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身姿俊逸的西烈站在垂青杨柳河岸持剑闭目。再抬眸,一身剑气冷如霜,凌空跃起,挥剑,一招一式随心而动,时而步态绵柔,轻盈如燕;时而气贯长虹,落英缤纷;远远望着,好似不小心跌落凡尘的云锦,引得躲在角落的丫鬟们纷纷窥探,更有甚者还羞红了脸。
“听说了吗?自从侄少爷来到沈府几日,这府中的女子个个对他可都是青睐有加,据说所居住的厢房里每日摆满了各式各样地物什,吃得、穿得、用得,应有尽有,皆是爱慕的女子所赠,真叫人艳羡。”
“此人是老爷的侄儿,长得又是那般唇红齿白,煞是好看,若我未出阁,也必当嫁之……”
沈瑜一行走来,耳边传来尽是关于侄少爷的风流韵事,虽然他极力表现的一脸淡然,却还是隐隐露出一丝厌恶,对这位素未谋面地兄弟并无过多兴趣。
“你看,你看,侄少爷在练剑呢,他长得真好看!”
“侄少爷风度翩翩,不知可有心仪地姑娘……”
沈瑜本想在河堤旁散散心便回房内歇息,耳旁传来熙熙嚷嚷地吵杂声却叫他不胜其烦,眼见乌泱泱一群丫鬟叽叽喳喳讨论不停,他沉着脸:“你们在干什么!”
丫鬟们见是自家主子阴沉着一副戾容站在身后,着实吓了一大跳,顿时噤若寒蝉,上前急忙行万福礼:“少爷好!”
本欲借此训斥一番,转念想又好似小题大做,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退下吧!“
“是。”丫鬟们低下头大气不敢多喘,侧了侧身,踏着小碎飞也似地离开。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不少,这样想着,沈瑜顺着丫鬟方才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手执流剑凌空飞跃,回旋,劈下,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想再仔细观望,男子却及时住手,剑收回鞘。
树荫遮挡住他的视线,却还是能细微察之此人的不同之处,那是一张俊美突出的五官,剑眉英挺,冰眸深邃,看似浪荡不羁,实则孤傲清冷,发髻簪冠,更具飘逸,男子生来如此好看,却是世间罕有。
不得不说,他空灵地样子极大地勾起了沈瑜的兴趣。
“你就是沈君烈,沈心叔父之子。”站在西烈身后,沈瑜小心翼翼地问道。
西烈转身,那双足够撩拨心弦地桃花眼直视着他,嬉笑道:“三哥好生健忘,莫不是顾渚一别,便伤了心肺,果真如此,可就伤煞了人家稚嫩地小心肝了。”为了使得表情更加生动,西烈单手捂在胸口故意呜呼哀哉道。
“是你,西烈,哦不,君烈,哎,都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瑜定睛仔细一瞧,原来自家兄弟竟是两年前相助自己寻回药材的恩人,惊喜之余不由得咧嘴开笑,一拳打在了西烈身上,却是出奇地轻柔,生怕弄疼了自家兄弟。
“自是想念三哥珍藏至今的雪顶含翠,特此前来品尝,三哥答应过的,可是不能反悔呀。”西烈轻拭了额角的密汗,调笑道。
沈瑜自是喜不自禁,挽着他的肩膀豪气道:“若你喜欢,莫说这小小的雪顶含翠,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三哥全部给你,哈哈。”
“三哥可不许耍赖啊!”
“男子汉一言九鼎,走,咱们找到好玩的地方,边喝边聊。”
“新月阁作为邺治坊最好的茶楼,可谓是门庭若市,寻常百姓若想在此品茗一番,还须得提前三日预约,所以想到这茶楼偷得浮生也并非易事。”沈瑜领着西烈一边上楼一边解释着。
张掌柜见沈瑜领着一位俊逸非凡地男子走来,赶忙近身迎接,“沈公子,难得您今日赏脸光临新月阁,怎么也不叫下人通知一声,我也好给您安排雅座。”
“无妨,我与兄弟只是想找个地方叙叙旧,知你这可是藏有上等好茶,我俩可是谗得很呐。”
“公子哪里的话,只要您喜欢,新月阁第一时间将好茶给您送去府中。”
“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好说,好说,这边请,小二,上好茶。”
“二位慢用,有事叫小人。”
“多谢!”
俩人临窗落座,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之景统统囊入眼中。
西烈依旧不改嬉笑本性:“今日是托了三哥的好福气,才有机会来此品茗雅食,只不过像本大侠这般风流潇洒地妙人留在此地只怕会引起诸多灾难,只怕辜负了三哥的美意。”
听他这么一说,沈瑜扑哧一声笑出来,杯中盏茶滑倒沾湿了半点衣襟。
“你呀,说句话就能把人噎死,只是品茶而已,又怎么会引起诸多灾难,兄弟可是夸张了。”沈瑜一边笑骂着一边整理衣襟。
西烈倒也不着急解释,端起刚泡好的君山银针,轻啜一口香茗放下,望向窗外语气淡然道:“三哥不信,等着便是。”
“想不到两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怎么变化。”沈瑜摇摇头,对眼前的兄弟充满疼惜之情。
果然,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张掌柜领着小二端着两盘点心放在他们眼前,眼神充满着笑意。
“张掌柜,我们的点心已经够了,新月阁大可不必如此破费。”沈瑜推脱道。
“沈公子误会了,这是宋家小姐送给这位公子的心意,请慢用。”张掌柜意味深长地望着西烈解释道。
西烈不语,转身朝斜对角桌的女子莞尔一笑,引得女子不由自主地垂眸,嘴角含着羞涩喜悦地笑意。
“原是如此!”沈瑜会心一笑,一副“我了解”的神情,正欲调侃他几句,不想许多地礼品接踵而来,只消片刻,小小的雅间几乎堆满了鲜花物什,加之里面坐着一位令人不由得停留注目地翩翩贵公子,使得气氛格外热切。
西烈仍旧是一副安之若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态,自顾自地品着杯中茶,眼睛却有意无意在熙来人往地街道中游离,
“你如此引人注目,连我都要羡慕嫉妒了。”沈瑜语气中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话虽如此,不过他也知眼前赛若潘安地男子拥有与生俱来地容貌非自己所得,有所得必有所恼,他可不想每日被一群花痴纠缠不休。
“三哥若是喜欢,这些东西全部送给你。”
“哈哈,别别别,我可不想与你的护花卫队起冲突。”
“快看快看,有人打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西烈与沈瑜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