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高了下巴,高傲,娇媚,眼底的怒意和讥诮昭然可揭。狂简与盯紧她,怒极反笑,“你的胆子果然是向天借的。寻钏,你还想瞒下去?”
他伸手,朝她甩出一样物件。
寻钏反手接住,只是瞧了一眼,便突地发笑。她扬起手中的祈龙璧,笑得平静,平静得有一丝漠然,如此不以为意。
她的反应看在狂简与眼里,是那般漫不经心,他顿时眼底寒光大现,心痛至极,不可置信。“寻钏,这是我父王留给我的信物,你怎能如此轻易便赠了人?说,你给谁了?”
“你明知故问,既然玉璧在你手里,你自然知道。”
“我要听你说,为什么?”
狂简与上前,逼近她,苍白的手抚上她略带冷漠的眉目,寻钏媚笑,指尖一勾收了玉璧。
“狂简与,何必动怒?”她拉下他冰凉的手指,媚笑着贴上他的身体,媚眼如丝,“狂简与,你要听实话?”
“说!”
“你也知道,祈龙璧是龙族圣物,曾消失了近千年,如今却落在我手上,若被我父王和族人发现,他们会怀疑我。于是,我就随手扔给了一名海妖,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又到了你的手上!”
“随手?”狂简与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身,“寻钏,你真是自私无情!”
“不然,你怎么会看上我。”
她居然无所谓地笑一声,朝他吹了一口气。
“寻钏!”狂简与怒,松开她的腰肢,抬手就是一记巴掌,又狠又毒。
寻钏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落在了云面上,蓝发披拂过她半身。抬起头来,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狂简与,你居然敢打我?你打我!”她睁目大吼,一声龙鸣立即划破天际云霄。
狂简与仰天大笑,“寻钏,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整整五百年了,我仍是不了解你!”
“狂简与,你知不知道,这辈子,从来没谁敢打我!”
寻钏怒极,化身水龙腾地跃起,在云间几个起落便发狠地攻击狂简与。一时间,蓝光大现。
狂简与不曾料到她会出手,错愕之下闪身避过。
水龙落空,回身又是一记利爪,抓向他胸腔,狂简与伸手布下一个防护结界。水龙被击开一丈远,嘶吼了一声。
“狂简与,我跟你没完!”
狂简与苦笑,散开结界纵身化成黑龙,向水龙缠扑而上。
彼时,他们身下的万丈海面上,妖兵齐聚。海域上布下的结界隐隐淡弱下去。
寻钏心知不妙,龙尾剧烈一扫,摆脱了穷追不舍的狂简与,念诀加速飞身坠下。嘶吼几声几个摇摆冲天落下海面。
“你们这些妖物,快快受死!”
她龙尾横扫而过海面,蓝光激射,无数妖怪惨叫。她趁机钻进结界内,越入海中,激起浪花重叠,波涛汹涌。
魔界,魔宫。
天赤扣住陌玉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说,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陌玉冷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天赤,你真狠!”
“怎么?心疼了?”
“好,天赤。你抓沂山弟子情有可原,那么松岩呢?他又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去捣他的窝,抓他到那种地方去折磨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尖叫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突地声音低下去,声带乞求道:“天赤,如果你是因为祈龙璧的事的话,那么求你放了他。这不是他的错,也许他还不知道这祈龙璧是会是狂简与的东西。你要抓,要折磨,应该去找送松岩祈龙璧的人。松岩是无辜的。”
她的眼泪,滚烫落下,一滴滴沿着下巴滑下,落到天赤的手上,透过缭绕的黑气渗透下去。那黑气即刻散去,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指骨分明,纤秀优雅。
天赤吃惊地怔住,下意识松开她的脖子,抬起手来不可置信。他分明记得,她的眼泪滴到手指上时那一点的刺痛,蔓延至浑身上下。那种悸动,似曾相识,放佛五百年前那只柔软的手触碰到他的眉眼。
“还痛不痛?”甜糯的声音清晰地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失神。
陌玉趁机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天赤,你把松岩放出来,好不好?是我,惹你招你的是我,你应该责罚我。是我害了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声泪俱下,哭得不能自己。
天赤陡然回神,倏地一把甩开她,“收起你的眼泪。”
他转过身去。
陌玉抹一把眼泪,不死心地再次缠上去,但天赤早有准备,她一近身,就被一股魔气煞开。
“天赤,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陌玉不甘心地大吼,声音嘶哑。“好,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她愤然冷瞥他一眼,下床便朝门边走去。
天赤一动不动,看着她有些赌气的举动。区区一条鱼妖,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发出一声讥笑,但是下一刻,他突地变脸。
一把尖端泛着光的银戟在一股妖气的包围下以一种迅猛之势直击陌玉面门,而她的手指还未触到门扉,瞳孔便骤然一缩。
事出突然,超出了天赤所预料的范围。这间屋子他布了结界,除非经他允许,否则谁也进不来出不去,除了一个人。
这把银戟气势凌厉,妖气甚重,带着最狠绝的杀意,根本不留一丝情面。
天赤皱紧了眉头,催动灵力应付已是来不及。电光火石间,他几乎想也没想地,一闪身,那只被滴了眼泪的手便硬生生握了上去,一把抓住近到陌玉眉心的戟尖。
尽管他在紧要关头把全身灵力注入到掌心,但是狂简与的长戟像是一张兽口,比极北深渊种植的龙血果还要凶猛、蚀人,阴气激荡,注入了主人的愤怒、仇恨、杀意,至阴至邪。
带着这些疯狂执念,长戟发疯得像主人一样,活像一头上古野兽。所以,他的随手应付根本不足以抵挡狂简与的疯狂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