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班车回到家里之后,我爸马上过来问我:“考得咋样?”
我不敢正面回答。
我爸又问:“名次有没有上升啊?考了第几名?奖状在哪里让我看看。”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很久,才慢慢地说:“名次下降了,考了第,第八名,这次,没有发奖。”
我爸脸上的表情,马上由期待的喜悦转为愤怒,我爸出口骂道:“ri尼马,你是咋给老子考的?”
我低头无言,我知道我自己谈恋爱影响到了学习。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拼命地补自己落下的功课,现在能考第八名,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不发奖状那是班主任的问题,其实罚不罚我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已经知错了。
可是这些是无法让爸妈知道的。我只能用无言来对付。
我爸厉声说:“通知书拿来给老子看。”
我从包里掏出通知书,递到我爸的面前。我爸接过通知书研究了半天,说;“考得也不算老差啊?怎么会是第八名。”
我表示无辜说;“可能别的同学分数都比较高吧。”
我爸叹了一口气说:“ri尼玛,这两天咱们家族有点喜事,老子还值望你发个奖回来给老子长长脸,你娃子最后连个奖都混不回来,真是窝囊死你了。”
说完把通知书递给我说:“你娃子收好。”
我收好通知书之后,我爸坐在了凳子上面,想了一会儿说:“第八名,你娃子的学习水平,现在已经算是不怎么样的了吧?你以后还能考个屁大学?”
我心想,我这次是谈恋爱才影响到成绩的,明年一定会更加努力把名次重新扶正回来。
可是我爸还是唉声叹气,说:“你玛的,要是上不成学,早点回来帮老子种庄稼。”
我还是没有答话。
我爸又想一会,又说:“唉,早知道你现在上学也不怎么样,就不花钱让你娃子读书了,让你去学个木匠,蔑匠什么的也是个正经活。养你娃子真是白养啊。”
我看我爸坐在那里满脸悲伤的样子,我要是再不发话,我爸肯定就想得更加悲观了。
我说:“爸,这次是我没有发挥好,我保证明年我一定会非常努力,把名次给考上去的,你不用那么悲观,别什么事都往最坏处想。”
我爸怒道:“不是老子往坏处想,现实就摆在眼前,你就不行。你就不是那学习的料。”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又扯上我就不行的这事了,这不是将人彻底否定吗?这也太片面了吧。我知道自己读书的时候谈恋爱是不对的,我现在不是已经分手了嘛?我努力一下,还会跑到前五名的。我爸这人真是不可理瑜。
我爸还有更不理喻的,他又说:“早知道你娃子水平这么差,当初就该让你早点滚回来种地,让你姐读书都比你强。”
我听我爸要再说下去,必定要把我贬得一无是处了。
这时院子里响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庆,庆!”
我听声音是我五奶的声音。我和我爸走出了门外。
五奶迷着满是皱纹的眼睛,看着我,说:“小海,你回来了。”
我应道:“是啊,五奶。”
五奶问:“小海,期末考试考得咋样?发奖了没有?”
我本想说,考得有点不好。这次没有发奖,下次我一定会把奖状拿回来。
谁知我还没有说出口,我爸马上接住话说:“小海这瘪子,考得还不错,发奖是肯定的,小海他期期都发奖,从来没有落过。”
我顿时一惊,对我爸这说慌不打草稿的人也是服了。
五奶说:“这么厉害,小海有前途,将来考大学没事。”
我爸笑道:“那不好说,考上考不上,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五奶说:“小海看起来就像有福人,一定是文曲星下凡,能考上。”
我爸笑得嘴合不住说:“但愿是啊。”
五奶说:“庆,小海小姑这喜事,你咋还不过来帮忙呢。让小海他妈也过来。这人手都不够呢。你们快点啊,就差你们了。我再去找找别人啊。”
“我小姑”这个其实指的是五奶家的小女儿,她和我五爷老来得一女,如今要出嫁了。所以才说是我小姑。原来她到我们家是找我爸妈去当帮手的。
我爸应道:“好,好,五妈,你好走,我一会就去啊。”
五奶迈着她的小腿出了我家院子。
我看了我爸一眼,对我爸张嘴都是假话有所不满。我爸则转头厉声对我说:“你看看,亲戚邻居都要问你发奖没有?你娃子啊,你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刚才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你肯定要还跟你五奶说你没有发奖,你是个傻子啊你?你要把没有发奖的事说出去,你让老子的脸以后往哪里搁?尼玛的,一天到晚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你也不给老子好好挣口气。”
骂我了几句,让我本想对我爸的不满也没有表达机会了。
我爸进屋换了件衣服,临出门前还对我说:“你娃子给我记住了,谁问你发奖没有,你就说你发了,你要敢给老子说错,看老子回头不收拾你。”
威胁了这一句,我爸就出门去,往我五奶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