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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帝王威,亲人血

卫政青,这个名字在很早以前我就听荀紫洄提过。

这个天下,在十五年前,本姓陈,而非姓卫,姓穆。

十年前的一场雪夜,天下分割,被楚国最后一位天子最信任的两位臣子分别夺去。划分南北两地,也就是现在的南魏,北靖两国。

他乃楚国镇国大元帅卫斌长子,自小生长在军营,上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举剑杀敌,弯射金甲,每次战役中他都功不可没,当时百姓给予他至高无上的称呼“战神”。想当年,陈家的天下,还是卫家打下的。当时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卫家在,楚国昌,卫家亡,楚国乱。”相信当时的皇帝听到这句话也会是心有不甘吧,但事实如此。我的夫君,也就是在那个雪夜,跟随他的父亲打下了靖国的江山,成为了魏国的****助他的父亲平民心,培养势力,使得魏国渐渐变得繁荣昌盛。

待到他登上皇位,成为魏国新一代君主时,魏国已超越了早已繁盛的靖国,成为了空前繁盛,势力强大的富强国家。晋位后,他也是兢兢业业亦如当太子时的样子,将百姓领至繁盛强大,成为一代圣明的帝王。百姓无不津津乐道他的丰功伟绩,写出诗歌来赞美他。

荀紫洄对我说过他还有个妹妹,真名不详,只知道她的哥哥叫她椒房,不过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二天就被烧死在长乐宫中。说时一脸惋惜之色。

荀紫洄还对我说,卫政青后宫佳丽三千,美色如云,才貌兼备。

但他没有皇后,他为他的皇后新建了一座精致美丽的宫殿,那里种满了种类各异的珍稀花卉,其中梅花最为之多。那座宫殿的名字叫青华宫。

那座华美的皇宫,和那个后位一直在等着我。

我也喜欢梅,原来这一直都是天命。

后位为我空设了这么多年,换做哪个女人都会心动吧!果不其然,听的时候我确实是感动了一下,但只是一下,感动很快被理智战胜了,我不喜欢强加给我的天命。

我没有错,我只是为自己挣脱了一次,让自己骄傲了一回。

他说我要为他的姐姐报仇。

我不解,为什么?关母亲什么事?

卫政青在一次狩猎会上射杀了她为妹报仇,他怀疑是她放火烧了长乐宫,杀害了椒房。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在火烧长乐宫的那天她抱出了已面目不清的椒房,且恰好被赶到的新皇看到而已。

听说,新皇一怒之下,斩杀了除荀伶合以外的长乐宫所有的宫女,在她们临刑前还被施以暴刑。

听说,新皇那天大开杀戒,把长乐宫的男丁们全部焚烧,包括他前些时日刚调过去的禁兵们都以护主不周的理由,全部施以火刑处死。

魏国的百姓都说那天是战神发威的日子,但却仅仅是为了一个一个眼盲的公主。

九岁时

“他真爱他的妹妹,那他为什么不娶了他的妹妹呢?”我挑挑眉,心不在焉的问着。

荀紫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傻丫头,他们可是亲兄妹,亲人是不能结婚的。”

他的这句话却挑起了我的兴趣“为什么?不是爱人结婚后就是亲人了吗?你常跟我说要会举一反三,那倒过来亲人结婚后变爱人不也可以吗?”

他突然默不作声,难道是被我的问题镇住了吗?他不是一向自称自己为百事通吗?现在打嗝了?我笑嘻嘻的望着他。

默久,只听见风吹过山谷的呼呼声。“因为。”他空寂的声音响起。

“那样的话,血脉会混乱,导致人们之间的关系崩溃,天下会大乱。”

“为什么关系崩溃会使天下大乱?”我不停的问着他,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荀紫洄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小心我叫楚翊过来收拾你哦。”

楚翊!!!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做声了,说实话我是真的怕他,尤其是他的眼神,想想就令人寒碜。

荀紫洄心想着,一提楚翊就不吭声了看来以后要多带楚翊出来转转,好好治治这小妮子。心想着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好了,回家吧。”顺手把我弯进他的臂弯。

“哦”慵懒的嗓音穿过山谷,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回音,幽幽回荡在山谷里。

现在

我已经在门外踌躇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决定好要不要进去,毕竟离我知道宿命一个月了,他都还未与我说过话。毕竟,他是我的叔叔。还是要有一个人迈出一步吧,我这样轻而易举的想着,没想到做起来要这么困难。

正在我以深呼吸好,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句娇媚的声音。令我震惊,空寂谷里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嘛?这儿怎么会多了一个?

推开檀木门一阵刺鼻的熏香,不同于上次的香气,这次要更浓烈,更馥郁,甚至还有些让人受不了。是红尘的味道,我这样想到,但还是皱了皱了眉头进了屋子。

袅袅馥郁香,木阁藏烟,罗帷绮箔脂粉香,醉颜红晕隔云间。

探出头去我看到了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的美丽女子,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皓腕凝霜雪。尤其是那件紫色的锦衣,更衬得她浓妆韶颜雅容。

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我不禁更深入的向里又走了一步,不想,惊到了正在谈话的二人。

女子回过头来看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更多的是惊奇。我的视线从她的视线中擦过,不敢正眼对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步至我的面前,让我狐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他们自然也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一眼后,还是荀紫洄上前淡淡的叫了一声:“丫头。”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于是警惕的望着他。

他身旁的女抿嘴子莞尔一笑,道:“她就是娄雪戈,果然是你姐姐的女儿,果真是国色天姿。”

这就话让我听不出任何赞美。

荀紫洄看出了我的疑惑抿抿嘴说:“她是皇上身边韩尚书的独女,韩晶云。是来接你进宫的。”

我看着她满面的笑容顿时觉得恶心,明明不想笑为何还要逼迫自己?难道,红尘中人都这么虚伪!

“什么时候?”我决定速战速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见面。

一语惊异二人。

倒是韩晶云不紧不慢地说“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荀紫洄默许似得点点头,道“皇上突然传来口谕,是否进宫要按照你的意愿,还命我们不许强迫你。”

我突然轻笑一声,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开始你说成为皇后是我无法改变的宿命,不可违背。再后来,你说我要为母亲复仇,更坚定了我要进宫的信念。现在,你又说我让我自己选择进不进宫,你是在逗我吗?

我现在在你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吧!抬起垂下的眼帘,望着那个养了我八年的男人,他的眼里只有冷漠和疏离,这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叔叔?还是我只是他培养的一件报仇的工具?

荀紫洄看出了一些异样,向韩晶云使了一个眼色,韩晶云立即会意,对我说道“现在进宫这件事全凭你自己做主,我们……”

“不用”我打断了她,转过头望向她,她只是笑笑不说话静观我的举动。

嘴角弯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我决定进宫。”

他们俩不约而同露出了令我满意的面容──惊愕

在心里暗喜,我赢了,赢了一次,终于为了自己也为了命运,不屈了一次。不管他们是否用的是激将法,反正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荀紫洄,你现在一定是在想着我会拒绝,我会高兴地发疯。

但……你错了,我不仅要进宫,还要借助卫政青的皇权让你偿还这八年对我的精神折磨,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荀紫洄,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让我平息不下来。

荀紫洄突然一个箭步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很紧张的样子“丫头,你没事吧,要不要再想想?还有三天。”

我默无感情地直视着他,说出的话冰冷无疑:“不,我早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天就决定好了,我要遵循你们给我安排的命运,不是吗?登上后位,冠宠后宫,母仪天下,不是吗?复仇杀敌,为报杀母之仇,更为报你八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吗?”

三个“不是吗?”诉尽了这八年的情谊到此为止,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的隔阂是从哪而来的了,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垒成的石墙,毫无缝隙。

他突然怔住了,“也是,也算是我逼你的吧……”

以这八年作为代价,最后这句荀紫洄没说,因为他相信他亲手教了八年的女孩一定会懂得。

我绕过他,直径走到了韩晶云的面前,平和的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她挑挑眉,有玩味意味的蹲下来仰视着我说:“你定,未来的皇后娘娘。”后一句话说的别有深意。

我看她这么干脆于是脱口而出:“明天“

“不行”被荀紫洄打断了“要给我们一天的准备时间。”

“时京!你……”韩晶云突然站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但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好,我答应你,不过别忘了你的承诺。”

“好“

阳光拂照着他的影子,映出幻彩斑斓之色,与他的布衣好不搭配,果真,他真是泥泞里的一块晶石,闪耀着光芒,无人可及,所以他很孤独,孤芳自赏。

如果说荀紫洄,卫政青他们二人在对弈棋局,那雪戈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不得不说,荀紫洄一直是我所尊敬,所敬爱,所仰慕的人,所以,我从未忤逆过他,即使是他要我进宫为后。我也为他甘愿。

那夜,华月高挂,悬于夜空。韩晶云和她的贴身侍女以及两名皇上派来的禁卫军屈于客房,将就了一夜。能让禁卫军保护的人必定都是什么重要的人,看来这个卫政青和韩晶云关系不浅。

而我却是一直在海水里泡了一夜。我看着我的影子在蔚蓝的海水下拨动着,听着海浪的声音不停地自问,我是真的甘愿进入那后宫繁乱之地吗?真的愿意和三千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吗?真的要在皇后的位子上当一个孤独的人,直到终老吗?

“你见到她了?”我扭过头去,看见楚翊身上带着淡淡的月光向我走来。

我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语。他又继续说道“她要带你走,你答应了。”

我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是吟了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波光粼粼,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奔想黑夜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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