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陌玉看向无涯他们,眉间带起一丝忧虑,“听说师兄们的仙剑无人能敌,是真的吗?”
说实话,她是不大相信的,但是再不信,她心里总有疑虑。
无涯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道:“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师妹和那魔君……希望师妹也好自为之,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我们只是在为天下苍生而战,也希望师妹不要犯糊涂,也权当为你自己好。”
无涯一向正道,此次为陌玉求情只是看在师兄妹一场的份上,也知道她为人不坏。但是她有一天真的要跟魔君一起反抗仙神两界,也别怪他们无情。
陌玉点点头,她懂。“谢谢师兄。”
“好自为之,陌玉。”白羽摸摸她的头,叹息一声,走了。
非愁从头至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的眼里含有一丝忧伤。
陌玉知道,非愁还在思念死去的春俏师姐。她心里也颇为难受。
承海送陌玉回了雅兰小筑,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陌玉坐在桌边,看着站立在一侧的花蝶和飘在空中的雪空,笑了一下,“对不起,让你们为难了。”
“主人说什么呢?保护主人的安危是我们的职责。”雪空摇摇尾巴,落在她身边,眨巴着一双鹿眼可怜汪汪。
陌玉摸摸她的头,看向花蝶,“这一个月内我怕是不能陪你们了。”
“只要主人好好地,我们就好。”雪空道。
“去吧,我们会好好在这里,等你回来。”花蝶转过身去,虽然看似无情,但是话里的情义谁都听得出来。
陌玉笑了,低下头去抹眼泪。
面壁崖是在沂山后山的最顶端,有一个山洞,洞的外面就是所谓的面壁崖,崖下是万丈深渊,但是都设了结界,人根本出不去,只能无聊在崖顶呆上一个月,几乎与世隔绝了。
陌玉看过这个地方之后欲哭无泪。
承海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又安慰了她几句,便拖着泪眼汪汪的雪空离开了。
陌玉打量这个面壁崖,要住一个月,谁也不能上来看她,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坐下来,从怀里掏出祈龙璧,等到过了这一个月她就可以去见天赤了。
她想着就笑了,似乎这一个月的惩罚也不是太难熬了。
而她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仙神与妖魔之间在无涯三兄弟苏醒后本就没有了多少时间,此刻妖魔两界在冥界相聚,讨论与仙神一战之事。
很多时候,该发生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这一战,不管有没有陌玉的存在,都会发生。
因为天赤想让一切都结束,而让它结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发动战争,让天帝无法置身事外。
天赤又一次欺骗了陌玉,他根本等不到陌玉回来。
陌玉离开后的几天里,天赤一个人坐在殿顶上,就像回到了他刚开始入驻魔界的时候。
红衣静悄悄出现在他身后。“何苦呢?”
“她不会知道了。”天赤仰头望着昏暗的天际,“就让这一切悄无声息过去,就让一切真相被埋藏起来,让她好好做她的沂山弟子或者东海龙女,只要不是女娲神石就好。”
“你以为这一切天帝不会知晓吗?”红衣不免叹息,“她应该站到你身边,她不该再回去,回去就是禁锢,那些老头怎么会让她回到你身边跟着你冒险。真是可笑!”
“没有时间了。”
“千年前,你为了一个女人自愿关进女娲神塔,千年后你为了那个女人发誓要向天帝复仇,于是做到现在的成绩。如今,你又要为一个女人放弃你的全部乃至你的生命吗?”
红衣觉得气愤,这个世道,本就是欠了天赤的!
仙界,沂山。
后院厢房里。
无涯、白羽、非愁盘腿坐于榻上,身边摆放着他们的仙剑。
白羽道:“跟魔君一战,不是我们死便是他亡。”
“听闻战寰魔君这一称号还是天帝封给他的。”无涯面色平静,述说他所知道的一些往事,“据说那时候战寰魔君和天帝有点交情,曾经在天界斗法了一百零七天,连天帝都稍逊他一筹。所以天帝封他战寰魔君的称号。”
战寰,即战胜宇宙洪荒的意思。
非愁眼皮掀了掀,颇为惊讶。
“但是不知道后来天帝和魔君怎么就结成了不共戴天之仇。”无涯又继续说了一句。
白羽眯起眼睛,“似乎天帝要诛杀天赤!”
“不是似乎,就是如此。”无涯看向身边摆放的伏魔剑,伸手抚摸了一下,眼里颇为感慨。
“离大战魔君还有几天?”非愁突然问。
“足有半月。”无涯道。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非愁从榻上起身,不由分说,也不给一句解释就出去了,手上还提了他的镇妖剑。
无涯和白羽对视一眼,皆是茫然摇头。
非愁此次出去,便是到人间向凌明轩讨要几月前的血债——凌明轩逼死春俏,让春俏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当即身亡。这个仇,非愁一直记在心里。
他穿过喧闹的大街和熙攘的人流,直奔皇宫而去。
凌明轩坐在寝殿里,自从那一夜后他就变得颓废,整日疯疯癫癫,早朝都荒废了。
宫人进来他就大喊大叫,乱砸东西。
寝殿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映照出凌明轩的脸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瘦骨如柴,一袭明黄色中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他抱着春俏的紫霄剑,一直喃喃自语,忽而大笑忽而大哭。
非愁悄无声息地进去,出现在他面前。
他冷冷凝视坐在地面上的男人,眼里不带一丝怜悯。
而凌明轩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一样,兀自抱着紫霄剑喊着春俏的名字。
一道影子在昏黄的烛火下摇晃着,突然闪过凌明轩的眼睛。
他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睛,猛地回头,大喊:“春俏!”
一双手毫无预兆,在他回头的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