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翻过琼山便换水路而行,他令紫竹又准备了新的苍狼面具。云舒感到好奇的问“好好的一副相貌,苍主为什么偏要别扭地将它遮起来?”
他微笑,“这是沈轻扬死前定下的规矩,我即接了苍主之位就没有不从的道理。更何况,这般精致的模样于我而言实在麻烦。”
云舒气得吐血,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东西,他竟然视之如敞履,太过传奇的人果然脑袋都不怎么正常。
他转头将她垂在耳际的一缕黑发握在手中把玩“在担心什么?郁沧湖并不像江湖传言那样可怕。”
云舒愣了一下“郁沧湖.美吗?”
他笑着低沉地回答“人间仙境。”
她叹了口气,“以前在雾华山时,师兄师姐也总是说那里是人间仙境,可我偏偏不信,总吵着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来玩玩看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
他望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幽远“云舒,你所经历的其实远远不够,人的心是要苦了,疼了,硬了才会慢慢成长。可我不想看你成长,你就留在我身边吧,郁沧湖虽然不大,但或许能成为真正保护你的地方。”
云舒眼眶微热“苍主,传言箩笙神树只在郁沧湖畔栽种才能成活。你说我到那里的时候,还赶得上花期吗?”
他摇摇头“世人只知箩笙神树独生于郁沧湖畔,却不知他三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此等美丽如何轻易见得?”
船行七日,驶出澜江便进入了郁沧湖的范围,天气开始转冷了。
这一日,苍主遣了文青来给云舒送锦裘,说是过几天自会用到。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听那个紫竹叫你少主,怎么这种事情还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他撇撇嘴“大哥怕紫竹过来,你们两句话对不上就把整个船舱都给拆了。”
云舒冷冷的笑了一下“我是不知道,你们郁沧连一个小小的奴婢架子也端得那么大。”
他盯着他诺有所思的一会“虽然大哥瞧上的是你那直来直去率性妄为的脾气,但我还是提醒你,郁沧湖不必雾华山差,湖中只要能主事的便没有一个好相处之辈。苍主不可能事事都护着你,想安稳的呆下来就别惹太多麻烦。”
云舒白了他一眼“文青,你最多也比我大两岁吧,摆出一副教训孩童的模样不觉得可笑?”
他微愣一下,随机满目戏谑地轻笑起来“两岁,你以为我如今未满十八?”
她点点头“有什么不对?”
他似乎憋不住,大笑出声,清越的嗓音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哀伤“女人我告诉你,六年前我练珍珑心经初有小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十八岁?哼,我到死也只会是你今天看到的样子!”
云舒当下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开口说“你.。。你的意思是?”
他贴近她的脸,目光诡异无比“你想问什么?大哥吗?诺我说我二十年前在江南万竹林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你会不会下的昏死过去呢?珍珑心经,呵,这邪功少说他也练了三十年!”
望着文青变化莫测的眼神,云舒澎湃的心潮反而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了“他让你变得像他那样不正常,所以你恨他?”
他眯起狭长的双眼“你疯了,我恨他做什么,你没听我叫他大哥吗,我怎么可能恨他!”
她冷眼看着他“你明目张胆地刺杀各名门大派掌门,你不恨他,你是想回了整个郁沧湖!”
他愣愣的呆立在那里“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明白。”
晚饭过后,云舒在苍主的房门前徘徊了许久,就在她几乎放弃的时候,木门由内缓缓而开。他没有戴面具,斜靠着软榻,手里握着卷书,笑盈盈的看着她“下午便觉得你不太对劲,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摇曳的烛火之下,男子精致的面庞如玉般绽放着轻柔和缓的光,黑发如缎,眼尾不见一丝皱纹,云舒不禁有些迷惑。
见她进来不说话,只一味盯着自己的脸发呆,他瞬间就明白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定不会瞒你。”
她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轻轻的描摹他的眉目和轮廓“苍主,郁沧的每一个人都叫你苍主,尊敬的,畏惧的,献媚的,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叫什么?”
他明显震了一下,像是从未见过般定定的望着她,许久,才轻轻叹出一口气说“如果你愿意,就叫我钧天吧,师傅还在时,他是这么叫我的。”
她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钧天。”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揉额角,“还有什么今晚疫病问个明白。”云舒垂头想了想,突然不管不顾的起身抱住他“文青都告诉我了.钧天,其实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你看的头发不会变白,皮肤不会干皱,你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会是风华绝代俊美无双的样子。”他的身体有片刻僵硬,他温柔的笑笑说,“你抱那么紧做什么,我又没打算推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