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兄弟想不想从尹某这里学点东西？”
“不知前辈准备教我什么？”
“神意经。”
“为什么？”
“因为小兄弟你救了尹某的性命。”
“前辈，我说过，我是一个大夫，救你不过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罢了。至于答谢，我真的没有想过。”
灵珣回答得很认真，尹仲听得也认真。
灵珣没有想过让或者是接受尹仲的答谢。但是尹仲是认真的。
灵珣拒绝并不代表尹仲会放弃。
因为他觉得灵珣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他换了一个理由。
“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尹仲认真的说道。
“前辈，我杀过很多人，手上沾满了很多人的血。”灵珣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我也杀过人，再说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没杀过人？”尹仲笑着说道，“小兄弟好像有什么心事，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给尹某听听？看看尹某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灵珣看着尹仲，犹豫了半晌，然后问道：“如果前辈敬爱的师长，忽然有一天做了一件让前辈你所无法接受的事情，会怎么样？”
说着，灵珣想起了四年之前的那个山村。对于这件事，灵珣不愿想起，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算是祁连采薇也没有。
现在，灵珣把这段往事讲给了尹仲。
……
……
与此同时，来自白凰谷的两个人来到了城外，并且着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要了一间上房。
身穿短打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跟在那个青年身后。
“少主……”中年男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可打草惊蛇。”青年瞥了中年男人一眼。显然，他对这个属下非常不满。
“如果素衣坊的那帮女人知道了怎么办？”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青年的双眼之中忽然划过一丝恨厉，他寒声说道：“那就把那个人杀了，我白凰谷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是，属下遵命！”中年男人恭敬地说。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少主，那属下这个月的解药……”
“事成之后，解药少不了你的。”青年不耐烦地说道。
“多谢少主赐药！”中年男人闻言面露喜色。
…………
小院里，灵珣在讲他的过去，尹仲则是安静地听着。
“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有这等经历。”听完灵珣的话后，尹仲有些意外，但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天启这把上古神剑居然在灵珣的手里。
“不知小兄弟可否知晓这么一件事，你来山中看花时，花的颜色才明白起来，反之，如果你不看那花，那花自然就与心同归于寂。”尹仲继续说道。
“前辈是想说心外无物吗？”灵珣听到尹仲的话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是的。”尹仲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心外无物，那么天下人为什么对一把剑痴迷甚至到了杀人越货的地步？”灵珣看着尹仲，他声音干净明朗，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却在话语中表现了出来。
“小兄弟你想过没有，如果天启剑没有在上古归墟之难时留下赫赫威名，那么它会受到光阴的侵蚀，会生锈，最后变成一块废铁。”对于灵珣的质问，尹仲不以为忤，反而却更加高兴。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什么？”灵珣疑惑的看着尹仲。
“世间大道三千，修行法门各有玄妙，虽是大相径庭，但是却殊途同归。比如小兄弟修的是剑，而尹某修的是念，但是我们都在修行，或者说，我们在修“道”。”尹仲笑着解释道。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灵珣闻言，心中一凛，继而连忙拱手向尹仲请教。
“呵呵，小兄弟莫急，且待尹某慢慢说来。”尹仲笑道，“小兄弟修的是剑道，那我们就说说“剑”吧。”
“不知小兄弟认为剑术一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尹仲继续问道。
“是剑。”灵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修行剑道的人失去了剑，也就失去了一切。”
灵珣话音刚落，却见尹仲摇了摇头。
于是，他问道：“前辈，难道是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对，但是却又不对。”尹仲看着灵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对于尹仲的话，灵珣既感到十分地矛盾，又感到十分地疑惑。
对，却又不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命题。
“很矛盾是不是？”尹仲继续解释，“然而没有矛盾，三界就不可能存在。”
“关于剑术一道，小兄弟你说剑重要，是对的，但又是不对的。”
“清晨的露水不会了解晚霞的绚丽，站立在枝头的麻雀无法体会鹰击长空的境界。”
“因为它们都认为自身的境界已经达到了极限。”
“剑术一道也是一样。一把天启剑固然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利器。但是天启剑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之下，成了你的障碍，也就只能把它丢弃了。”
“所以，对于剑道而言，最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剑。”
尹仲继续解释道：“刚才尹某说过，天启剑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那么我们反过来想一下，如果没有他的主人在上古时期平定归墟之祸，那么我们可以想到，天启剑的威力就算再强横，也不会在历史中添上这么浓厚的一笔。”
“所以，真真正正让它威名显赫的是他的那位主人。”
“所以，真正让剑闻名于世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名剑，而是人。”
“尹某方才说小兄弟的答案对，又不对，就是因为这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