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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发

齐长风独自静坐于一间房舍之内,闭目静思。

当日化龙决在他脑中爆炸似得涌出信息,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到最后,出于人自我保护的本能,这些信息被强行隐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消化。

虽然齐长风身体精神都是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可是,他依然只敢一点点地揭开盖在信息上的幕布,抽丝剥茧一般,一缕缕地把信息提取出来。

原来,这化龙决仅仅是某部功法的一小部分。这部功法共分四卷,“形”、“杀”、“气”、“神”。而化龙决正是其中的杀字卷。

这毫无疑问是方外修士的功法。“形”、“杀”、“气”、“神”分别对应方外修士功法中的武技卷,意卷,气卷,魂卷。武技卷是任何修士的基础,想要成为一个方外修士必须先将武技修炼到顶峰,接着领悟自己的意,从而开始研习意卷和气卷。当境界高到一定地步之时,开始研究魂卷,从而从根本上统御灵魂,统御力量,知晓力量的本源。

现在武者们拼命苦求的武技,说白了,只是方外修士功法中最基础的一卷。

习得了武技,就能成为武师。

领悟了自己的意,不论是攻伐杀戮的剑意、刀意,还是连绵的水意,喷薄爆发的火意,甚至还有人从虎豹豺狼身上悟出自己的意,每个人所悟意都不尽相同,但是只要悟出了自己的意便有资格被作大武师!接下来便是,看破。倘若大武师能透过自己的意看到力量的本源,那便鱼跃龙门,破茧成蝶!从此之后便真正成为了方外修士,进入修士的第一境界,初生境!

初生境,也就是说你仿佛刚刚出生一般,脱离了之前的浑浑噩噩,开始真正地看清这个世界了,同时也是说,你踏上了一条艰险无比的修行之路,不可回头,同时脆弱的像个刚出生的婴孩,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

不是说你悟出了自己的意就能够成为方外修士。有多少天资卓绝之辈,少年之时便浸入大武师之境,却直到终老也没有看破自己的意,没能一睹世界本源的真姿。能成为方外修士,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

先修武技,再悟出自己的意。这是成为方外修士的必经之路。可是齐长风此时的境况却完全相反,他根本不曾修成任何武技,仅仅和父亲学过齐家的裂风九箭,而且他也仅仅能施展出两箭,距离大成远之又远。但是,他因为化龙决和化龙丹的缘故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而且还是强大无比的杀伐之意!这世界,追说源头,无非分为两个状态,生和死。而杀意便在死境中占了半壁江山!

只是,杀伐之意太过强大,根本不是现在的齐长风所能驾驭得了的。所幸有化龙丹提供的能量将其牢牢封在他的识海之中。

当然,化龙丹所带来的好处也不仅仅只有这些。它冲入齐长风体内的过程中逸散出来的能量也彻底强化了齐长风天生羸弱的身体。他的伤口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愈合,身体力量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大的提升,虽然五叔的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关键在于化龙丹的能量!经过杀意淬炼之后,最最精纯的能量!

齐长风一坐便是五天,他用了五天才把这些信息消化了个七七八八。

等他出来之时,他的叔叔们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教他武技。

“叔叔们,唉,怎么说呢,我从小天资愚钝。对于武技这种事,唉,怎么说呢,我爹传给我的裂风九箭到现在也只能发出两箭。”

众人听完就笑了:“天资愚钝?齐豹的儿子会天资愚钝?哈哈哈,这话你以后可千万别在外边乱说,免得别人笑话你!你以前身体太弱,要不是大哥整日进山寻找天材地宝,估计你早就生命力枯竭了!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发出两箭,你这可不是愚钝,是天赋卓绝!来,你现在再试试,看能发出几箭?”

齐长风接过弓箭,迟疑地拉了拉弓弦,似乎真的是轻松了许多。接着屏气凝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弓弦处。手化残影,弹指如飞,嗖嗖嗖嗖,一瞬间竟然射出了七箭!

“七箭!哈哈,不错,我看再练几****就能射出第八箭,浸入大武师了!”

“大武师?不是要完整领悟一套武技才能成为武师么。我才到第七箭怎么快成大武师了?”

“要真到第九箭,你就成方外修士了!你以为裂风九箭那么简单么!”

“那我爹就能发出九箭,他怎么不是方外修士。”

“唉,你爹的事到以后你自然会得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变强,变强,不择手段地变强!千万不要弱了你爹的名头!”

“那……”

“好了,长风,有些事晚些知道更好。现在随我们学习一些武技吧。我们把这次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也算给自己找个传人。白起,甘良,你们两个也好好学着。尤其是你白起,你爹本事就弱的很,你可不要像你爹一样!”

白起咧了咧嘴,极不情愿地也掂起了一把轻飘飘的剑。

白起的爹也无奈地说道:“二哥,我主攻医术……”

……

五天,众人没天没夜地整整练了五天。虽然有五叔不间断地提供药膳补充体力,可是大家都已是精疲力尽。

“好了。我们会的,基本上都交给你们了,能学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都散了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我们后天出发……”二叔眼中布满血丝,摆摆手示意大家散了。

白起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拉着齐长风和甘良走了。

老二临回屋之前,又问了问大家:“我年纪大了,无所谓。可你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正值当年。老九,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后天这一去……你们再好好想想,不必勉强自己。我不怪你们……”

“二哥,不必说了。咱们是没有未来的人!”

未来是害怕的根源,谁不顾未来,谁就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叶城是虎穴,哪怕宋家是龙潭,又如何!

……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出发之日。

天还未亮,天气阴沉,空气凝重,压得人透不出气来。

老少十人聚集在了一起。

“你们俩先走吧。”二叔说道。

白起和甘良沉默不语,猛然低头快步朝叶城方向走去。刚走两步,白起突然回头跑了回来,哇的一声,扑到老五怀中,死死抱住老五:“爹!呜呜……”

这个聪明、敏锐的孩子终于在最后一刻忍不住了,终于哭了出来。

自从决定要去黎城除去申月儿之后,白起就不敢再见自己的爹,也不敢难过,不敢伤心,生怕自己的眼泪会让爹有所挂念,死得不甘。

他在众人面前装的坚强无比,可是不知自己一人躲在林子中哭了多少回。

这一声,你们先走,终于将他击垮了。

这将是他看自己爹的最后一眼,抱自己爹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叫爹,最后一次在他怀里哭泣,最后一次闻他身上让人觉得安稳的草药的味道!他多想大声喊出来,爹,你不要去好不好!可是他不能。他知道父辈的兄弟情义,他知道父亲的志向。他必须忍痛强迫自己离开,哪怕心如刀绞,哪怕伤心欲绝!

“起儿……”老五低着头看着死命抱住自己的白起,眼眶泛红。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白起是他的儿子,他知道白起的聪颖,知道白起的敏感,也知道白起的脆弱。他明明只有十二三岁,却把伤痛都藏在自己的内心,想要表现出成年人的坚忍。可是,谁不知道他内心的柔软呢,谁又看不出他也需要被照顾,希望父亲能带自己逛逛庙会,陪自己玩耍呢。只是,他不说,从来不说……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老五刚想抚摸下白起的头,没想到白起竟然从自己怀中退了出来,满脸笑意,若不是眼眶还红着,脸上泪痕还在,根本看不出他痛哭过。

“爹!各位叔伯!大家这一去可要加油啊,别弱了咱们翠屏山的威风!哈哈哈哈哈……”

说罢头也不回,也不再多看自己爹一眼,大笑着沿林间小路跑走了。

虽然在大笑,可齐长风深深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悲伤和不舍。

“各位叔叔,咱们还是不要去了。我想月儿应该也不会再提这件事……大家真的不用以身范险。”

“长风,你的心意我们都懂,可是我们的心意你却不明白。你不必再说了,你若是去,就和我们在黎城,在宋家大闹一番,给我们指认到底谁是申月儿,谁是申玉鸿。你若是不去,那我们就到宋家,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他们杀光,或者是我们全部战死!”

说罢,众人将手中的火把点燃,各自甩到自己的房屋之上。霎时间火光冲天,映得众人脸上一片火红。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惊雷炸响。

七兄弟豁然转身,直面死亡。

这七道背影一个有些佝偻,一个微微发福,一个壮硕提着板斧,一个身背长剑,一个瘦弱,一个断腿,一个少臂,一个身形硕长。

义薄云天,生死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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