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周公公就来到了我的宫殿,“皇上!太后快不行了!”
“什么?怎么回事?”
“唉,皇上!您还是去看看吧!”
我没有迟疑,立刻摆驾去了后寿宫。此时的太后,正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看到这一幕,我惊呆了。我质问太监们:“太后如此病重,你们几个狗奴才竟然不去请太医?而且也不来跟朕禀报?”
太监们都跪下了,“皇上!奴才们也很想啊,可是太后她不同意!”
太后开口了,声音十分虚弱:“皇帝,你别为难他们了......是哀家不让......”
我对周公公说:“速去请太医过来!”然后让安南赶紧通知祖奶奶和诸位王爷。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有话对皇帝说。”
“奴才们遵旨。”
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后,太后看着窗口:“这窗外的景色真美啊。”
“母后,您放心,儿子定当让太医治好您的病。”
“呵呵,不必了。皇帝,哀家问你,这一年来你睡得可好?”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明白了几分。我跪在了太后的床前,“母后此话的意思是?”
“皇帝,哀家心里恨你!”
我抬起头,“母后恨我,是因为四王爷吗?”
“哀家记得,刚入宫时,先帝是多么宠爱哀家。当时,先帝旁边诸多嫔妃,还有皇后。哀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一步一步走到贵妃,皇后,再到现在的太后,哀家付出了多少努力。”
听到这里,我没有去反驳什么。我知道她当年害死了多少人,太后这个位置,是她踏着无数人的尸体坐上来的。可是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先帝后期已经不理睬哀家了,哀家几个月见不到先帝一次。让哀家牵挂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孩子......”
我内心感觉很沉重。她的两个儿子全都死于我手,她恨我,她不只恨我吧?
“皇帝,哀家当时恳请你,手下留情,你不顾哀家,杀了云彻。好,哀家选择原谅你,可后来,你又杀了云语。哀家知道,云语有了异心,的确该死,可是哀家也恳请你,将他直接杀死。可是,可是你却下旨车裂!”
说到这里,太后自己硬是从床上坐起来。我赶紧上去扶她,没想到她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太后病重虚弱,这一巴掌没有什么力气,我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母后,您这是何苦?”
“呵呵,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他们可是你的哥哥!”
“母后!儿子不孝,但是,如若儿子不这样做,他们杀的就是我!儿子也知道,君臣安乐,兄友弟恭。可是他们的做法,危及的不只是儿子一人,而是整个云朝!”
“好啊,皇帝终究是皇帝,哀家也得让你三分。这一年来,你总共来哀家的宫里不到几次!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太后?”
我跪在床前:“儿子一年来,不到后寿宫几次,也有原因。儿子每次来,母后要么不见,要么不理不睬。儿子吩咐众多太监宫女,好生照顾......”
“那又怎么样?”太后打断了我的话,“你能补偿我失去亲儿子的痛吗?”
“儿子不能。”
太后指着我,声嘶力竭喊道:“哀家那两个可怜的儿子啊!这几晚哀家总是梦见他们,哀家恨不得杀了你!”
“母后!难道您还不明白吗?若是兄友弟恭,儿子怎可能找他们的麻烦?甚至夺他们的生命?”
“好一个兄友弟恭,皇帝。呵呵......”突然,太后喷出了一股鲜血。
我吓住了,几秒后我缓过来,赶紧冲上前扶着太后。这时候,太医和祖奶奶赶到,诸位王爷也都来了。“母后!”六哥他们赶紧来到我身边,帮我扶着太后。龙被上的血触目惊心。虞姐姐看着我,一脸震惊。
祖奶奶下旨:“太医,赶紧诊治太后!其他人全部出去,勿打扰太医!”
众人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祖奶奶没有质问我什么,也没有一个人问我发生了什么。门开了,太医哆哆嗦嗦地走出来,跪在我面前,“启奏皇上!太后身体异常虚弱!微臣已经用参汤给太后吊住了精神,可是不是长久之计,微臣死罪,只怕太后是要......”
“是要什么?说!”
“启奏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只怕是要西去了......”
“朕不管,如果你救不活太后......”
“皇上!恕微臣无能啊,微臣请求皇上赐死微臣!”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祖奶奶问。
“太后本身就落下病根,这几天几乎没吃过东西,现在突然发病,已经无力回天了......”
祖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太后宫里的太监宫女在哪?”
那些太监宫女都走出来跪在祖奶奶面前。
“太后是你们侍奉的,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有几条命?”祖奶奶喝道。
“太皇太后,奴才们该死啊,是太后下了死命令,奴才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呵呵,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你们是怎么通知皇帝的?”
“奴才们见情况不好,也顾不得什么了。”
我转身吼他们道:“顾不得什么了!情况不好?你们这差事是怎么办的?”
太监们已经吓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皇宫内乱了手脚,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没有任何人预料到。内务府赶紧备齐了寿衣和用品。
云熙二年10月20号,太后驾崩......
在殿内,我站着,沉默着。安南来劝我:“皇上!您已经站在这里几个小时了!您休息会吧......”
我缓缓地说:“安南,传旨下去,举国吊唁三天。伺候太后的那些太监宫女,全部陪葬......”
“回皇上,那周公公呢?”
“赐死。”
“奴才遵旨,皇上,还有一事......”
“怎么了?”
“今天早上医治太后的那个太医,在太医院自尽了......”
“你下去吧。”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