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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旷野琴音

云淡风轻,碧空万里,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初春旖旎之节。无边旷野之上,草青木翠,蜂蝶群舞,穿梭不息。

一条羊肠古道,弯弯曲曲,自旷野中穿插而去,将这漫漫原野一分为二,青白相映,给这春野之景更增一分韵味,在那古道中间,乃是一座小小凉亭,想来是旷野**行人休憩之用,只是这凉亭颇为简陋,顶篷不过几束稻草,亭架也是几根枯木构建而成,真不知这凉亭是如何抵挡风雨的。

在那凉亭之间,一位身穿白衣,潇洒自若的男子,静坐亭间,手指在一架古琴之上轻轻拨动,周身几只蝴蝶翩翩掠过,似是为那琴音所醉。在那男子身后,站着一位白衣少女,但见她身姿婀娜,俏然而立,如九天仙子降落凡尘,纵然是满目春景,也难抵她清丽之容。琴音悠扬,绵而柔和,在这旷野之中悄悄送了出去,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闻这琴声柔和之至,宛如女子之叹息,然而音色或又激亢,大有睥睨天下之意,前辈,不知在下说的可对么?”

琴声戛然而止,那白衣男子轻轻抬起头,只见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面带微笑望着自己,但见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颇有英姿,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卓云。

当日他悲痛欲绝,如行尸一般行走于天地之间,数日来穿梭于名山大川,寄情山水,心中之痛才稍稍缓解,如今偶然听到琴声,不由心为之动,闻声而来。

两人便这样四目相对,正视片刻,那白衣男子忽然大声笑了出来,“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首《觅知音》乃我生平佳作,可惜数年来无人能体会,实是人生憾事,想不到今日被你一个小朋友一语道破其中韵味!”

卓云听他笑声豪放,丝毫没有责备自己唐突之举,一时颇感亲切,拱手道:“小子无知,只是为前辈琴声所动,有感而发罢了,倒是打扰了前辈抚琴之兴,望前辈恕罪!”

那白衣男子道:“你哪里无知了?你这有感而发不知比那些自恃琴艺卓绝,徒有虚名之人强上多少倍;又解去我生平一大憾事,何罪之有?”

卓云听他言语坦荡,更如深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心中既敬且佩,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时,卓云才注意他身后那名女子,只见她肌肤若雪,清丽逼人,不由心中一震,天下竟有这般标致的人儿么?

那女子向卓云微微点头,以示敬意,卓云不敢怠慢,忙点头回了一礼,只听那白衣男子道:“来,我再抚一曲,请小兄弟指点一二,如何?”

卓云忙道:“不敢,前辈请!”

那男子盘身坐下,十指轻弹,一阵清妙之音再次响起。

此番音调比之方才之音大为不同,初时低声婉转,琴音渐响,急而不亢,焦而不虑,琴声清新欢快,似又夹杂无数鸟鸣,间间关关,相互应答。

卓云沉吟其中,仿佛置身幽谷,周身草木争秀,鸟语和鸣,不由痴了,又过了一阵,那琴音方才由快渐缓,继而停止。

卓云慢慢睁开双眼,不由叹道,“听闻前辈琴声,似是清晨空山之内,天地苏醒,百鸟争鸣,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

那白衣男子忽而拍手笑道:“哈哈,小兄弟果然天纵奇才,这一首《空谷鸟语》,到底是让你听出来了!”

卓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哪里是什么奇才,前辈取笑了!”

哪知那白衣男子突然脸色一变,“哼,我说奇才便是奇才,老夫生平最恨的便是虚伪之人,旁人若要或我赞许,只怕还没这个资格!”

卓云见他刚才还笑声不止,此番突生怒意,实在怪异的很,但言语之中却并无恶意,忙道:“是,是晚辈失言了!”

闻言,那白衣男子才转而微笑,点头道:“嗯,这才像话!”

不知为何,卓云只觉眼前之人深不可测,却又深感其豁达之性,心中更觉亲切,此时低头观望,只见这古琴通体古铜之色,上有几点梅花点缀,在这古琴尾处,几道古怪纹络交响映错,构成图案,便如龙鳞一般。

卓云心中惊异,这琴好生奇怪?不由左手伸出,向琴弦上搭落。

“住手!”

只听一声断喝,卓云忽觉白光一闪,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前,右手已然握住未及触到琴弦的那只左手。

“咦!”

那白衣男子忽然奇怪的看了卓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右手也轻轻放了开来。

“原来如此,看不出小兄弟年纪轻轻,却身怀惊世道行,倒是老夫多虑了!”

方才他突然之举已是让卓云惊怪不已,此言一出,卓云越发不解,即时便要出声相询,然而只见那男子忽然右手一摆,“小兄弟,看来今日你我无法尽情抚琴了!”

卓云此时满腹疑云,一头雾水,更不知他所言何意,便在这时,只听云中点点白光,忽然几声清响,片刻之后已然落在凉亭周围。

待白光落定,卓云才看清,那白光乃是几个身穿同种服饰,似是同一个门派之人,为首的是一个两鬓已生出寸缕白发的老者,众人胸前均绣着一轮红日,红日之上却是一朵昙花。

只听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昙日宗三大长老之一,吴风吴长老,不知到此所为何事?”

那吴长老面无颜色,双眼精光闪烁,似是道行不浅,但见他浅笑一声,淡淡道:“白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阁下突然驾临本宗,本宗未能尽地主之谊,怠慢了白先生,实是本宗之过。”

“哈哈,吴长老客气了,白某向来一个人习惯了,若是劳烦贵派,倒有些不自在了!即便贵派有相邀之意,也不用劳烦吴长老亲自来吧!”

那吴长老道:“吴某何敢如此,只是白先生一去,本宗镇宗法宝便不翼而飞,宗主大发雷霆,着老朽请白先生给个说法!”

那白衣男子依旧面露微笑,心中颇不以为意,“哦,贵派镇宗之宝不翼而飞,关白某何事!”

还未等那吴长老说话,只见他身后一位年轻人突然喝道:“白无视,你不要装模做样,那晚只有你闯进我宗,打伤我昙日宗弟子,将本宗法宝盗走。”

卓云心道,原来这位前辈名叫白无视,看他性格豁达坦荡,绝不会做出盗他人之宝之行,然而这些人来者不善,大有不追回法宝誓不罢休之意,看来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道:“前辈,我看这其中或有隐情,不妨先查清楚再来问罪也不迟啊!”

那名年轻弟子见卓云身穿粗衣,只道他是乡村野小子,而自己身为名门正派之弟子,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高声喝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

卓云见他出言不逊,口中恶言不止,忽然双眉微皱,一手捏住鼻子,叫道:“确是放屁,好臭,好臭!”

那年轻弟子闻言脸色一寒,知他拐着弯骂自己,登时怒由心生,手中仙剑立时亮了起来,一声低喝,向卓云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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