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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北靖王

千楚六年,惊蛰的露水破开了初春时,承胥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左相府的小女儿要和承胥国皇帝六子缔结良缘。近年来,苍龙大陆战事越发频繁,千楚国内政事腐败,又有四大诸侯国的频频发动政变,延绵了上百年的大国欲欲崩溃倒塌。

正可谓乱世英雄,这承胥国的第六子就是这乱世出的少年英才,在他八岁那年,承胥国的邻国瀛国发动了一次战争,冰天雪地中承胥国的战队被堵在雪山的一角,破落的战营内面对着数十万的大军,承胥国第六子临危不乱地在纸上指点江山,那一场仗承胥国反败为胜,少年英名从此在苍龙大陆上传扬。

又是几年,少年越发意气飞扬,南征北伐将承胥国的国土扩大了不知几多,刀光剑影战马喑哑下硬是杀出了一番英名,猎猎的号上“北靖王”的战旗插遍了整个大陆。

左相府内,几缕春色趁着晨光探进了一处小苑,院子里少女明媚的笑脸倒是让这个寒冷的初春早晨暖和了许多,她身旁的紫服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小泥人,半蹲着身子与坐在藤椅少的少女平视,少年英俊的脸上满满是欣喜与讨好的笑容。

很多人都知左相的第三子和小女最为好,可世人不知这宁右谌竟是会做出如此屈节的举动,左府的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了,可放到了外面,定是会引起很多的争议。

宁右谌见宁拂初真心的笑容,却是不自觉地跟着开心起来,一开始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有的只是愧疚,小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左相府的问题失去了母亲,从那以后小妹就变得沉默起来,他们几个兄弟也许就是那以后就不自觉地宠护着小妹。

他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跟小妹交流,就天天变着法子想着哄她开心,日子一长倒是真心喜欢上小妹。

虽然她不喜欢说话,可却能撑大着双眼认真地听你说话,在你跟她说过话之后,你会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会那么认真听你说话了。

虽然她并不常笑,但是一旦笑就会让人感觉冰雪消融春风拂面般的温暖。

她知道哪个人对她好,一旦有机会她就会加倍对那个人好,也许是因为这样,左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自觉地喜欢她。

近日,皇帝宣布了小妹和北靖王的婚事时,他更是担心,小妹这样的性格到了皇家怎么才得自保啊?府内到处都布满了红纸高挂着红灯笼好是喜气洋洋,偏这喜气沾不到小妹身上,看样子,她还是一团稚气。

这么多日来,闲言碎语估计小妹也听了不少,可她从未对此说过什么,甚至好奇地问问那个将来她要嫁的夫君怎样之类的问题都没有,宁右湛准备了满肚的说辞一句都没有用上。

宁拂初突然走进房间,拿来了宣纸和毛笔,将宣纸铺设在案桌上,写下:五哥,我想出去走走。写完后,又有些小小翼翼的紧张和期待看着他。宁右谌看着笑着说:“不就是出去走走吗?为了小阿初的高兴,就算是被老爹打一顿也是值得的。”宁拂初听到他说会被打,如小波浪鼓一样摇着脑袋,紧张地盯着宁右谌。

宁右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掌自己的嘴巴说:“是五哥说错话了,阿爹知道小阿初高兴奖赏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我!”

不知做了多少个保证之后,宁右谌才说服了宁拂初。

胥国国都街巷处皆是繁华景象,宁拂初跟在宁右谌,一路上都瞪大着双眼地四处张望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商贩、饰品、游客都是宁拂初好奇的对象。宁右谌见此,心下更多的是心疼,生在左相府又身为女子,本就缺少了很多孩提时期应有的乐趣,小妹今天所表露的好奇和天真,才是她是本来应有的模样吧。

黄昏,紫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天边。

宁右谌突然想起了什么,摇醒了四处张望的宁拂初,诱惑地说道:“小阿初,有好东西我要带你去看。”宁拂初听到有好东西,眼睛一亮,挣扎着从睡意中清醒。

宁右谌神秘地笑了笑并不说要去哪,只是带宁拂初去商铺买了一套书童的服装并让宁拂初换上,宁拂初换上了书童的服饰后,却是有些明白来意了,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样可以吗?

宁右谌摇了摇扇子,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可以!”

宁拂初扑哧一笑,翻了个白眼,又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

宁右谌看着小妹的难得孩子模样,越发觉得今天值得,就算今天给老爹要打他,那也不是现在的事!

当宁右谌带着宁拂初来到北靖王府时,宁拂初却是有些紧张了。夫君就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白首不离的人吗?回味着白首不相离这句话,脸却是有些红了。

若是在那一息她只是紧张的话,那么在下一盏茶的时间内,宁拂初就几乎是不能自己。

她的未来夫君,叫做凤英卿,在来前她就曾想过,这么个文雅的名字,配的应该是一个白衣的温润少年。

他们走到北靖王府石阶前,正好是有一行人从府内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墨发轻轻地用一根碧绿的笄绾着,一袭白衣显得人清贵不可侵,背部如松般挺直,浅浅勾起的笑却似高山寒雪般的料峭,面目生得极好,不是她想象中的温润少年,而是一种凌驾与前者的所在。

她站在宁右谌的后方,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下裳,低着头红着脸不再敢看前面的人。

她感觉到凤英卿走到他们的面前顿了顿,跟五哥说了几句客套话,又是慢悠悠地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离她极近,宁拂初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竹香,那种香气和那人在她心上绕上了一条细细的线,然后轻轻地拉扯收缩着。

宁右谌在凤英卿一行人走后,才弯下身子与宁拂初平视,打趣道:“小阿初这是春心动了吗?”宁拂初咬了咬下唇瞪了宁右谌一眼,转过身子就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宁右谌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是小妹恼羞成怒了吗?轻轻一笑后然后又急急地追上前方走得飞快的少女。

初春微凉的空气中,少女鲜红欲滴的耳垂鲜活了整个初春,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发芽似的。

回到左相府后,宁右谌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左相狠狠揍了宁右谌一顿后,却是笑着问宁拂初:“今天玩得高兴吗?”宁拂初点了点头,左相摸了摸宁拂初的头说:“开心就好。”

宁右谌在一旁大吼不公平,宁拂初却是瞪了他一眼。宁右谌灰溜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情她还在为傍晚的事情而生气。

晚饭后,左相却是把宁右谌和宁拂初唤到了身前,说:“明日,我就要送阿初到别的地方。”

宁右谌皱了皱眉头,立即开口道:“这事情我反对,阿初还小,我怕她被人欺负。”

左相听到这话一巴掌就扇到宁右谌的头上,吼道:“老子什么事老子心里有数,再说了,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却是在下一瞬转过头,慈祥地对宁拂初说道:“去地方是北靖王府,你要作男装打扮去,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吗?”

宁拂初想到了今天见过的人,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样说,她又可以见到他了,是吗?但她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她要住北靖王府,还有为什么要作男装打扮?

三月春光里,少女满面的红光拂人,宁右谌看着宁拂初红红的脸蛋,心里有些吃味,小妹就这样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想想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小妹就要去别人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呢。但也并未觉得小妹作男装打扮有何不妥,因为多年前,承胥国就发生过一件美事,有个大能收了个徒儿,两人相处渐渐生了感情,后才知两人本就是未婚夫妻,是父母双方都存了撮合之意,索性将孩儿们以师徒为名多了一丝羁绊。从那以后,师徒之名就多了一丝绮色,也有不少人家将女孩儿送到品行优良的男儿府中修习。

如水的夜色,虫豸伏在枝叶密集处发出细小的长鸣,不时又有几声蛙鸣伴随着合奏。

这夜间协奏曲奏得可谓是极好,可在另一处宁右谌却是和宁拂初相顾无言,最终是宁右谌的耐性落了下风,忍不住开口:“小阿初,你果真是喜欢上北靖王那个人了?”

宁拂初被他这直接的话语刺激得脸一红,呐呐地想:那种胃抽筋的感觉就是喜欢吗?

宁右谌握紧了衣袖,有些急切地说:“小阿初,你就算喜欢上了他,你也要小心,他可是北靖王,属于这个天下的北靖王。你就算动心了,你也不要无所保留地喜欢上他。”

宁拂初哪管他说什么,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希望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宁右谌见宁拂初点了点头,欣慰地摸了摸宁拂初的头,感叹地说道:“幸亏小阿初明白我的苦心。”

宁拂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明白了什么啊?

宁右谌知道自己不能心急,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互相磨蹭着手掌说:“小阿初,我给你说说北靖王的故事吧!”

宁拂初一听到北靖王,眼睛亮了几分,就像世上最璀璨的星星一样,又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个好看的清朗男子的故事,她想听。

宁右谌清了清嗓子,说起了那个他崇拜的少年郎的故事。

“北靖王在很久之前,在你这么大小的时候,一次邻国发动战争,我国军队被困在冰天雪地的雪山脚下,那时候粮草几乎用尽,情况很是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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