免在潜意识里已经将它归为了那一类人。不过看他喝酒的这番举动倒是颇显豪爽之气。不免引来一阵喝彩。旁边早有人又给他斟满。牧童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三碗过后,脸不红气不喘,脸上连颜色都未变。有人忍不住赞道:好酒量。牧童道:口渴而已!这句无心之语可是将这些人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此地本就寒冷,驱寒除了火基本就靠酒了。再说行军打仗之人谁不好这口,来了兴致。纷纷上前敬酒。

酒下肚后,早忘记了谁是谁。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一满脸黒髯的大汉,拎起一壶酒,边往嘴里灌,边跌跌撞撞的道:酒是穿肠毒药,亦是开心钥匙。酒是五谷精华,又是腹中糟粕。兄弟们,干了。众皆相应。又一人道,这本是凶险之地,兄弟们能再此相遇皆是缘分。况国与国的争斗与我们这些此时此地再次饮酒之人又有何干?众皆齐声迎合。

掌柜的给火炉上又加上了柴火,搬来了更多的酒壶,气氛越来越是热烈,竟然将这北疆大陆极寒极北之地变得有些暖和起来。牧童早已不记得跟多少人饮了多少杯。只是觉得越喝越渴,越渴越喝。越喝越是清醒,越喝越是精神。看着身边对饮之人一个个倒下,渐渐地竟然只剩下自己与那同来的几人。那几人因有任务在身,很谨慎的选择了旁观。牧童也不想为难他们,看到他将这所有对饮之人全部放倒。那六人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平日里可是见过擅饮之人,可哪一个能有这般战绩?牧童还想再饮掌柜的却示意没有了。只好作罢。

人道少年不识愁滋味。此语现在用于牧童身上可是有些不太确切,虽然这少年现在喝了酒,喝了很多酒,却也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自己因采药之事被送到了这极北之地,不知下一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师傅现在也不知下落,瑞国竟然为了自己和豫国开战了,这更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他当然明白师傅对于瑞国的重要性。但他也知晓自己的分量。单凭一个小小的自己还不足以瑞皇为了他与他国开战,此中毕竟还有其他缘由,这些缘由必须待找到师傅后方能解答,可师傅现在竟然找不到了。就连瑞皇都找不到。不免暗暗担心起来。

细想一番了无头绪,转头却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这群大汉,心里一愣。我今天如此能喝,难道是因为纳戒之中这铁麝草吗?平日里也可陪师傅喝上几口,一般也不过是三碗的酒量。而今晚?自己也不免暗暗纳闷。不由得伸手摸摸左手手指。手指上空无一物。

牧童有些奇怪暂且不表,那六位却是有些急躁了。临走时国师给他们的交待就是慢慢走,等候通知。可这本来一个月可以赶完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月,算是够慢了吧?可即便这样到现在仍然未收到国师的任何指示。他们猜测国师这次不是真的要将牧童送往那极北之地。而只是一种试探。现在这种试探惹来了瑞国强烈的报复,豫国损失惨重。但国师迟迟未给任何指示。难道真要将牧童送往那极北之地吗?相比国师他们可能对牧野要更敬重些。虽是别国之人,所行却是光明正大为民造福之事,并不像自家国师那般遮遮掩掩。但这些话却只能放在心里谁也不敢说出来。

这一路行来几人对牧童也是了解甚多。牧童既无富家公子的骄傲蛮横,亦无读书人的尖酸迂腐。行事洒脱自然,说话体贴温和,却自有自己的一番气质。这样的一个少年可能就要经自己几人之手送入那险恶之地,这几人心里自不是滋味。走时国师交代若是四个月内未有消息给他们,便不用再等候指示,直接送去那地方即可。如今国师未给指示,那就只好再等。自己几人的身家性命可全在国师的掌握之中。

牧童看着身侧的这些人,也想早些睡去,奈何全身燥热难耐,只是口渴。掌柜的给他提来几桶冰水,他仍是大汗淋漓。只好打开门出去。外面的阵阵冷风渐渐地使他的燥热慢慢平静下来。

他抬头向天,眼见头顶却是一片星河,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伸出手去却又远在天边,隐隐的风中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音犹如垂死前的挣扎一般。

这极北之地他不止一次地听师傅说起过,在师父的口中这极北之地其实没有世间所传说的那般恐怖。北疆大陆各国每年都会送些人来到这里,这些人在他们国家可能被说成罪大恶极之辈,但在牧野的叙述中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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