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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祭伊始

南林城,文悦茶馆。

“话说三百多年以前,大陆南方的沙漠突然向南退却了一部分,露出了一块崭新的绿色土地。然而这块土地的诱惑却是异常惊人的:那些因为自然灾害而失去土地的庶民们、四处奔波逃亡的罪犯们、追名逐利的商人们、落魄而渴望领土的贵族们等等,这些人纷纷从邻近的秦、许、越等国迁徙到此处,而这块土地正是诸位现在身处的南林城。”

文悦茶馆是一座档次较高的茶馆,但它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茶馆。准确来说,它是一个听评书的好地方。

茶馆内的结构主要分为上、下两层看台。上层看台是茶馆的二楼,一排用木板隔离开的雅间;而下层看台则是跑堂大厅,在大厅内整齐的排列着数量众多的座椅。

在茶馆大厅正后方的位置上,矗立一座较高的舞台。

然而此时此刻,有位身着青灰色衣衫的老者,正伫立在舞台的中央,而他在比划手势的同时,缓缓地讲述起《南林传》。

据说,这位老者叫做葛道正,斑白的鬓发印证了岁月流逝过的痕迹。传言道,葛道正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位著名的探险家,而在这块大陆的很多地方都留有他的足迹。

早在三年前,葛道正到达南林城以后,他便在这里定居下来,并且开办了这家茶馆,而且顺便干起说书这一职业。

在这三年以来,在南林城说评书这一行中,葛道正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他那沧桑又洪亮的声音,竟然可以传达到茶馆内的任何角落。

葛道正现在所讲述的故事,正是这些年以来城主府大力推荐的《南林传》,这是一部弘扬南林城历史的传记。

在短暂的停顿后,葛道正沉重的说道:“然而等待这些人的,不仅仅是这块广阔而又肥沃的土地,还有随处可见对土地以及财富的抢夺……

总而言之,在这块没有秩序的土地上,暴力行为时刻发生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最残忍的杀戮。

人类的贪婪与丑陋,在这块崭新的土地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发泄。而在最初的那几年里,这座南林城内充满着血腥味,凄惨而又恐怖……”

今天茶馆内的听众很多,几乎座无虚席,随着葛道正叙述的深入,在大多数听众们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因为他们现在身处在如此繁华的南林城,当然很难相信这座城池在三百年多前是那等凄惨、荒凉,甚至是恐怖。

在这些听众们当中,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从外地赶来参加“春祭”的外乡人。

至于所谓的“春祭”,则是南林城在过年后的一次大型贸易活动,为期三天。

而今天二月初二,正是春祭祭典的第一天。

南林城的地理位置特殊:西接秦国,北邻许国,东交越国,而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芜沙漠。

正是处在如此独特的地理位置上,南林城最终发展成为一座贸易之城、观光之城。在这里,游客们能同时体验到秦、许、越三国的风土人情,除此之外,游客们还能体验到这座城池的最独特之处,那种各国文化在碰撞与融合中形成的独特情怀。

南林城的常住人口约为四十万,而平时滞留在城里的人数大约在一百万。由于春祭祭典的关系,此时在南林城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一百四十万,今年春祭祭典的规模远超过以往任何一届,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游客们正在赶来的途中。

“那为什么沙漠会突然向南退去呢?”

当大多数听众们还处在疑惑中,沉迷在故事里,在茶馆的大厅内忽然响起一声很稚嫩的疑问。

“这位小朋友,你所提的问题很有趣!即便是在若干年后的今天,这种现象也很难用常识来解释……”

其实这种情况倒是极为少见,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疑问,在迟疑片刻后,葛道正笑着继续说道:“据说,曾经在大陆上流传着南林城中存在神迹的传说,然而正是由于这样的传说让南林城被更多的人所知晓。

而从那以后,在这座南林城中聚集着很多的寻宝人。在这些人中不缺乏武学高手,而且他们的来源也十分广泛,除了邻近秦、许、越等三国以外,在他们当中还有人来自大陆中部的鲁国与吴国,甚至还有人来自大陆最北方的魏国以及大陆最东边的姑苏城。”

然而此时此刻,葛道正所讲述的《南林传》跟以往有所不同,而这种寻宝的桥段更是第一次出现,原本枯燥的故事也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其实,神话传说一直拥有着巨大的市场,而在座的听众们也是各有各的神态:有欢喜、有兴奋、有诧异、有疑惑……

虽然听众们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寻宝桥段。

“欸,非常的遗憾,老朽也不太清楚这个传说的结局……”在沉默片刻后,葛道正微微鞠躬,很歉意的说道。

原本在座的听众们都满怀着期待,但是他们却迎来了如此戏剧性的结局。在短暂的沉默后,文悦茶馆内顿时响起听众们的窃窃私语。

“咳、咳,虽然这个传说很意外的没有下文,但是有一点我们完全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我们初任城主林维桢的正确领导下,这块崭新的土地最终得以建城。而从那以后,定居在南林城的居民们最终告别了血腥、暴力的生活,过上安稳的日子……”

面对听众们的窃窃私语,葛道正倒是高调的清了清嗓子,试图扭转现场的气氛,把偏离的故事恢复到原来的结局。

“哼,其实这才是城主府宣传《南林传》的目的吧?”

《南林传》是近些年以来,在城主府的极力推荐下,才陆续登上各大评书平台。

对于不了解南林城现状的外乡人来说,《南林传》只不过是用来宣传南林城的历史而已。但是对于了解南林城现状的人来说,他们便会发现《南林传》在某种意义上,是用来强调林家的存在感。

在“南林城”三个字中,“南”字特指这种城池的位置,而“林”字则是指南林城城主的姓氏。

自建城至今,南林城已经走过三百多年的光阴了。在这个过程中,南林城的主权独立,不属于任何一国或者藩国,而林家则是这座城池的统治者,世袭城主之位。

既然林家世袭城主之位,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这一切,在十年前发生着变化。

原本林家的血脉传承就很稀薄,然而在十年前,南林城的第九任城主——林守敬的意外去世,则更加的突出这种状况。

在城主林守敬去世以后,他留下了一个年仅六岁的孙女——林心维以及这座若大的南林城。

根据城主的继承惯例,城主继承人只有在成年以后,才能继承城主之位。而这对于林心维来说,即在年满十六岁以后,她才能继承南林城的城主之位。

这十年的光阴,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但是这十年,对于年幼的林心维来说,实在太过于漫长、坎坷、艰辛。

原因是林心维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她患上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寒症。这种寒症压根就不可能彻底的治愈,而它带给林心维只能是无休止的疼痛,是那种从骨子里深处渗透出严寒从而造成的疼痛。

每到入夜时分,林心维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异常的冰冷,特别是月圆之夜,这种寒症所引发的疼痛最为严重。

甚至,有人曾经预言:林心维根本就活不到十六岁。而从那以后,林家世袭城主之位的传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根据林守敬临终前的遗言,在林心维尚未继任城主之前,这座南林城由城主府的管家周卫福和侍卫长黄嗣元共同代为管理。

周卫福主管南林城的政务,而黄嗣元则主管南林城防务。等到林心维成年以后,适时让她继承城主之位。

而刚才的那句略带嘲讽之意的话语,虽然混杂在吵闹声中,但是对于明白的人来说,终究还是能听出这其中的玩味之处。

“哼!”

至于,这一声略带轻蔑之意的回复,来源于上层看台的某间雅间内的一位妙龄少女。

这位少女年纪约莫十四五岁,她身着浅绿色半袖齐胸儒裙,梳着两条长长的羊角辫,一双稚嫩的小手微托着香腮。但是她整个人却懒散的趴在雅间内的长桌上,而那张青涩的俏脸倒是露骨浮现出一股不屑的神情。

在这间雅间除了儒裙少女外,还有另一位少女:她身着白色衣裙,标致的瓜子脸,五官极其精致,柔顺乌黑的秀发被发带轻轻绑起,末端的秀发分散至腰间。

在察觉到儒裙少女的变化后,白衣少女倒是连忙摸了摸儒裙少女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这位白衣少女跟儒裙少女相比,年龄相差不大,但姣好的容颜却略显成熟,只是她脸颊上肤色却过于白皙。

这位白衣少女正是城主府的少城主——林心维;而那位儒裙少女则是她的贴身丫鬟——林筱沫。

由于身体的虚弱和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林心维很少有机会离开城主府,而周卫福跟黄嗣元平时工作比较繁忙,也很少有时间对她讲述城中的事情。即便是如此与世隔绝的她,也大概知晓这些年以来南林城的状况。

自从爷爷林守敬去世以后,林家就开始变得没落起来。而南林城中的另一个大家族——顾家,却在这十年内得到长足的发展。

和林家相比,顾家同样拥有着悠久的历史,而且他们在城中从来就不缺乏支持者。特别是最近这几年以来,顾家隐约有着取代林家的实力,所以他们在城中支持者越来越多。

至于,刚才的那句嘲讽,大概就是来自顾家的支持者吧。

比起林家血脉单薄的问题,顾家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在顾家这一代中有两位直系继承人:庶出的大少爷——顾江浔;嫡出的小少爷——顾江游。

虽然顾江浔只是庶出,但是他却一表人才、待人诚恳,深受顾家长辈们的喜爱与重视。而且这些年以来,顾家的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经他一手操办,所以顾家的家主之位极有可能会落到他的手里。

嫡出的顾江游,他除了拥有英俊的外表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方面的才能。本质上,他正是一位花花公子哥,而在城中到处流传着他的那些风流韵事。

然而在过年前那段时间内,这位公子哥倒是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而他本人却差点因此而丧命。不过,也有小道消息称,顾江游这位公子哥已经浪子回头了……

至于以上这些消息,全都来源于机智而又顽皮的林筱沫。

凝视着林筱沫那副无趣的模样,林心维心中的感慨倒是很多:其实今天她之所以能够外出,很大一部分正是林筱沫的功劳。她和林筱沫一起长大,表面上林筱沫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实际上她一直把林筱沫当作亲妹妹。

其实除此之外,林筱沫的地位也是超然的,因为她是黄嗣元的孙女。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中,而枯燥乏味的《南林传》也终于结束了。原本一直懒散的林筱沫,在一瞬间打起精神来,挺直了脊梁。因为接下来的故事,正是她最喜欢的《秦王姬承宗传》。

《秦王姬承宗传》不仅仅是一部脍炙人口的故事,而且它是客观存在的史实。

故事发生在南林城西边的大秦帝国,早在三十二年前,秦国北方七位藩王的叛乱已经动摇了大秦帝国的根基,延续千年的大秦帝国正在风雨飘摇中……

就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一位年仅二十岁的王爷临危受命,他带领着拱卫京畿重地的禁卫军和组建的新军,奉命北上平乱。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这位骁勇善战的王爷逐渐平定了北方的叛乱……

然而在故事的结局,这位大权在握的王爷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这倒是让无数人为他感到惋惜。然而在这段平叛的过程中,这位王爷倒是创造出一个不败的神话和只属于他的无上荣耀。

在放弃皇位以后,这位王爷来到远离大秦帝国政治中心的南阳郡,在那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话说,秦历永和二十八年春,大秦帝国北方的七位藩王起兵作乱,他们在泗水畔歃血为盟,组建起七王联军,随后兵至蓟北。从此开始他们的谋反大业……”

在洪亮的声音中,年仅十六岁的林心维,第一次在城主府以外的地方,体会到这种春祭祭典的热闹。

然而一场阴谋或者是一场阳谋,更或者异常复杂的遭遇,正在前方等待着她们。

PS:看到这里,肯定会有人认为酱油(顾江游)才是真正的男主角,真的是这样吗?这本小说在很多方面都会超过你的想象,所以敬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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