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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虎下山

明喻化工厂的化验室,几明窗亮,各种玻璃仪器清洗得干干净净,有序的放在专用架上,各种检测仪器在跳动着不同的数字。

穿了身肥大工作服的萧冰雨和杜清雅在水池边清洗刚做实验用过的烧杯,试管。

“这乱七八糟的破工作服,我啊,真想一把火烧掉。”杜清雅为工作服埋没了自己曼妙身姿而恶心着,巴不得脱下工作服穿上自己时髦的新裙子。

冰雨冲她摇摇头,笑她无可救药。

“我啊,等我有钱了,我啊,一定要开几百家服装精品屋,我要让天下女子都穿得漂漂亮亮的!”

冰雨笑她花痴。

正说着,那边同事过来叫开饭了,她俩应了,忙摆放好洗好的烧杯、试管,洗净手,然后携手来到休息室。

桌上,已摆开了饭菜,有饭盒带来的,还有从食堂买回来的饭菜,每一样都香喷喷的很诱人。

冰雨这才发现有些饿了,抓了勺子便吃。

一时,化验室的八个人都围过来吃饭。

坐在窗边的是大班长何琼和新分来的大学生李华,他们的对面是张亚军和林梅,冰雨和清雅坐左手边,右边是年纪稍长的唐琴和李娜。

大家一边吃一边说笑,大班长何琼给大家说了个好消息,说是这次化工厂技术比武,萧冰雨一举夺冠,得到奖金三千元,并且每月还有两百元的津贴。

这个喜讯,让所有的人都欣喜无比,杜清雅拉住冰雨的手说:“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大家的一半,不管怎样,你得请大家大吃一顿!”

冰雨是个爽快的人,当下应诺下班后请大家吃火锅。

清雅一高兴捧了她的脸就啃,吓得她哇哇大叫,把饭撒了一桌。

下班后,化验室的八个人一齐来到非凡酒楼,来者是客,王蓉一改平时冷冰冰的态度,自己亲自上来把他们领到楼上知竹轩,静候他们点菜,并一直在旁为他们服务。

杜清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报复王蓉,故意的一会儿叫她倒酒,一会儿要她打水,还让她一次一次的去拿饮料。

她不恼,事事亲历亲为,一直保持她温和的微笑。

冰雨在清雅耳边轻笑:“你省省吧,别太捉弄人家,当心明天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清雅一笑,低声道:“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罢冲王蓉坏坏的笑。

热气腾腾的干锅鸡,味美分量足,一桌八人吃的很尽兴,张亚军和李华划拳,喊声震天,都把脚踏在椅子上“三二一四”的喊着,喊得脖子上的青经一条一条的;何琼在与林梅敲着筷子喊“老虎老虎,鸡。”

一时何琼输了,该她喝酒,没想她耍起赖皮来,说喝醉了,再也不能和啦,林梅不饶她,喊冰雨评理,冰雨笑着,又倒了杯啤酒,自己陪着何琼喝了一杯。

张亚军和李华划拳划得兴起,都去掉了外套,李华还解开领带,敞着领口,喊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可是,姜还是老的辣,他总敌不过张亚军,总是喝酒,已喝得脸红脖子粗。

杜清雅喝了些酒,面飞红霞,更加的妩媚动人,看得冰雨都痴了,连连拍手道:“若我是个帅哥,我啊,第一个追美女,一定使出全身解数,必抱得美人归。”

何琼说:“哎呀,谁叫你是女孩呢?下辈子可一定记得投个男胎。”

李华嚷道:“还有我,还有我没有结婚。”

他二晕二晕的,胡乱冒出一句,引得大家都笑。

清雅啐了他一口骂道:“嘴巴没毛,办事不牢。”

萧冰雨笑得趴在桌子上大叫:“小张哥,快把你家的夫人休了,咱们美女看上你了,就等着投怀送抱呢!”

气得清雅吹胡子瞪眼睛,扑过来要打她,冰雨身手敏捷,清雅还没到,她已经翻身越过去了,清雅不甘心,依然追去,两个人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还是冰雨自愿认罚,被清雅灌了一大杯啤酒。

李华趁机又倒了满满一杯要罚冰雨,张亚军笑说:“李华,你想把冰雨灌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冰雨正在喝水,听到他这样说,刚要笑,竟扑哧一下把满口的水全喷到李华脸上。

清雅一下笑得头磕在墙上,何琼含笑捂住嘴,张亚军一块肉含在嘴中,却一不小心囫囵吞去,立刻从嘴里一直烫到肚皮,忙忙的拿了杯水仰头就喝,哪想到端错了,是一杯白酒,一口喝下肚,又从肚里辣到嘴巴。

林梅本在往碗中挑菜,竟把手也给放进锅里,生生的给烫了一下,丢了碗筷直吹手,唐琴故意敲敲碗,旁边李娜早笑得趴在桌子上直嚷肚子痛。

这里几个人,无不开心取笑,开怀畅饮,又闹了半天,直到晚间九点多才吃饱喝足,挺着肚儿尽兴出了非凡酒楼,各自回家去。

冰雨和清雅想到明日要上班,就留在酒楼里。

当她们携手回来时,突然觉得里面气氛很不对,大厅里,王蓉亲自率领一班人员忙上忙下,那边杨凡高挽西装的袖子,也在用报纸在呼哧呼哧的擦玻璃。

冰雨站下笑道:“一定是有人要来检查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清雅笑说:“上面放个屁,下面累断气,老虎要下山了。”

两个女孩边笑边加入了大扫除的行列。

旁边的一个女孩悄悄告诉她们,说是董事长要来。

“董事长要来?”清雅吓了一跳,她想一定是非凡集团的老总杨浩冰要大架光临了,难怪连同杨凡在内上上下下都很紧张。

楼上还有客人在吃饭,服务员端了大盆红汤鱼头正要上楼,一不小心踩到了王蓉的拖布,啪的一声,大盆的鱼头连同红色的油汤全部翻倒在地。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盯住那一滩油污不知所措。

“快!把地上收拾干净!”回过神来的冰雨,立刻上前去用双手捧鱼头往盆里装,清雅连忙过去帮忙,王蓉拿了抹布去擦地板,可是油污擦不掉。

正无计可施,冰雨扭头冲向洗手间,抓了一袋去污粉来,因跑得急,啪的一声滑到在地,她顾不得痛,原地一个鹤子翻身跳起来,抓了去污粉撒在油污上,半跪着用抹布使劲的擦,很快,地面又光洁如新。

刚刚弄完,就听到前面广场有汽车声音,杨凡忙整装领了王蓉及酒楼的员工迎了出去。

冰雨无奈的看看自己满是油污的风衣和裤子,摇摇头,笑着躲进洗手间。

不觉撞了一个人,她还没看清是谁,脸上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莫名其妙的转头去看打自己的人,却是个冷傲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妹妹飞儿一般大,生的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女孩,此时用一种叫她难懂的目光,凶凶的打量着她。

平时,冰雨是最痛恨谁动手打耳光,无缘无故的被打,她心里很来气,也冷冷的看着那女孩,双手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

“看什么看?”那冷傲的女孩嚣张的挑衅道:“不服气?”说罢扬手又要再打。

萧冰雨哪容她再动手,伸手一把紧紧扣住女孩的手腕,女孩的小手指上戴着一个璀璨的钻石戒指,她瞪着冰雨大声说道:“什么?要抢劫吗?”

她这一喊,立刻把刚进酒楼的一大对人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无数双眼睛都盯住萧冰雨。

“放手啊!”女孩见有人来了,就更加的张牙舞爪,嗓门更大了。

冰雨桀骜的甩开她的手,直直的面对着她,从容不迫的笑了笑。

“你还笑!”女孩气恼的叫道:“你真没有教养,撞了人,连声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接着她又向王蓉喊:“王姐,这也是哥酒楼里的人吗?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还打扮的不男不女,难怪酒楼没生意!”

萧冰雨明白了,刚刚招惹的女孩就是董事长的千金,杨凡的妹妹……杨畅。

王蓉过来正色道:“杜清雅,请你向杨小姐道歉!”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却很重。

冰雨咬牙本欲不道歉,但是无意间看到杨凡关切的目光,也就消了气,平静的向杨畅道了歉。

杨畅这才满意的高昂头颅,不屑的哼了一声。

刚刚的一幕,杨浩冰尽收眼底,他有意无意的多打量了一下萧冰雨,眼睛中有复杂的东西在交织着。

************************************冰雨回到宿舍里换衣服,她有点泄气,抱怨的说:“真是倒霉透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清雅拿了镜子给她照,右边脸颊上豁然一道红红的手印。

“凭什么打人?真是岂有此理!”清雅愤愤不平,拉了冰雨欲找杨凡讨公道。

萧冰雨想到杨凡抱歉的目光,自己摇摇头,叹:“与小老板无关。算了,又何必为难他。”

清雅叫道:“女侠,这不是你的性格啊!有仇必报,这才是你女侠平时的作风,今天是怎么啦,被人欺到头上,你还忍气吞声,算什么?”

冰雨扑哧一笑:“要打架吗?你知道我的,从来我不是个怕事的人,我只是不想给小老板找麻烦而已。”

同室的春拿来热毛巾给冰雨敷脸也说:“小老板这个人其实不错,只是她妹妹倒太刁蛮了些。

她啊,脾气大得很,总是找我们的麻烦,上次她来,不是骂这个就骂那个,巴不得小老板把我们都赶走。“

另一个服务员文秀说:“她呀,很喜欢购物,一出去买东西就是大半天,还把我们当佣人使唤。不过,小老板是个好人,每回我们被他妹妹刁难,事后他总是会给我们道歉,还请我们去吃海鲜。”

清雅骂了一句:“瞧,你们就那么点出息!”

她见挨了打的萧冰雨都不当一回事,自己也只好气鼓鼓的坐下来,也不理冰雨,独自想心事。

第二日早上,冰雨独自洗漱完,正要去酒楼看有没有事情做,王蓉过来找她,说是杨凡有请。

她抬脚就跟王蓉来到杨凡的办公室。

显然杨凡是在等她,杨凡看她的目光有些暧昧,他先是为昨晚的事替妹妹道了歉,然后又感激她在关键时刻解决了大麻烦。

“还痛吗?”杨凡关切的问。

冰雨摸摸脸颊摇摇头,杨凡笑笑,指着她的膝盖,昨晚,冰雨拿去污粉回来摔了一跤,膝盖跪地,他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因此问。

冰雨也笑,答:“还好。”又说:“看得出来,你家的大小姐脾气可不太好哦,你在家里没有少受气吧?难怪你会自己跑出来创业。”

杨凡含俊的一笑,有些如释重负,说:“我还以为,你会炒我鱿鱼。”

“炒你鱿鱼?”冰雨爽朗的笑了,忽又认真的说:“三个月的试用期才刚刚开始,我萧……杜清雅哪里可能当逃兵。再说了,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我很穷,很需要钱。”

杨凡说:“在你们单位,你一个月的工资应该不下两千块,你应该没多大的花销才是,还不够用吗?”

“我还要还贷款。爸妈都退休了,好不容易才给他们买了套楼中楼的大房子,让他们享享福,不过,我供房就辛苦了。”

不经意,杨凡说道:“你有个妹妹在北京读商校,你还得赚钱供妹妹读书,是吧?真是太难为你了!”

萧冰雨面露夸张的表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接着她又自己解了:“一定是美女这个小蹄子多嘴多舌,一定是她告诉你的。”

杨凡心里特激动,潇洒的杜清雅会是他梦寐以求的冰儿吗?

他还要说什么,王蓉拿了一把单据来让他签字,冰雨找了个空溜了出去。

“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冰雨边走边想着,“他的目光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杨凡,你会是小凡哥哥吗?”

小凡哥哥只是出去看能不能再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可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遗憾。

慢慢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恍惚自己一步步走回了小时候。

抬头就看到金色的油菜花丛中露出小磊的脸来,“哥,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子?也许,我们不经意见面了,也不能认出彼此来了。哥,你会忘了我吗?你忘了我该怎么办?”

“哥,你忘了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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