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枫树摇曳,旅帆一睁开双眼只见满天枫叶在黄昏中飘舞,看着夕阳缓缓落下,枫树林立,彷如走进了画里面一样。
“你醒了么?”白衣女子伫立在岸旁见旅帆微微坐起,幽幽低声问道。
“啊!”旅帆原本还在眺望河岸尽头,突然被白衣女子的声音打断,瞬间回忆起喝酒之前的画面,有些害羞的应着。
“主人,你终于醒了!”旅帆脑海里响起白灵的声音。
“小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在酒馆么?”旅帆挠了挠脑袋,低着头,用意念在脑海里跟白灵对话道。
“我怎么知道,你喝醉了,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啊!估计丢死人了!”白灵摇头叹道。她虽然与旅帆心灵相通,不过若是旅帆睡觉,喝醉,一旦闭上双眼,不再思考,白灵便无法感觉。
此刻旅帆也只好慌忙爬起身来静悄悄的走到白衣女子身后。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趁机去杀了释彩莹么?”枫叶飘落在空中,白衣女子随意执起一片,低声说道。
“呃……”旅帆还未开口,就被白衣女子猜出他心中所想,一时羞红着脸低头不知所以。
“你也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当时不杀了我!”白衣女子衣衫一摆,转身用那冰冷淡漠的神色看着旅帆说道。
旅帆与她目光相对,只觉得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如身上的白衣一般,真洁若冰雪。
“我喝醉了,她既不走,又不杀我!这是为何?”旅帆如丈二的和尚,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看着她的灵眸眼睫,竟然越发有些惊恐。
“哼哼!”白衣女子见旅帆默不出声,只是低声轻笑俩下,声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也无丝毫暖意。
“你之前说是因为我漂亮才不杀我?”白衣女子突然轻轻放开手中的枫叶,凝炁一飘,枫叶瞬间被她指尖之炁划成俩片,瞪着眼睛看着旅帆问道。
“姑娘,你别误会!我……我没有什么轻薄之意!”旅帆见她指尖之炁,登时吓的接连退后三四步,忙挥手示意解释道。
熟话说得好,酒后乱性,管不住嘴。白衣女子冷落冰霜,旅帆酒醉之言似有调戏,一个不小心,他的小命还不命丧于此。
“自古红颜皆罔怜,那你就是在可怜我咯?”白衣女子突然狠狠的凝视着旅帆说道。
白衣女子此言一出,旅帆立刻蹲在原地,吓得不敢抬头看她,脑海之中的白灵更是比旅帆还心急的喊道:“主人,跑啊!蹲下又有何用!”
白衣女子突然举起左掌,便要向他天灵盖劈落。但见旅帆但却的下意识抱头蹲下,这一掌始终落不下去,目光渐渐的自恼恨之转为怨责。
白衣女子犹豫片刻,只见旅帆依旧抱头不动,看着旅帆又从怨责转为练习,长叹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当初你饶我一命,今天我也不杀你!你走吧,别在跟着我了!”
说完长袖一拂,转身沿着江岸直去。
夕阳微微斜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清清冷冷。旅帆看着她的背影,夕阳光辉在他的眼中也似成了月光,她的睫毛之下,似突然有些许东西闪烁。像及了那日星月池旁的倩影。不自觉的看的愣了神,也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跟了前去。
白衣女子自然感觉到身后的旅帆,突然停下了脚步,背着身对旅帆厉声道:“你还不走,不怕我现在回去青唐山杀了释彩莹么?”
“那我更是要跟着你!”旅帆原本见她停下步来,也吓得一跳,后听到她的话,也立即严声回答道。
“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你么?”白衣女子转身举起左手,准备化炁为剑,只是胸口突然一闷,想必是她身体余毒未清,生死契约留下祸根还在。
旅帆刚想上去扶她,却见她突然抬头,那冷漠的表情配上凶狠的眼色,犹如带刺的玫瑰,旅帆也被吓得怔了会,突然挺着胸说道:“你要杀我,刚才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那美丽的背影似怔了怔,过了半响却微微摇头不语,继续向前走去,不再搭理身后的旅帆。
临近平城五里外,是北边最大规模的城镇,各地民族聚集此处买卖、易货奇品应有尽有,外客置身其中,均可感受到一片繁华升平,胜景无限之感。
白衣女子走入一家布店,布店伙计一眼便瞧出女子身穿非凡,定非寻常人家出生,立刻凑上前来说道:“这位小姐,敝店的衣饰乃是平城第一,优质之选,应有尽有,保证让小姐您称心满意!”
白衣女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布匹,并未搭理伙计,伙计见状,也大概猜到这冷艳美女的脾性,不再多问。只好站在一旁不出声让她静静挑选。
白衣女子刚进店不久,身后的旅帆便跟了上来,站在布店门口,盯着看了看。从小到大旅帆也未去过几次集市,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市场,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还未瞟几眼,见白衣女子走进布店,忙跟在门口张望。
白衣女子微微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旅帆,便又独自埋头摸着布料来。
“这位小兄弟,麻烦站远点好么!别站我碍着我做生意呢!”店小二顺着白衣女子的眼神见一山野莽夫打扮的少年站在自家店面前,忙收起之前的笑脸,试图赶走旅帆道。
这平城布店大部分只做官宦小姐的生意,此刻店小二见到旅帆,还不驱赶这看起来衣衫褴褛,身无分文的“叫花子”。
“主人,把这个公的砍了!”白灵的声音再一次在旅帆脑海之中响起,翠绿匕首也突然泛起青光。
旅帆被伙计这么一说,也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在这平城之中,的确有些被人瞧不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怕是这白衣女子故意借着看布,想让人打发自己离开。
“这位大哥,我朋友在里面看布在,我在门口看看,不碍着你们什么事吧!”旅帆见状,忙指着白衣女子解释道。
“什么朋友,小流氓,别给我装熟,那里面是你随便瞧的么?”伙计见旅帆赖着不走,立马撸起袖子,扯着旅帆的衣服喊道。在他的眼中,旅帆这种山野莽夫能有什么朋友能进的了自己家的布店,只怕是街边见到白衣女子的姿色,动了歹念。
白衣女子听到伙计的话,扭头静静的对着门外还在撕扯的二人低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他?”店伙计听到店内白衣女子的声音,有些不相信的抓着旅帆的领子,指着旅帆冲着白衣女子问道。
白衣女子看着伙计,冷漠的眼色显得有些不想多做解释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布。
旅帆见状,立刻扯开还在有些诧异的伙计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轻轻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店中。
“伙计,这款布有货么?”白衣女子指着一匝青丝布匹问道。
伙计听见白衣女子的话,也先不管眼前这山野莽夫上辈子烧了什么香,能遇到这么个“朋友”,立刻凑上前去回答道:“有有有,小姐好眼光,这是刚刚从江南运来上等丝绸布,小姐要扯多少做衣衫?我们店铺有平城一流的裁缝,现在就可以帮您现量现做!”
“你看给他做一件衣衫需要少布料便扯多少?”白衣女子再一次捏了捏布料,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伙计登时惊的有些目瞪口呆,不仅伙计,连同身旁的旅帆也生怕以为自己听错,瞪大着眼睛,显得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冲着白衣女子问道:“给我做衣服?”
显然伙计也是有些木讷,看着白衣女子,也跟旅帆一样等待着她的回答。
白衣女子原本还在看其它布匹,见身旁伙计半天未有动静,回头看到二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无奈的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刚刚的动作。
伙计见状只好有些无奈的冲着旅帆低声说道:“跟我来吧!”声音低的跟在门口赶人之时判若俩人,像从心里觉得旅帆配不上他家的绫罗绸缎一样。
裁缝见伙计拎着旅帆进来的时候显得也是有些诧异,不过生意来了,谁会拒绝。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一套新衣便为旅帆缝制而成。
旅帆身高近七尺,虽然体型偏瘦,此刻穿着刚刚做好的一袭绣纹青绿长袍,外罩一剑亮绸面的乳白色对称外襟披肩,再穿上伙计极不情愿送来的白鹿皮靴,原本披头散发的他也再裁缝的简易下梳起搞搞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发冠俩边垂下淡绿色丝制冠带,与长袍颜色相互辉映。
照着铜镜,旅帆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青唐山道袍虽然清秀,可是却太过拘谨。这件衣服却更显旅帆样貌岸然。
“小兄弟,看不出来啊!”伙计看着旅帆青衣黑发,衣和发都显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甚觉一种贵气扑面而来。
熟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旅帆这么一打扮,更加印证了这句话的真理。
旅帆还在照着铜镜沉浸在自己的英容笑貌之中,白灵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主人,别臭美了,那白衣女子说不定早离开……”
此话一出,旅帆恍然大悟,立马追出裁缝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