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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擦肩而过

大遥国一年一度的乞巧节,都城卞(bian)良街市上灯火通明,漫天放飞的孔明灯,随风缓缓高升,分不清哪些是繁星哪些是灯。

人流的庞大拥挤,三三两两的姑娘成群结队的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看可不可以撞见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或在瓜果架下可偷听到两人在天上相会时的脉脉情话。

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晚上,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女神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婚姻对于女子来说是决定一生幸福与否的终身大事,世间无数的有情男女都会在这个晚上,对着星空祈祷自己的姻缘美满。

街道地摊上古董玩意,布匹,稀世珍宝的赝品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各类的小吃比比皆是,街道两旁店铺商行,小贩的叫卖声,互相争抢着生意。今日是一年之中人流最多的一天,这一天,他们也希望有个好收益。

“大爷,这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很好看的样子。”云兮若指着一个老大爷举着的糖葫芦,好奇的问道。

“姑娘,这叫糖葫芦。你没吃过吗?”这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对她的提问感到很奇怪,糖葫芦乃世间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糖葫芦?这个名字很不错,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这种红红的一串串的小颗粒叫做糖葫芦,更别说吃过了,她从小到大都是活在书中的世界,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黄金屋她确实找到过不少,也有了开启各种黄金屋的钥匙,可是她的内心多多少少觉得很有遗憾,因为很多土生土长的东西她一概不知,在这么下去,恐怕别人都不会相信她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吃吗?”她睁大眼睛看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问道。

“好吃。”老大爷一个劲的直点头,没有一个小贩会说自己东西不好的,就算是不好的东西都能被他说成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何。

云兮若听了卖糖葫芦大爷的话,她拿了两根糖葫芦,尝尝鲜,跟在身后的丫鬟连忙给了银子。她蹦蹦跳跳的,走到一个鸡蛋摊子面前,看着这些摆放的平平稳稳的小鸡蛋,纤细的手指在鸡蛋上边晃动,“碧珠,你看这些鸡蛋好可爱啊。”

说完,拿起三个鸡蛋,向高空抛去,三个鸡蛋轮流在高空蹦极。她又不是专业的杂耍,当然这三个鸡蛋都碎了,最倒霉的还属那个鸡蛋小贩,因为鸡蛋就是打碎在他的脸上。云兮若看了看小贩,头顶着蛋黄,蛋清布满了整个脸,掩面噗嗤一笑,这可是自己的杰作,还没等小贩发威,最好是快点走。

碧珠看了看,虽然看着这幅画面很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连忙给了鸡蛋小贩一些银子,紧追着前边云兮若的步伐。

“小姐,我们回去吧。”云兮若跑得太快,碧珠已经走不动了,捂着肚子跟在她的身后,说话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好像是一朵枯萎的花,都追了大半条街,为什么小姐还这么有力气跑。

“我还没玩够呢,再玩会。”她瞧着碧珠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往前走。

既然出来了,就是看个够,尽情的玩个够。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次回去了,以后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出来感受屋外这番迷人的景色,乞巧节是女儿家最期待的日子,在这一天玩的是最最开心的,也许还能遇上与自己相守一辈子的良人。

“小姐,不回去,老爷知道了以后,小姐您知道后果的。”出门前夫人都交代了,一定要早些回去。这一次,小姐之所以可以出来都是哭着求着老爷,老爷心疼小姐才肯出来的,要是不会去,那后果可想而知,碧珠越想越着急。

“碧珠,没事,爹爹是发现不了的,你就相信我吧。”云兮若胸有成竹说道,拍了拍站在身后碧珠的肩膀,接着又蹦蹦跳跳的向前方的摊子走去。

碧珠跺了跺脚,撅着嘴看着远处在人家摊子上的看瓷器字画的云兮若,叹了一口气。碧珠知道云兮若的性子,看着她这股尽头是不可能会同意现在就回去的。只好跟着,不要跟丢了才好,只是她实在是跑得太快,一不留神就可能会跟丢。

瞧,才脑子打了一会儿吨,就差点儿不见了人影。

“小姐,您等等我,等等我。”碧珠在后边不停地追喊。

“碧珠,你快点啊。”云兮若试着放慢了脚步,向后边卖力奔跑的碧珠招了招手。

她蹦蹦跳跳的,撵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攒着玩,一路上轻轻飘走,与人群擦肩而过,引来了无数人赞许的目光,他们似乎都没有见过这般灵气逼人的女子,应该确切的肯定的。乞巧节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这样天仙一般的姑娘,难道是上天指派下来巡视的仙女的吗?

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引起了云兮若的注意,她猛的停住了脚步,后边蹦跑的碧珠不知道自家突然停下了,没刹住车,差点就撞上了,好在。真是好险。

“碧珠,好看吗?”她顺手拿起一个小猪的面具,戴在脸上,问跑得喘不过气的碧珠。

“好…好看。”

云兮若又拿起另外的一张面具在碧珠的脸上比划着,“碧珠,这张小狗的面具好适合你啊。”

说罢,她把自己戴在脸上的小猪面具与在碧珠脸上比划的小狗面具拿在自己的手上,“这两个都要了,碧珠快给钱。”

云兮若朝着卖面具的大爷笑了笑,碧珠动作有些慢,从钱袋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卖面具的大爷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放,他以为碧珠要把银子塞给他了,伸出手,结果碧珠只是把银子放好,碧珠看了一眼大爷,大爷尴尬了看了一眼碧珠,碧珠终于给了银子,最后给大爷挤出了一点苦笑。

云兮若没有看到碧珠的苦恼。在一旁等碧珠,一边玩弄手里的小玩意。碧珠付完钱,正要离开这个面具摊子之时,她又看到了旁边摊子上有很多像荷花一样的东西,毅然停住了脚步,荷花中间有根花朵状的东西,她拿在手里,左右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觉得很好奇。

当她使劲的扯荷花中间那根花朵状的东西的时候,小贩说话了,然后很尴尬的做个手势让她就此打住,“唉,姑娘,这是灯芯,拔不得的。”

云兮若不知所措,灯芯?家里的灯芯不是这样的啊?看样子燃着的火光这么小,放在屋里会不会看不清东西,还是有这小花灯自有与一般灯盏别样之处呢?从外表看这灯芯做的是很好看,很细致,而且很有趣,越看她越觉得很好奇,取下来看看,瞧瞧构造,说不定可以发现不同之处。

云兮若没有理会这个小贩,碧珠也不表态,任由她拿着。头一次出来不免会闹出很多的笑话,这也不是她故意,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可是别人却不会这样想。

小贩看着云兮若还是无动于衷,一个劲的扯灯芯,微笑的脸挂不住了,这是七夕节许愿的荷花灯,是个女孩子都应该知道的啊,莫非?长得这么美若天仙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啊。

小贩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与碧珠说说悄悄话,“姑娘,这是你家小姐吧,快带回去,这里有问题不能带出来玩。”说话的时候还指指脑子,小贩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说云兮若脑子有问题,要带回家去好好的看着,不然惹出了麻烦就不好办了。

碧珠一听,看看云兮若还在扯灯芯,才明白,顿时便火冒三丈,还以为什么呢?小贩指指脑子,意思是说自家小姐脑子有问题?自家小姐受了语言上的侮辱,那就必须得还回去。碧珠双手叉腰,撅着嘴巴,本想吼小贩一顿,但这是大街上,觉得还是收敛点好,“你脑子才有问题呢?我家玩玩怎么了,玩坏了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我家小姐常年呆在府里,没有见过这些小玩意罢了。”

小贩一听,好像说的也有道理,顿时低着头,神情有些尴尬,这些东西虽是很多姑娘家都见过的,可是说不定有些大家闺秀还是没有见过,瞬间,觉得他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居然以为人家是傻子,小贩连忙卖着笑给云兮若赔不是,“小姐对不住,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过我吧。”

云兮若停止了手中的玩活,看着碧珠,又看看小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知道小贩刚才说了她脑子问题,只不过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再说她知道这个小贩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出于商人对自己的物品的保护。

“我不怪你,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是放在屋里燃着,不是要燃很多盏吗?而且看似燃着也没有一般的灯火久啊。”她指着手里的这个荷花灯。

“小姐,这不是放在屋里燃着的灯,这是荷花灯船,承载着的是各位小姐们的心愿的,扔在前面不远的处的那个千鹊湖内,若是哪位公子捞起了,说不定明日就会去府中提亲。详细说起来啊,这千鹊湖也成就好些个姻缘了。”小贩很详细的解释着,这也算是给云兮若好好的陪个不是,“小姐,您要不要写一张心愿,很灵验的。”

“好。”她欲要拿起荷花灯旁边的小纸条,要是真的能求个好姻缘,何不试试?

她从来没有门,踏上过这条大街,更没有见过什么男子,从来所有的事都是云老爷云夫人一手给她操办好了,说不定她的婚姻大事,她也会没有主权,所以她想任性一次,好好的给自己做个主。

碧珠听了,慌张极了。她觉得自家小姐这样做太过鲁莽,都没有到嫁娶之日,想着要是真的有人捞到了,而且是一个市井小混混可怎么办,这可是会毁了小姐一辈子的幸福,碧珠抓住她的拿纸条的手,“小姐,你真的要写吗?”

“碧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她虽整日里是调皮捣蛋,身为女儿家的都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事。何况是她,一个饱读万千诗书,精通各种学术,有着像男儿一般豪迈刚强的女子。

她写好了一张纸条,放在了荷花船上,照小贩说的,扔在了千鹊湖内。她挽起袖子,像是凝着白雪的手臂伸入水中,拨动着水的漩涡,看着小船缓缓的在水面上飘到,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这一笑,似倾国倾城。

整个千鹊湖中飘满了荷花灯,飘得是城中各位姑娘的芳心,数不清有多少个。都希望能在今日邂逅她们自己的今生守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轰轰,轰轰”连声的巨响,空中散布了五颜六色的焰火,她瞬间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好漂亮。”

她知道,在乞巧节的这一整个晚上,街道上都会是热热闹闹的,就像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在放焰火一样,她看着很多人姑娘都停下来神情激动的看着天上的焰火,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抬头望着绽放在天空中的焰火,她很向往,她想像这些姑娘一样,能自由自在的玩耍打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第一次出门,不知道以往的街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能看到今日这景象,她很满足。只是该回去了,再晚点,恐怕就真的难逃一劫。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有两个人正好走进了千鹊湖,停留在她刚才扔荷花灯的地方。白衣男子看了看千鹊湖飘着的荷花灯,邪魅的笑了笑,这一笑,就像是时间定格在此,所有的观赏焰火的人,都一齐看向了他,眼里闪过的是惊奇的目光,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可他却视而不见。

他身后另外的一穿黑衣服的男子笑着说道,“要不要捞一两盏上来看看。”说罢,黑衣男子便随便从水里捞了一盏,取出里边儿的愿望纸条,递给那个穿白衣服的人。

白衣男子接过黑衣男子手中的愿望纸条,举止间的文雅恐怕是一位大家闺秀都难以做到这般,他淡淡的说道,“云兮若。”

黑衣男子听后,笑道“公子,捞到的是云将军的掌上明珠啊。”

“哦?”白衣男子似乎有些惊讶,他把纸条递给身后的黑衣男子,然后悠然潇洒的走了,走路没有声音,轻飘飘的,就好似是飞一般,所有人都好似忘记了天空中的焰火,惊异的目光跟随着他。

黑衣男子看了看纸条,发现是一首诗,“朝弄琼箫下彩云,欲凤翥而鹓随兮。长眉越沙采兰若,醉来为我挥健笔。”黑衣男子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才看出了是首藏头诗,摇了摇头,把这张纸条紧紧的握在手心,然后追上走在前边的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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