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
一早起来，明静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就开始专心修炼。
八只熟鸡蛋，八只生鸡蛋，各当做一个飞行中队，十六个一起飞。
悬停、加速、掉头、急转、急刹。
变换队形、交叉通过、合作包抄。
练得顺利，各种动作毫无滞涩，明静就又加了八只生鸡蛋。
三个鸡蛋飞行中队，比二个中队，数量上是增加了百分之五十，难度的上升却远不止百分之五十。
因为偶数个中队时，对称处理，可以解决很多动作难点；奇数个中队，对称处理就很少用得上了。
但这难度上升，正是明静要的。
高手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高手是一步步练出来的。
是今天比昨天进步一点、明天比今天进步一点，一点一点累积出来的。
尽管她曾经是高手，如今换了一个壳子，有记忆没能力，这条路，就得从头走一遍。
……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二十四只鸡蛋的练习，大多数动作，明静都能胜任。
唯独高速飞行途中的交叉通过，表现不佳，差点撞机……哦不，差点撞鸡蛋。
明静就停止了其它部分，独独反复练习这一个动作。
已经没问题的部分，不用再练，再练也不能带来进步。
还不能胜任的部分，才需要练，练了才有进步、才出效果。
一次。
二次。
三次。
……
十次。
……
二十次。
……
三十次。
……
——啪!
出事了！
……
鸡蛋生的和熟的不同：熟的重心固定了；生的里头是液体，快速飞行、急转弯时，重心会变动。
再加上三支中队不好控制，以及反复多次导致的疲劳，结果就出事了：
一个生鸡蛋偏离了它应有的飞行轨迹，撞上了一个熟鸡蛋。
因为两者的飞行速度都很快，这一下撞得非常狠，以至于——
熟鸡蛋变成了一坨~
生鸡蛋变成了一滩……
……
还好，没让它们掉下来，不然被单也要完蛋了！
明静拿了个碗，让生鸡蛋飞过来躺到碗里，低头瞅了瞅：鸡蛋壳碎得可真彻底！都混在蛋液里。
明静拎出两片大的蛋壳。
然而，碗中蛋液里，还剩许多小的碎壳。
这得用漏勺过滤。
她没漏勺。
所以这个鸡蛋只好去……垃圾桶？
不，去做离心分离。
……
明静拿了三个生鸡蛋用电饭煲煮了，预备补充熟鸡蛋中队；又让壮烈牺牲的生鸡蛋飞了起来。
在精细调控下，混着碎壳的蛋液在空中拉长，变成了细细的圆柱形。
这个圆柱形，一头朝明静、一头朝墙壁，横躺在半空中。
而后，它开始转了起来。以明静为中心，绕圈。
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它里面的碎壳，密度比蛋液小，随着高速旋转，渐渐从蛋液中，汇聚到了靠近明静的一头。
不过一会儿，碎壳、蛋液，就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截。
明静满意地停止亲自充当离心机的工作，让碎壳飞进垃圾桶，让蛋液飞回碗里。
有她在，这个鸡蛋，还是可以吃的。
……
正月十四的下午，明静将鸡蛋加到了四组三十二个。
正月十五，早上。
明静清晨起来，飞了三个小时鸡蛋，提早吃了个午饭，收拾利索，出门。
她要去赚钱。
上一世在末世里摸爬滚打，她什么都学会了，就是没空去学一门和平年代用的、平常的工作技能。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在这黄金旧时代赚钱。
她可以。
而且不犯法。
明静的目标，是达恒广场。
她要去“打猎”。
……
达恒广场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几个商业中心之一。而且，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今天晚上，达恒广场会举办舞狮表演。加上周边活动，灯盏啦、优惠啦、抽奖啦，整个商业中心特别热闹，人山人海。
人多，笑声多，消费多，出篓子的也多，总有粗心的父母没看住孩子，诸如此类，服务员忙得团团转。
还有一类人，一类特殊行业从业者，也特别忙。忙着干活，忙着过节。
明静的猎物，就是他们。
达恒广场的肯德基，与其他地方的肯德基一样，占了一间人流最好的商铺。
这间商铺面朝商业中心的主广场，包含临街的一、二层店面。
这会儿，毫无疑问，店里——座位满了。
明静买了一份套餐，走到二楼，一边观察窗外的人流，一边啜吸着饮料等待。
等待有合适的座位空出来。
位置还没等到，猎物倒是发现了一个。
那个穿褐色夹克的男人不太对劲，八成是了。
干那一行的，可能是独行客，也可能有搭档。他是哪一种？
他在张望什么？看他的同伴么？
找到了，是那两个——穿深绿色长羽绒服的女人，化了浓妆，染了头发烫着波浪卷；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还是对夫妻档哈。而且把自己收拾的很精神么，瞧上去人模狗样。
为什么两个男的都穿夹克？
因为这衣服胖鼓鼓的，方便干活？
他们看中了目标，要下手了。
人多得没地方下脚，这成了他们的最好掩护。
……
明静左手端稳盘子，腾出右手摸出手机，打开相机、调整镜头距离。
被三个特殊行业搭档看中的目标，是一家面相淳朴、打扮落伍、衣服料子却不错的顾客。
还携老带幼。
明静拍照，并不是因为她的正义感。
或者确切地说，她早已经没有了黄金旧时代的正义感——她有的是新历纪元的正义感。
黄金旧时代的主流正义，是助老爱幼，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新历纪元的主流正义，是弱肉强食，是路见不平，赶紧缩起来，自己掂掂份量——份量不够，那就快点溜；份量够了……那就坐收渔翁之利！
明静拍照，只是因为她另有用处。
明静看看窗内、窗外的光线，走了几步换了个位置：这一片的室内光线较暗，从室外看过来，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那三个搭档果然环顾四周，又交换眼色。
手机一般，镜头像素随之不算高，这个距离上有些模糊了。还好，足够认清人。
明静试拍了两张，瞧了瞧效果，聚精会神等待关键时刻。
“嗨。”
嗨个头！没见人正忙着吗？！
新历纪元里，没人敢在她做事的时候打扰她！
当然，她记得，这会儿还是黄金旧时代……尽管实质上已经不是了！尽管只是绝大多数人“以为是”。
明静按捺了心下的微微不快，循声看去。
这一看，明静的不快霎时飞走。
因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