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忙碌的一周结束了,小曦很是开心。桌子上的本子渐渐充实起来,自己的心里也踏实许多。
周五的这天晚上,她在厨房转悠了好半天,给自己烤了许多小面包。正出门,碰见了迎面进来的一队人马。眼睛触及那张脸庞时,就觉得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了。一队队进来的人都仿若不在,眼中耳中,只能容得下这一人。
“嗨。”他上前打了招呼。
“嗨,来啦。”
“嗯嗯,今天搬过来了。以后一起上学。”
小曦没有接。但还是傻笑着。
男孩从小筐里拿了两个小面包,小跑上了楼。小曦的眼睛随即跟着那身形飞到了楼上。
这一眼后,心情点亮。似乎一晚上都可以依靠着那一面笑脸呼吸。
这晚,随手拿过一本《文明的远歌》,这是秀畅送的。翻了好几页,实在看不下去。写的尽数是个现代诗人游中国大好河山的游记,这样悸动的心情,这一夜,是决计看不下去了的。
“在干嘛。”小曦忍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一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没有回复。
心情就从100分成减函数下降。
于是就摆了个大字躺在床上,时不时看看手机,然后看着棚顶发呆。窗外,亮色渐渐暗下去,小曦也傻乎乎睡了去。
周末开启。早早醒来,却并不想变得忙活起来。
自己的课外班都是拜托邱叔报名的,没有家庭教师。这就意味着,整个周末早出晚归的时段里,会错过一个个偶遇夏的瞬间,错过和他相视一笑的机会,错过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
站在门口穿鞋子真的纠结死了,动作像是海龟,奇慢无比,奈何背后还是安静一片。最后,失落的看着背后空荡荡的屋子,只好放弃幻想中的背后抱,甩起书包大步出去。
没人挽留的地方,自己不想停留。
兴冲冲来到课外班,却发现怎么都不在状态。唱腔像是怎么都开一样,一个高音都唱不上去,老师也少见的皱了眉头。
“如曦,今天状态太不好了。怎么?有压力了吗?”
“没有啊,我觉得一切都正常。”
“最近不要唱歌了,老师觉得你的嗓子有些不正常。虽然变声期过了,但是还是好好保护着的好。”
“您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停一阵子吗?”
“是的,是这样。你在京剧这方面有天赋啊,但是,也不能仰仗这个,使劲糟践。回家也先停了一阵子吧。”
“嗯嗯,好的。您辛苦了。”
回家路上,说不出的心情。
以后的周六,可以是在家呆上好半天了。可是嗓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出问题呢。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她使劲摇摇头,家的轮廓已在眼中,调整好表情,家里,可是有心上人的。
晚饭,很是丰盛。
庆楠兄妹俩不在,剩下的,就都是家里人了。
小曦坐在长桌尾,悄悄看着安静吃饭的夏。那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老爷子翻了翻白眼,清了清嗓子。小曦这才收回视线,乖乖吃饭。如娇注意到这一动作时,柔嫩得要滴出水的脸蛋涨得通红。
“来,文轩,多吃点。”西亚给他夹过去些菜,夏马上双手放在碗的两侧,点头致谢。小曦很是满意,和贵志哥哥一样的好教养。想到这儿,不禁眉眼笑了开来。
老爷子又不放过,“死丫头,偷着乐什么呢?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被发现的小曦惊慌极了,瞪着眼睛左右晃动眼球,一时说不出话来。饭在嘴里,腮帮鼓着,活像肿起来的脸。一旁服侍的陶姨哈哈大笑起来,老爷子也笑了,大家都跟着笑了。
羞红了脸,赶紧把饭咽了下去。低头不再说话。
这时才觉得,家里有些温馨了。
月考转眼就到了。小曦背着书包,眼巴巴等在楼梯口。那里,是高年级的必经之路。
她小算盘在心里飞快打着,盼望着一场偶遇。盼望着夏能像直树那样,在考试前和琴子说声加油。可后来,等到的是他和如娇手牵手上楼的景象。
心像被撕裂开一样,手心发麻,脑袋沉沉的,不用想,那种失望的表情有些太过明显。小曦觉得自己勉强挤出了笑,可眼前,那张干净的脸上,似乎笑得更苦。
两只牵着的手似乎更紧了,一个大写的尴尬把小曦挂在楼梯扶手上,晾干,变脆,继而碎掉。
小个头双手拍了拍栏杆,转身看着两人的身影,一时有些失神,脚下没站稳,向下跌了下去。一只有力的大手问问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回过头来,才发现是蒙太。
“哟~小冲天揪,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考试吗?”
“考试。额...谢谢学长。”随后慌张钻了出去。
“我有那么吓人吗?”蒙太一脸狐疑。周围人耸肩。“真的有那么吓人吗?没有吧!”
回到考场,小曦也卸下了所有期待。
她在第一考场,马舒就稍微靠后些。但这些不是什么障碍,两人一考完试就堆到一起,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成了紧张的气氛中鲜活的一部分。
最后一科考完,下起了倾盆大雨。
“哎呀,好烦。怎么下雨了呢。”
“下雨多好玩,我喜欢。”
“呀~我又不是阴天乐。”
“嘿嘿嘿。”小曦一脸宠溺,听着马舒的小牢骚,心里却很轻松。这次考试感觉不错。
“呐。小曦,做我家的车一起回去吧。”
“没关系的,下一会儿就会停的。再说你不是还有家教课,先回去吧,我也想自己呆一会。”
马舒俏皮吐了吐舌,“考完试就放松,奢侈的家伙。”
小曦低头笑着,不说话。相比起来,她自己的日子真的是轻松中的轻松。所有的时间由自己安排,好不自由。
雨哗哗下着,人都稀稀拉拉地离开了,雨势还不见小。
这一天,破天荒的没看到庆楠,也没看到夏文轩。
小曦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里有点难过。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循环听了好多遍《wake》,时不时还哼唱几句。看着依旧不减弱的雨,她似乎没了办法。在书包里翻来翻去,翻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看着它傻傻笑了笑,喊了一声,“呦吼~回家去也~”便把袋子套在头上,在雨中狂奔。
身后,一个身影出现,静静看着那脸上挂着笑和雨珠的女孩儿,嘴角也禁不住跟着上扬。
淋成了落汤鸡进了屋,陶姨紧忙拿着毛巾跟了上来,胖乎乎的手把毛巾扔到小曦头上,轻柔擦拭起来,一边唠叨起来,“岁月不饶人咯,你看,小曦都比我高了。”
女孩先是有些僵硬,随后站在那里享受起来。陶姨的手传递来的温度,像是幼时母亲手上的温度。
正想着,一大个喷嚏挡都没挡住的发作出来,把在她脚下蹭着脑瓜的庄儿吓得腾地跳到一边,众人眼见这景象,笑成一团。
“快上楼换身衣服吧。”
“诶!”小曦开心应着。先前的不快,终于解开了。
这一晚,小曦早早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搜寻着和夏有关的一切。
黑暗中闪动的屏幕下,映着小曦的花痴脸。
空间,朋友圈,微博,等等。翻来覆去的看,左右推敲那时夏的心情。
突然间,小曦发现自己在夏的空间留言干干净净的消失掉了。心头一紧,刷新,然后得出了一样的结果。
小曦心里沉沉的。原本自以为,自己有那种能力,能感受到这人是不是喜欢自己。从前感觉一向很准,再之前的相处,也觉得夏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呢。
少女情怀感伤一阵子,又翻看起夏的相册,看着那阳光的笑容,瞬间忘掉了之前的种种。迷糊中,似乎梦到两个人手牵着手,在一处幽静的森林里散步。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只是满眼含笑,凝视对方,好不幸福。
这一日的清晨并不美。没有阳光,天依旧阴沉着,而且,小曦说不出话了。
原本自己是没有发现的。但是不见了凯撒,她便想叫她几声,却忽然发现张了嘴巴,发不出声音。当时老爷子也在客厅,看到了那张涨红又变白的小脸,看到了她张了嘴却喊不出声的样子,也不安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清晨起来的众人围了过来,小曦抿着嘴,蜷在沙发里。
“丫头,先吃点饭。一会儿叫顾医生过来看看。来。”
女孩乖乖点头,轻轻走了过去。
安如娇没有说风凉话。
她有这么种预感,小曦再也不能唱京剧了。
大家纷纷出了家门,小曦坐在餐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打在玻璃上,像小蝌蚪一样一个个游下来,发起了呆。凯撒直直坐在旁边。小主人今天的表情,是她有些猜不透的。
老人在沙发上坐着看报,时不时看向发呆的小曦,不多说什么。
不消一会儿,小曦懒懒躺了下来,继续看着从窗子上“游”下来的小蝌蚪。
顾医生很快就到了,两人已很是熟悉,进屋就寒暄起来,问起近况。
接着,就是号脉。
表情凝重,表情僵硬,眉头拧在了一起。
小曦心中的大铁块沉沉压下来。一直端着的铁块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沉。小曦最终放弃了心里斗争。无力地接纳了顾医生的表情。
恩,她不能再唱戏了。
这就像是掉落到面粉里的油滴,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