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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是景默,17岁的景默(8)

是景卓。

他不知是几时回了来的,恰巧看到刚刚这精彩的一幕。我有微微的愣神,是的,我没有预料到景卓会这么快的回家里来,这一瞬间,我有些明显地手足无措起来。

愣了几秒种后,我微微笑着走到了景卓的旁边,拿小心翼翼的眼神看他,“爸爸……”我的话语里有明显的讨好味道。

景卓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这次他没有叫我“默默”,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压制的怒,他说:“景默,你在做什么?”

他竟然叫我景默,这样疏远的称呼。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扬起脸,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以为然的开口,“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说完我歪过头去看向喻婷,她正眼里溢满仇恨的望向我。

“你活该。”我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其实我还是想再说些什么的,可是景卓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扳过我的肩膀,很用力,我的肩膀有些生生的疼。我转过脸来,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就“啪”的挨了景卓的一巴掌。

脸上顿时一阵热辣辣的难受,我被他打的有些懵,因此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我眯起眼睛看向景卓,我紧咬着嘴唇,也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口腔里已然充斥了血腥的味道。

屋子里一时间变得极其安静,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墙上时针的滴答声。我不再能闻到喻婷仇恨的味道,因为这味道,已经被我心里涌动着的恨意所替代。

我推开面前的景卓,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他都没有打过我。

心里的委屈将我迅速淹没,我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就这样在街上游荡了许久,不知自己在哪里,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脸上热辣辣的痛早已经褪去,景卓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可是,我心里依旧很痛。

我抽噎了一下鼻子,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嘴唇破了,用舌头舔上去,有明显的刺痛感。

我不知怎么在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这里。

旋转木马,音乐声。

我用双手撑着围栏,瞪大眼睛向里面看过去,木马一高一低的起伏,不知疲倦一般,我自言自语,“小木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景默。”

自然没有回应,我暗自笑自己的傻气,心里微微叹气。

不知谁家的铺子,传出了很多年前的那首歌,《旋木》。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

音乐声中,我的眼泪不可抑制的往下流,会忘记了吗,还是永远的记得。木马如同8年前一样,依旧在原地奔跑,而景默呢,是不是也一样将自己的心如同8年前一般的画地为牢?

小木马,你说是你的忧伤比我多,还是我的隐忍比你多?我歪着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旋转木马,心里大片大片的疼。

日已近西,光线渐渐的暗了下来,这个楼层的很多店铺都已经打烊,因为在紧靠里面的位置,这里一时间变得很黑。

黑暗的渐渐降临让我有瞬间的恐惧感,我用双手慢慢的环抱住自己,之后就势坐到了地上,大理石的地面冰冷,是的,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那么多的害怕。

他就是在这样的昏暗中来到我面前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傻气的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只是为了来解救被黑暗吞没了的小小的我。

是的,是苏洛,逆光中,我听见他低沉却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我听见他说,“景默,你不要害怕。”

在他近似天籁的低语中,我就这样抬起了头来,随之触上了他依旧冷峻却有隐隐暖意含在其中的眸子。

那一瞬间,我心里变得很踏实。

只是许多年后我依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因为那一瞬间,他在我的生命中,自此变得与众不同,甚至于无法割舍起来。

他冲我伸出手,我便毫不犹豫的把我的手递过去,他的力气很大,很轻松地就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我,“景默……”他低低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你应该多吃点东西长胖一点。”他像个大哥哥那样的叮嘱,话语中有疼惜。

我扬起脸看着他,他的脸上有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想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的冲动。

可我终究是没有,因为我是景默,所以我只是扬起脸,语气有点坏的开口,“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皱了下眉,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的意思,之后拉过我的手,“走,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倔强的甩开他的手,扬起脸,眼神有几分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景默……”他几分无奈的开口,顿了顿又接到,“你还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

“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我锲而不舍的追问。

他看着我,眼神专注,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在他的注视下,倒是我有些脸红心跳起来,好在黑暗的保护下,我的心事被隐藏的很安全。

许久,我听见他幽幽的声音传过来,“是景老师让我来这里找你的。”他叹了口气顿了顿,“景老师很担心你,景默,我们回家好吗?”他眼神恳切的看着我,话语里有明显的小心翼翼的商量味道。

我听到他的话有瞬间的愣神,心里微微的刺痛感,我抬起脸看他,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苏洛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我有些于心不忍。或许是因此吧,我极缓地点了头,然后我看见苏洛笑了,笑得很舒心的样子,看起来明显舒了一口气般的如释重负。

不是因为景卓,我才答应和他回去的。我在心里反复的重复着告诉自己。

来到外面时,天已擦黑了。苏洛没有再说话,我在他的后面跟着他走,月亮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便饶有兴致的踩着他的影子走。

他走出一段后,便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看我,生怕我走丢了一般,我心里有些兀自的好笑。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在快到家的时候,我站定不再往前走。

他回过头来见我不再前行,便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景默……”他叫我的名字,欲言又止。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柔和的月光下,他的眸子看起来很闪亮。我便只是这样看着他,不说话。

他无奈,一步步走了过来,“景默。”待走到我的跟前时,他再次出声喊我的名字。

我想了许久,扬起脸,“我打了你的女朋友,你不恼我?”

他听到我的问话后,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我认真注视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丝的蛛丝马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不恼。”他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吐出。只这一句,我便咧开嘴,轻轻地笑了。

那个晚上的月光,真的很温柔,像极了薄薄的轻纱,将整座城市在一瞬间温柔的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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