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郡。
雪早在几天之前便是停了不下。
马车还在雪地之上走着，却是已经走到了北冥郡的边界。
又有几日，便是走到了祁连城。
祁连城不大，却因素衣坊而闻名。
因为那是与黑风山庄，白凰谷共称三大杀手组织的素衣坊总部的所在地。
“看你的伤，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难以想象，你识海差点枯竭，内脏剧烈震荡，居然这么快……”凝香使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看着在对面榻上盘膝而坐的灵珣说道，“难道是因为天启？”
“……敢问前辈，不知道圣女找我有什么事情？”灵珣并未回答对面女子的问题，而是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前些天，他看到那副画上所画的女子时，便是浑身一震。当他知道那画上的女子便是素衣坊圣女之时，便是知晓事情不是只是因为天启剑那么简单。
凝香使往青花瓷盏之中斟了些许茶水，以一股柔劲击打在杯上，朝灵珣送去。
灵珣在茶杯近其身之间缓缓探出手掌，将茶盏握在了手中。
“摘星手。”凝香使眼光毒辣，片刻之间便是看出了灵珣的指法，“不知谢宫主的手段，你学到了几成？”
“呵。谢宫主早已把我逐出师门，你说，我能学到几成？”灵珣自嘲的一笑，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伤感。他又问道：“前辈，还有多久才到素衣坊？”
“快了，还有两刻钟。”凝香使淡淡的说道。
灵珣点了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以一股柔力将茶杯送到了凝香使身旁的茶桌上，转而闭目入定。
“哦？知命。”凝香使柳眉一挑，微微诧异，“怪不得那些老怪物会将玉衡之名与他。”
知命，是入定的的第二重境界。
神识与百会穴处外放，观想星辰，是第一重境界，观星。
观星而命星，附神识于其上，为知命。
知命而悟无相，是第三重境界，无相。
这是那位长久游历人界的人皇神农所创，教授于三界众生。此后，三界众生之中的修炼之人皆以其为观想之法的不二法门。
只是这观想之法观想起来虽说大有裨益，可是破境却是一重比一重难，就算是那些上古神祇最高不过才无相中期层次。
晌午，巳时初。
马车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水榭前停了下来。
而那水榭上面的一块匾上用古语写着“素衣坊”三个大字。
祁连城后有高耸入云，连绵千里的祁连山为天堑，南有北越河护城，可谓易守难攻。而这水榭边上的河水，便是由北越河引来。
河水畔，植着些许姿态婆娑的杨柳，这些柳枝抽出了新叶，枝条随着和风舞动，使人心神愉悦。
方圆十里的水榭就这么凌驾于水面之上。
凝香使者轻移莲步走下马车，后面灵珣跟随。
水榭外的女侍们见到凝香使者连忙行礼，但是看到其身后的月白色衣衫的青年时，不由得心生疑窦。
因为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特别是……男人。
因为在她们的认知之中，男人，特别是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总的来讲，她们都认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凝香使者见状笑道：“没事灵珣是圣女请来的客人，不必见怪。”
女侍们连忙朝灵珣拱手行礼。
灵珣也是微微一笑，拱手回礼，却是并未见怪。他清楚素衣坊的规矩和习惯。
在这之后，凝香使者江采萍带着灵珣去见素衣坊的圣女。
那是一座亭子。亭子不大，仅仅一丈见方而已。这座亭子里坐着四名女子，其中一名身着红色袄裙，眉清目秀，正神色温和地同其余三名女子谈话，见江采萍带着灵珣朝亭子走来便是高兴地迎了上去，而其他三名女子也是在这时站了起来。
“大人”江采萍朝女子行礼，“人，我带来了。”
“辛苦凝姨了，快请这边休息。”女子温和地说道。
待三人走进亭子，经江采萍一一介绍之后方才知道这站着迎接她们的就是素衣坊之中除了凝香使之外的刻音，浣碧和寒冰三使。唯一不同的是她们三人舍弃了名姓以代号自称。
“灵珣公子，自从剑冢一别，你可否把我给忘了？”圣女笑道。
灵珣看着圣女，说道：“没想到你是素衣坊的圣女。”
“在剑冢的时候，我让你跟着我，你为什么不答应？”圣女问道。她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清冷，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很生气，“你来了就保你平安无事，我和你说过的。”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和不同断生的主人不同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我自己去完成比较好。”灵珣说道，“这次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灵珣来日再报，告辞了。”
“不知好歹。”寒冰使者寒声说道。
其余三使听到灵珣的话后皆有愠色，却未发作。
圣女闻言更加愤怒:“你把我素衣坊当成是风雷堂那帮卑鄙无耻之徒了么，天启剑威力强大又能如何，你只有四境而已，还不值得我们拉拢。”
“那不知圣女是何用意？”灵珣问。
圣女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灵珣跟前，冷冷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灵珣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把伸了出来。
圣女见状，一扫刚才的愠怒，轻声笑道：“这才乖嘛。”说罢，她也伸出手掌与灵珣手掌相合。
片刻之后，一股微妙的波动从二人的心脏处传出，并且随着血脉流至全身每一个角落。二人的手掌分开之后，灵珣不可思议地看着圣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血脉的流动，也清楚地知道这是血脉之间的共鸣。
“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而我是你的姐姐啊”
“不可能，他和我说过，我没有一个亲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我不可能认错的。”
圣女和灵珣二人对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们都清楚对方要说什么。
“我明白了。”灵珣开口说道，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平桥。
圣女见状，脸色微变，因为她看见灵珣每走一步身上就会多出一处伤口，而这些伤口有不少是致命伤。
本来见姐弟二人相认而松了一口气素衣坊四使见到灵珣身上的伤口之后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因为她们都没有人想到灵珣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
灵珣走到平桥上，有几道蕴含杀意的气息从他身上的伤口之中冒出，在发出划破空气尖锐的声音之后消失了。站在灵珣身后圣女却将这几道气息一一地数了出来。而灵珣在这些气息消失之后倒地不起，昏厥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