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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葬礼

空旷幽明的林间外的小溪旁,唯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那里伫立着,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湖面,不时的望溪水里丢几块石子,看着那不断泛起的涟漪发呆。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逸筠转身,奇道:“怎么花师兄和钱师兄今天一到来了?”来人正是那天金色的公鸡和粉红猪,今天的他两却是人形动物脸,穿戴整齐,一脸严肃。这几天,白玉都不在玉峰山庄,而那幽宇也传来消息,说是葬礼推迟到十天之后再到忘星谷举行。

那金色的公鸡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叫钱多多,也不枉平日里全天披着金灿烂的羽毛了,当真是视钱如命,连一两块晶石都是抠门的紧。伴着这和煦的风和旭日浮光,公鸡干咳了一声而后说道:“这些天你也算神源初步入门了,这丧礼就在今日,不知道你去还是不去呢?”花新听了钱多多这样说,反而眉头一皱,抢着说道:“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师弟当然是要去的,这可是他最在意的人之一。”公鸡将头扭向一边,不屑的回道,话语中带有一丝不快:“你懂什么,我是怕小师弟才稳定下来的心绪又受到波动,不利于他的新生活,这才是师兄的爱。”

就在这两人,不对,两只动物的争执中,逸筠的眼里反而迸出一点火花一般,透露着渴望和不安,是啊,那个最在意的人。他突然提高声调,大声说:“去!师兄!你们带我去吧!”

忽然周围静了下来,静的只有那虫鸣,只有那鸟叫,唯有少年的胸口不断鼓动,剧烈的喘气,仿佛这一句话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还是说那个人的死去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

钱多多和花新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而后花新说道:“小师弟,你才刚入门神源,也没有自己的甲卫,就让钱师弟带着你去吧。”钱多多看了一眼小师弟,点了点头,右手五指并拢,单中指弯曲向内,临空画了个诡异的符号,点点白光闪现,而后狂风大作一个高达六丈的甲卫出现了,这甲卫浑身闪耀着金色光芒,仿佛由纯金打造一般,珠光宝气却又不显得庸俗,胸口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接着钱多多起身而进。

花新打量了下这部甲卫,笑着说道:“师弟,你着黄金甲卖相还是那么好啊!这一套镶金套装可是价值不菲,就怕中看不中用。”说完便用手点了小师弟,指了指黄金甲,逸筠便也跟着进入了金甲卫,内部也是一样,闪烁的金色的光芒,五颜六色的宝石零零星星的点缀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地方的藏宝库吧。

在花师兄的注视下,黄金甲卫缓缓腾空,着腾空的速度却让花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心中暗自叹息道:这个钱师弟,莫非把自己的动力的系统都省钱更换了么..

当然已经在空中翱翔的钱多多是不知道花新这些想法的,自打神源印记升级到第三层,一直待在玉峰山庄,也好久没有用着黄金甲卫了,今日一用觉得心情大好,仿若故人重逢一般,话也就说了起来。

“小师弟,你说我这甲卫是不是灿烂夺目,就像传说之中的金星那样。”话语中透露着得意,一边操作着甲卫,一边扭过头来看了眼小师弟。

逸筠此时安静的端坐在墙角,透过甲卫的内部成像,只是怔怔的望着外面的白云蓝天,眼神呆滞,若有所思,对钱多多的话充耳不闻。

钱多多也自觉话语不合场合,也就沉默了,只是望着那小少年,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小师弟总是能让人心生好感,真是个安静的孩子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沉默之中,轰隆声之中,甲卫落地。

“喂?喂?小师弟,我们到了!”耳边传来钱多多的声音。

“怎么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听到?”钱多多的声音带有几分着急。

逸筠才回过神来,从回忆中醒来,左手抓了抓脑袋,低下头,低声说:“抱歉,师兄,我……”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走吧。”说完两人便下了甲卫。

忘星谷,谷中。

宽达几百丈,高达十几丈的巨大的谷中,星光闪耀,那点点星过是从山壁上发散出来的,初看只觉得刺眼无比,再看却感觉柔和亲情,可以直入心底,让心境也变得平和起来。坚实的土地下刻画着巨大的走兽图案,图案是赤裸裸的红色,那红色有一丝血腥的意味,又显露出一丝凄凉。巨大的白色布带怕是有千层之多,或缠绕,或悬挂于空中,象征着隆重的葬礼。

谷呈现一个巨大的三角外包的形状,平日里定然无比空旷,此时却是被数千高约两丈的白色甲卫分列两边,那甲卫都举着巨大的布帆,布帆上用现在的星际通行文字写着“丧”

三角形中央,是一个通体透明,散发着绿色的光芒,通体由绿色的水晶打造,直径长达十丈,分八十层,每层半尺,那最顶部之上一身金色的神管幽宇格外醒目,远远看去也是威严摄人。

祭坛之上,巨大的六芒星图案在地面上闪烁,那光芒却是血红,却不觉血腥,更多的是一种凄凉。

跟随着钱师兄,逸筠也踏上了这宏伟的祭坛,在这忘星谷之中,人显得格外渺小,沧海桑田,时光变迁,山峰或许可以恒古不变,但人的生命何等脆弱,总是盖世英雄也不过是历史一个瞬间的片刻。

逸筠看到开阳等熟悉的好友均是服装已换,腰间系着一条白条,象征着对亡人的哀思。开阳身着淡淡的金色长袍,象征着主星殿堂嫡系传人的身份;而天璇天玑均是水蓝色的衣裳,面上蒙着淡淡轻纱,双臂之间缠着蓝色彩带,说不出的轻盈出尘;风屏则是一身黑色衣裳,配合她的面容,令人一看便觉得神秘媚惑,煞是动人;玉衡子一身青衣,和青玉使的衣裳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一分稚嫩,却也是生机勃勃,显得年纪轻轻却飘逸不凡,与旧时好友一比,顿时寒酸平凡不必,却觉得一口苦味泛上心头,自己资质最下等,有白玉师傅收下就很好了,怎能多想其它。不过这乃是自己敬爱的人的丧礼,当下立即轻摇了几下头,便盯着那口莹莹星光交映下的神棺,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两条泪痕。

浅唱低吟,似西天梵语,似神灵祭祀,似黄泉哀歌,哀乐与哀辞不断回荡在偌大的忘星谷里。

也许是上天也被感动了吧。

“嘀嗒”

一滴雨,打破了这宁静。

神官幽宇停下对神棺的祭祀加持,从祭祀的台阶上缓缓走下,眼睛巡视了一番这十长祭祀上台的人,而后右手凭空闪现出一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剑,剑长三尺三,鼎状铭文刻印其上,左手作剑诀状点在剑身,白色星光点点天空似乎感应到了那金色的剑的出现,星光相连,却是呈现了当日唤醒神子所用的七星轮回阵,只是声势浩大,那日主星殿堂的阵法与之相比,由于荧火与皓月的差距。

七星轮回的光芒在天空中不断闪烁,变幻,忽明忽暗,雨下的更大了,却被这天空中星光结成的阵法挡了下来,只有冰冷的风让人感受到这风雨之势。

哀乐停止,数千甲卫停止演奏,身影变幻,训练有素的对应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五百人为一圆,巨大的甲卫环绕着七星的投影分列其下。

幽宇看了眼星谷中已经成型的阵法,淡淡的道:“各位也可以摆阵了。”声音平静,透露着一丝疲惫,说完左手急点剑身,然后双手握住剑柄,用力笔直的将金剑插入祭坛火坛之中,转身端坐在漂浮于空中的神棺之下不再言语。

身着白衣的启明与夏弱水,白玉使者等人也是互相望了几眼,而后微微点头,纷纷将武器,或剑,或杖,或扇,激发出先天灵气,然后插入祭坛中,端坐于地上,六芒星的阵图上的阵点纷纷被人占据,淡淡红芒如潮水一般迅速充值整个祭坛。

忘星谷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开阳等人仿佛可以听到自身的呼吸声,大气不敢喘,生怕打扰了这声势浩大的法阵,只是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逸筠却只是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那星光之中的神棺,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之中,翌晨并非是那棺材之中人的名字啊,他的名字叫即墨翌晨才是,谁能想到那剑眉星目,面色红润的棺中之人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呢。

那几位孩子见逸筠面目呆滞,神情悲伤,也是同情无比,因为那毕竟是他的琴哥哥。

一道划破苍穹的尖锐声,一道刺破天穹的金光正好刺中在天空天权星辰位之中,高达百丈,却仅有一尺宽。

巨大星图此刻却一扫平和的气息,如狂海怒涛一般巨大的能量爆炸一般从天空中向周围散发,一股股神圣的气息弥漫开来,像烟花一般绚丽的光,五光十色,穿越过那巨大的星空阵图,星空阵图如一面镜面,不断被七彩的光芒穿透穿过,像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着晶莹的湖面一般。

声势不断不断的上升,那苍穹放佛都快被这光撕裂,如此所有的光集成一道弓箭形状的彩带,由摇光一点缓缓的注入那水晶棺材之中。

一炷香之久,不断的盘旋交织的能量在天地之间充盈,异象纷纷呈现,之后天空才暗淡下来,刚刚还如海浪般雄壮的光波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忘星谷中平日里的点点星光奇景,此刻居然也随之消失,祭坛之下的数千甲卫近乎一半都瘫痪在地上,还勉强站立起来的甲卫也是有一道道裂纹出现在身上,其中操控的将士也是面色疲惫,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祭坛中各色各样的兵器腾空而起,盘坐的各位统领睁开双目,那双目也少了分神采,连站立起来接拿兵器也是晃了晃身子才稳住,看样子也是脱力所致,唯有启明和幽宇神色如常。

收起那金色的剑,剑穗上挂的两颗一红一青的宝石玲玲作响,幽宇看了看祭坛中站立的少年们,拂袖一挥手,黑卫见其动作,领会其意,向前一步,而后面向众位统领,面无表情,淡淡的道:“神官有令,国丧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那第二层祭坛上的黑卫军队听到命令,立刻钟鼓之声大作,象征着事宜的结束。

眼看众位统领和场上的数千甲卫军均是开始准备离去这忘星谷,逸筠的双手紧紧握拳,手指关节都捏的发白,浑身大汗,竟是踏出半步,准备冲到那水晶棺附近,白玉看见徒弟这幅样子,瞬间只手拦下,不动声色,眼神冷峻,逸筠一看那眼神竟是再也不敢妄动分毫。

看逸筠不再鲁莽,白玉使大步走出,双手抱拳,恭敬的对幽宇道:“属下从秘史中得知,那水晶之中的翌晨乃是我不成器的逸筠徒儿的哥哥,古人说,人之一死,阴阳两隔,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形相依,死而魂不与梦相接。不如让逸筠徒儿再看一眼,道个别吧。”

声音虽平静,却音量恰好让在场的统领都听到,祭坛之下,甲卫军队,各位祭祀们都已经纷纷离开忘星谷,唯有这主祭坛之上,忽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

这白玉使像来不会提出什么要求,或干扰程序,此刻竟为刚刚入门的弟子出头请求,也是让周围的统领感到震惊。

幽宇向来位高权重,金口玉言,况且命令已下。幽宇只是闭着双眼,站立起身,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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