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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笑里藏刀

来的人竟然是祁连少华?卢净初心下冷笑,眼底划过一丝轻蔑的厌恶。祁连少华这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方式,还真是跟她记忆中的半点不差。

他都已经在院门口了,却还要假惺惺的让丫鬟进来问她一句,是不是能够进来。他是堂堂五皇子,就算是她对他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她也绝不会一句话不说便把人给赶出去。

倘若她那么做了,那这件事可大也可小,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够借题发挥,以这件事作为引子,来向整个卢家发难。

卢净初压下眼底的那一丝锋芒,冲丫鬟摆了摆手,“请五殿下进来吧。柳叶,今天不用你在这伺候了,留白薇在这就好。”

不必见到祁连少华,卢净初也能肯定,他必定是来者不善。柳叶对她一片忠心,可她终究只是个孩子,留她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她个性太过天真,倘若有什么万一,说不定还会妨碍到自己。

支开了柳叶,不多会儿,祁连少华便走了进来。不等卢净初开口,便见他满脸愧疚,忏悔道:“净初,上次的事情是我听信了小人谗言,一时糊涂,才会在你面前失态。我今天是专程来向你赔礼道歉,只求你心里不要再怪我。”

“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们的婚约迫于无奈而取消,可我对你的心意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也是听说谨王他对你倾心,内心日复一日越发焦灼不安,才会做出了之前的糊涂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祁连少华缓步上前,单膝半跪在地上,无比珍视地捧起了她的手,一双如星辰般好看的眼眸当中,尽是一片脉脉柔情,“我即便是死,都决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听起来比上好的蜜糖都要更加甜美诱人,祁连少华的眼眸更是真诚无比。被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五皇子这样凝视着,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真挚誓言,想必任凭谁都无法抗拒。

然而此时,他对她越是情意绵绵,她就越是觉得恶心想吐。或者别人看不出,但她却能够肯定,祁连少华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伪装演戏罢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人像泥捏的人偶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她也早早就料到了,他一定会这样来找自己一次。

她笑了笑,却是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净初不明白五殿下在说什么,殿下还是快站起来吧,我想殿下应该不会不知道,在卢府里面可是有着不少人都在等着想要抓到我的把柄,将我置于死地。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够对我行此大礼?”

祁连少华眼中的柔情微微一僵,眼看着一丝夹杂着怒火的阴冷就要冲破他眼中那用柔情织成的网,却又在一瞬间被他给狠狠压了回去。

他慢慢站起身,并且半点都不觉得他方才的举动有什么不妥,眼底的深情比刚才更浓烈了几分,“我只是不想要将你拱手让人。净初,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倾尽所有给你一切我所能得到的。等我将来继承了皇位,后宫的皇后之位,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来坐。”

见卢净初只是微笑,神色之间依旧不感兴趣,祁连少华又话音一转,“不止如此,我还会不遗余力地提携你大哥,卢大人在世时,是朝中不可或缺的重臣,你大哥是他的儿子,本也应当继承他的一切,可现在卢家倒好像是二老爷在当家。”

“倘若有我提携,你大哥他……”

“大哥的事情,算是我们卢家自己的家事,哪里能够让殿下辛劳。”卢净初笑了笑,道,“若是有本事走到父亲生前最辉煌的一步,那是大哥运气好,倘若没有那个本事,殿下也实在不必提携,靠别人施舍来的,迟早也要守不住。”

祁连少华他眉心一紧,“卢净初,我对你痴心一片,难道你就非要像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吗?”

痴心一片?卢净初心头又是一声冷笑,他的把戏她已经看腻了,就连跟他多说一句也是不情愿的,索性就只是淡漠一笑,不发一言。

气氛就在这样一点一点的沉默当中,逐渐变得冷凝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称得上丰神俊朗的男人,卢净初却只想冷笑,他的那些把戏,她真的早已经看厌了。她探手抄起桌上一杯茶,不急不慢地喝着,任凭空气一点点的冷凝下去。

半晌,就在气氛几乎要彻底冻结的前一刻,祁连少华妥协似的笑了笑,“好,既然你不愿意跟我提起这些,那我也就不问。可我既然来了,就算是你的客人,总不至于连陪客人对弈一局的兴致都没有吧?”

“我怎么敢怠慢了殿下的请求。”卢净初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到一旁,命白薇去取了棋盘来,同祁连少华面对面坐了下来。

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观棋便是观心,从一个人下棋时的摆兵布阵,多少能够看得出此人当下的心境如何。

祁连少华放下一粒粒棋子,从最初的第一步开始,便不见有任何的杀气,眼看着棋盘上已经快要摆满,仍旧还是一场平局。

攥着手里的玉石棋子,卢净初一时有些恍惚。在前世,她也经常会像这样陪同祁连少华对弈。每一次,祁连少华的棋路都是锐不可当,杀气大盛。

那时她太过天真,竟丝毫也意识不到,他的杀气根本就是冲她一家而来,每每输了棋,总还要赞叹钦佩他一番。而现在,她不打算再对他手下留情,他却步步退让,只守不攻。

卢净初低垂着视线,将手中一枚棋子落下,眸光却变得越发寒凉。她很清楚,祁连少华的这步步退让,并不是是因为他真的想退步,而是在以退为进,布下一个更大的圈套,只等着自己一着不慎,即刻便会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反杀。

这一盘棋,越下到最后,二人的动作就越是慢了下来,直到天色渐暗,也没能分出个胜负。

祁连少华掂了掂手中剩余的棋子,望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这棋局看来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了,可若是没有一个结果,实在让人很是放不下。不知道可否留我在这用过晚膳,之后把这一场棋局下完?”

不等卢净初开口,便见祁连少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情分不在了,总不见得三小姐连一场棋局都不愿意陪我走完吧?”

卢净初正要把手里攥着的剩余棋子丢回棋盘,闻言动作便停顿住了,看着那即将决出胜负的棋盘,淡淡道:“也好,就像是殿下所说,若是看不到结果,心里总是不甘心的。白薇,去准备晚膳吧。”

“是,小姐。”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着的白薇,闻言立即转身离开了房间,等她从小厨房回来的时候,身侧却多了一人。

扫一眼白薇身边的卢若雪,卢净初又将视线移回到了棋盘上,“二姐姐来了,白薇你怎么也不进来说一声。不知道五殿下也在这里吗,惊扰到了殿下,这责任你担当得起么?”

白薇一脸为难地开了口,“小姐,不是奴婢不想进来和您通报一声……可还没等奴婢告诉二小姐五殿下也在这,二小姐就硬是闯了进来,奴婢实在拦不住她,所以才……”

“若雪见过五殿下。”卢若雪规规矩矩地冲着祁连少华一拜,“若雪不是不知道殿下在这,也不是故意要来打扰殿下,只是老夫人吩咐过的事情,我不敢不从。”

说罢,表情有些难看的卢若雪又对着卢净初很是敷衍地拜了一拜,“三妹妹,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还请三妹妹原谅。”

这番毫无诚意可言的致歉说完,卢若雪轻蔑地看她一眼,“赔不是的话我可都已经说了,到时候三妹妹你应该不会在老夫人的面前乱参我一本吧?这歉意三妹妹若是收下了的话,那我可要走了。我总不好继续留在这儿,免得真的打扰到了三妹妹。”

闻言,卢净初眼皮都不抬,颇有些冷漠地开口道:“二姐姐的歉意诚意十足,我自然是收下了。白薇,送客。”

卢若雪冷声一声,脸上还带着被逼道歉的不情愿,扭头便离开了房间。白薇有些尴尬地在她身后快步跟着,“二小姐您慢些走。”

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卢若雪赌气的步子迈的格外快,白薇一路狼狈地将她送出了门口。就在她们二人的身子都被院门遮挡住之后,卢若雪立即停下了脚步,小心地向后看看,掏出了一包东西。

“仔细着些,放聪明点,牢牢记住了,这里面的东西,只加在卢净初那个扫把星的东西里,不要放错了。”卢若雪挑着眉梢,将那小纸包放到了白薇的手里,“大姐姐说那个扫把星现在可是精明的很,万一出了错,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先前还唯唯诺诺,一脸狼狈的白薇,此刻的脸上竟堆满了恭维与谄媚,小心地接过纸包,藏在了自己的指缝里,“二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也请二小姐回去告诉大小姐,说一切都不必担心,奴婢行事一向小心,今天又只有奴婢在贴身伺候着,绝对出不了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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