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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平第一次夜不归宿

一个人的冬天,总那么乏味。思春的少年,究竟该怎样才能冷静下那颗激动的心呢?我以极大的耐心,终于熬过了期末考试。看见校门口来往接送学生的大巴车,心里空落落的。瑟索的寒风依旧在吹着,我静静地看着大巴发呆。不是我犯傻,而是大巴上有她——我的三姐,凌驰的影子。

老朱在考试结束的当晚就回家了,他说在这待着也没意思。其实我知道,不就是想和颖姐一起坐车回家吗?为了一份不知结果的爱情,他也够用心良苦的!我和老大一起送走他们,却没有跟着一起回去。我本来是希望三姐凌驰也能在这玩一天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就看见大巴上的身影,然后我沉默了。那一道倩影,也成了匆匆一瞥。我不知道大巴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她有没有瞧见落寞的我。我只知道,那刺耳的喇叭声,成了对我的痴傻的一种讽刺。三姐啊三姐,你究竟能否体谅我的心思呢?

老大和萌姐去逛街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随了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瞎转悠。他们几个有游戏迷,所以不知不觉的,我被他们“诱拐”到了这镇上唯一一个像点样子的网吧。第一次进网吧的莫名兴奋,暂时掩盖了她离去后带来落寞。看着同来的小伙伴,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心生羡慕。他们都喜欢玩《大话西游》,那游戏在当时,是最火最流行的,他们个个是如痴如醉啊!

说实话,对于电脑而言,那时候我是个白痴。开机要人家网管帮忙,玩什么都不会,只好请网管帮忙找几部电影看看。耳朵里充斥着人们因为游戏的输赢而发出的呼喊,心里感慨着,这就是麻醉的感觉吗?就像小说里面说的,无聊的人们用网络来掩埋生活的空虚。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小小一台四方机器,究竟为什么能给人带来短暂的快乐呢?虚拟的世界里,真的有我们需要的真实吗?

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可是我却感到十分乏味。什么也不会,又担心把电脑给人家动坏了,所以不敢轻易摆弄它!这让我有一种特别强烈地束缚感。记得第一次接触电脑,还是初中的时候。计算机老师带我们到微机室里,指着电脑对我们说,记住了,那就是电脑,然后把我们带出了微机室。现在想想,和那几个会电脑游戏的同学相比,我土的掉渣了。虽然明知道他们也是一知半解,但对于生活在这个落后的城镇里的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我超级羡慕他们,当时我心里就想着,要是能像他们那样随意的摆弄电脑就好了。至少不用担心把它弄坏喽!

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终于熬到了天黑。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学校是不能回去的,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放纵自己的夜晚,怎么能让学校继续禁锢我们呢?于是和他们几个打声招呼后,就走出网吧,到街上飘荡。来这里也半年啦,还没有好好欣赏过小镇的夜景呢!

凛冽的风从脖颈处吹过,我不禁紧了紧衣领。心想网吧里面还真暖和,突然一出来,还真有点不适应呢!望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我忽然想笑,然后就笑出了声音。因为我在想,大街上的人们,像我这样为了散步而散步的人,怕是没有吧!人们都有他们的目的地,他们是朝着一个目标在走,可我呢?正好相反。我不知道我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停留。就这么随意的走着,脑海中竟还有一丝期盼,盼着三姐凌驰,突然出现在眼前,那该多浪漫呀!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曾经为阿海出头的地方,那个叫做“南方化妆品商行”的地方。迎着北风,我登上那外置的楼梯,仍是想着些什么。这时候,再冷的风也扫不尽我心里的那份失落了。对着星空,我长叹了一声,站在高处,狠狠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头脑清醒。追求三姐,究竟是对是错呢?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追求她是没什么后悔的。可是追求了这么久,也够意思了吧?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专情的孩子,相信如果她能答应的话,我会用自己最温柔的方式对她呢!只是,Lili呢?真的就放弃吗?我有那么洒脱吗?这也难怪三姐迟迟不肯做出回应,任谁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随便的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啊!何况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如此清晰的面对自己内心的纠结与慌张。追求一个人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只要结果美丽,那我现在付出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爱一个人是我的权利,而接不接受这份爱情,也是她的权利啊!无论Lili还是凌驰,我也许是都太操之过急了吧,应该给她或者她思考的空间的。但是,我等的还不够久吗?不够,和一辈子的幸福相比,现在的等待,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啊!我必须用换位的方式,站在她的立场思考一下。想要拥有美好的爱情,就要拿出足够的耐心才行。

心里痛苦的矛盾着,坚持和放弃两种思想,在脑子里面做着激烈的斗争。我就要崩溃了.

“旭,你在这里?”老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对甜蜜的情侣。萌姐对着我甜甜地一笑,老大也是满脸幸福的望着我。要是此刻,我也有佳人在侧,那该是什么情况啊!

“哦,呵呵,去网吧待了一会,实在没意思,就出来转转!”我若无其事地说,“你们咋来这里啦?”

萌姐说:“听说你去网吧了,我俩找了好半天呢,终于在这里碰上你了。心情不好还是咋的啊?”

我笑了笑说:“没啥啊,心情相当不错,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面夜不归宿呢!而且甚至都不知道后半夜睡在哪里,这种感觉还挺刺激,不是吗?”

老大他俩温柔地对视一下,说:“啊,哦,这感觉是挺不错的。”

那是当然的啦,漫漫长夜,一对恩爱的情侣,在寒冷的微风中,相互依偎着,彼此温暖对方!偶尔在夹杂着几番热吻、几许缠绵,那么就算条件再艰苦,在他们眼中也是幸福啊.

正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是田旭在那里吗?”

我听出是锋子的声音,恍惚的看见一个身影由远及近。

“是啊!锋,是你吗?”我问道。

果然不错,这小子怎么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呢?不是应该陪着雅,去寒风中缠绵吗?雅是锋的女朋友,一个随便耍个脾气就能让锋在人鬼之间徘徊的女孩子。

“唉,可算找到组织了,跋山涉水的,真不容易啊!”锋在叨念着。

呃.怎么感觉像朱老总带领同志们,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到达井冈山的情景啊!我现在是伟大领袖毛爷爷吗?这身角色转变也太大了吧!

我不禁受气氛感染,说了一句:“同志们辛苦啦!”

此言一出,不仅是锋,就连老大他们二位都是先楞了一下,继而大笑!

“请同志们放心,到了井冈山,你们就算到家啦!热烈欢迎你们的加入,猪毛从此不分家啦!这里将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也将在这里,改变全中国。对于革命,我们要有极大的信心啊!”我慷慨激昂的说道。

想象中应该是同志们热烈鼓掌,异口同声高呼:“毛主席万岁!中国革命万岁!党和人民大团结万岁!!!”可是——

事实是老大冲上来给了我一拳头,大喊:“拒绝盗版!”

哈哈哈.大家都是一阵狂笑!

“唉,说正经的,你怎么没和雅在一起啊?按理说,这时候你们应该双宿双飞的呀!”我向锋问道,并别有用意的看了老大他们一眼。那二位马上地下了高贵的头颅,因为天黑,倒是没看出有没有脸红啊!

锋也故作深沉的长叹一声,说:“哎呀,说来话长!她家管的比较严,放假必须按时回家,不然有可能挨揍呢!所以她就抛下孤零零的我,独自一个人回家去了。唉.”

又是一声长叹,又是一个可怜的人。我把他的头按在我的肩头,深情款款地说:“没事,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至少你还有我!”

他一听这话,赶忙从我的手里挣脱出去,说了一句更令人喷饭的话:“虽然雅不在这,可我不是一个太随便的人,我还是喜欢雅,对男人暂时没兴趣!”

集体无语中.

“哼,你们俩在这恶心吧,小叶子,咱们走!”萌姐愤怒地说道。

“小叶子”?这个称呼太特别了吧,还是我的姐姐比较有才华!我忍不住想到,在宫廷净身房里,老大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的寂静——然后.

我和锋都打了个冷颤,现实太残忍了!

看着他俩在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说着我们在也听不到的情话,我和锋心里那个羡慕啊,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的呢!

“看着眼馋也没有用啊,如此明亮的星空,这样皎洁的月光,充满温情的夜晚,就你我两个人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啊?”我含情脉脉的看着锋问道。

锋不由得把身体移到离我远远的地方,恐惧地说:“我已经声明过了,我对男人实在没兴趣!”

“唉,思想太龌龊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唱首歌,来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情啊?”我笑道。

“早说嘛,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唱什么呢?”他问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就来一首《小薇》吧!这首比较抒情!呵呵.”他提议说。

“好啊,太难得我也不会,就这首吧!”我赞成道。

他小声的低估了一句:“好像简单的你一样跑调吧!”

“什么?”我装作生气地说道。

“没什么,唱吧!大声的唱出来。”他激昂地说道。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我不知道黄品源唱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此时我和锋的心中,都有各自一个倩影,久久徘徊着,不愿散去。我心里的倩影,很模糊,好像是Lili,也好像是凌驰,突然又有些像夏彤?!我摇摇头,试图看清那影子,却始终不得!这种青涩的滋味,就是爱情吗?遇到爱,不懂爱,拿着情歌做依赖!少年啊少年,总是这么多的惆怅。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非常女生的小说,名字叫《心有千千结》,内容记不清了,但里面有一首词:“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现在的我们,就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感觉吗?

一首《小薇》,勾起了我们心中的惆怅之情。所以我们继续放声高唱着,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刘德华的《再说一次我爱你》、阿杜的《离别》,凡是会唱的歌,都搬出来唱一唱。直到几户已经就寝的人家再次亮起门灯之后,抄家伙冲我们杀过来,我们立即选择逃之夭夭了。回头看看,老大他俩也不甘落后,正奋力狂奔呢!如果继续留到那里,天知道阿伯们会不会用镐头或者烧火棍子招呼我们,那可是严重的扰民呢!

终于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我们四个喘着粗气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互相看了一眼,大声笑着.

睡眼迷迷,不知昨夜梦多少。鸟啼人笑,又是青天晓,秋去冬来,空叹红颜老。回眸笑,万般愁恼,怎化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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