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那个叫尹津予的男人
夜微凉,四周的一切虚拟的繁华,恍若置身于梦,彩色霓虹灯不禁让童雾更加眼花,有些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做了哪些不计后果的事会受伤却还是硬要顶着已血淋淋的头再往坚硬的地方撞。她喜欢将自己放入黑暗之中,那样将看不清一切,便也来不及心痛。阳台上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足够落寞,只是这是她并不害怕,她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一切,她也不着急……
她瘦小的身影似乎与楼外的世界格格不入,因为这样的她是如此的渺小,如一粒丢于风中的普通灰尘,落寞地有些悲哀。
尹津予靠着栏杆,因为冷风突然灌进袖口的缘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凉风灌入带来一股刺骨的凉,他轻轻倒吸一口冷气,然而这个声音的发出,使童雾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她浮着栏杆一动也不敢动。
空气中似乎全是诡异的“分子”在运动,紧紧环绕在她身边,如何也挥散不去……那些诡异的“分子”在这时猛地聚拢,她心里生出的恐惧感快然自己窒息,全身都进入麻木的状态。
尹津予微微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失望地低下了头,好像很久没有看到星星了啊……他转身坐在秋千上,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光影下的瘦小身影上。
“那个。”
童雾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血压飙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尹津予见她一动不动,有些反常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她时的情景便慌忙补充道:“是我,你好些了吗有按时吃药吗?”
童雾听到是他后,长舒一口气,许久才缓和过来。
她只是小声地嗯了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阿嚏……”她轻轻地揉鼻子,微微将裹在身上的大衣紧了紧,紧紧地抱着双臂,可是,她还是没有想要进屋的想法,她想孤零零地站在风中,好像此刻——只有她最寂寞。
“外面冷,进屋吧。”
这句话句话如一针镇静剂,被谁温柔地揉进她的体内,她奇迹般地觉得分外安心。她凭着模糊的视线和敏锐的听觉才辨别出尹津予的位置,慢慢扭过头呆呆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然而,此时的尹津予目光黯淡了下来,深邃的瞳孔中映着的是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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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
童雾关上门,习惯性地将帽檐拉得低低的,平舌帽檐将她的脸遮出了一片阴影,使得她的眸光略微黯淡。
她按了按尹津予家的门铃,等着屋内人来开门。
尹津予理了理衣服慌忙跑到屋内的监控显示屏处按开开关,一张小脸赫然出现于他眼前。
他有走向门口。
“有事?”他白皙的脸上多了重重的黑眼圈,眼袋很重,睡眼惺忪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她看着眼前穿着宽松居家服的男人,不禁慌忙低头。
他温柔地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美好,“怎么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又再一次加深,她半天不说话,使得不明所以的尹津予只好尴尬一笑。
终于,他缓缓从包里抽出两张红色人命币递给他:“那个……那天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没来得及把治病的钱给你……”她顿了顿,又将手向前伸了伸接着说道:“这些,够吗?”
他大概是忘了,或是并不在意。他推了推她拿着钱的手,却未注意到她条件反射似而绷紧神经的样子。
她顺势将钱塞到他手上,匆匆收手,急急地撂下一句“谢谢”便慌忙转身离去。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是想要逃离的……
站在某些人面前,你会不会永远都那么无所适从?在某些人面前,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他们说,那是自卑感造成的,可我觉得:那是某些人太过耀眼、气场太过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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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气不错,阳光毫不吝惜地洒进来,她脸上细细的汗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阳光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他侧脸的轮廓,她单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她第一次那么渴望阳光,渴望着这片天的阳光……
童雾自然不知道走廊上的某双眼睛看了她好久的样子,对他来说,这很正常,那个位置上的人他不止一次注意到过,她喜欢独来独往,他知道:她吃饭时总是一个人坐,他知道:她每天放学都会乘21号公交车回家,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熟悉她的一切。
走廊另一端突然抛来一个篮球,他似乎感觉到了,眼疾手快地截住了飞过来的“横祸”,并且不爽地冲走廊那端的男生翻了个白眼。
“喂,尹安尘,看什么呢?你不上体育课了啊?“男生的声音粗粗的,他套着一身篮球服,故意露出得意的身材,大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这种满足某种虚荣心的方式。
坐在教室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听到某个名字后齐刷刷望向窗外,当然,这也包括了发呆的她,她刚一转头,那双眼睛就巧妙地转移了视线,并且,他还佯装一副并非刻意路过的样子慢悠悠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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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长久的呻吟……仿佛老人的哀怨声……门内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安静,恍若并不存在这个世界,如同一位不近世俗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想亲近他的世界。一椅、一花、一池,都是它原本的样子,只是,那把破旧的藤椅失去了它原本的面貌,不只是越发破旧,甚至还断掉了一只脚……随意地倒在那里,像是被抛弃了很久的样子,其他的,都是原本的面貌,似在等待谁人探访……
童雾轻手轻脚走进去,生怕惊扰了这祥和的一切,可今日,却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童雾记得,以往她一回来时,他都会微笑着出来迎接,他一见她就笑得像个孩子般美好。
可能他又坐在那个光线总能轻易透过的房间里,带着他那副镜框略微褪色的老花镜,,一脸安逸地享受着午后安逸的阳光。童雾想起他这个样子,嘴角自然上扬,不禁加快脚步,满足地朝屋内走去。
她轻轻推开那扇门的一角,一道温暖的光线便于她意料之中出现在她眼前,她整个人一瞬间都带着一股子轻松劲儿将门完全推开……呵呵,他果然在这儿,他闭着眼、微抿着嘴,一脸享受态,真是个容易满足的老人啊。
犹记得,她以前总爱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我以后就搬来和外公住,每日坐在这样的屋子里晒晒太阳,也是一种享受呢。
她走近,习惯性地轻轻拍拍他的手唤他起来,只是,童雾突然一怔,清亮的眸子瞬间黯淡……她目光所有的落点都在他的脸上,为何?今日,他的手会异常寒冷?就算是以往天冷,也不至于如今日一样让触碰他身之人心生寒意,这种近乎冰冻的冰冷度、僵硬度将人带回绝望,这是一切希望的断点。
她的喉咙微微一动,忍不住艰难吞了吞口水后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目光转移视线,他的身侧那是什么?童雾俯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物,将它翻面……她整个人在看到那物后瞬间凝注——白发苍苍、面部有许多皱纹之人……她因衰老而渐渐凹陷的眼却散着莫名的光亮。那么他每日轻抚它的日子有多久了?
“嗞——”她的手指不小心滑开这张照片下的一张照片,这下,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悲痛欲绝的境地,所有所有的悲伤都在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照片上的人正是笑的没心没肺的她。
他鼻尖似已无气息,她一身颤栗,缓缓收回手,黑色的瞳孔变得让人越发不可捉摸。“外公……外公……外公……”她轻声唤他,他却一脸安详,谁人也无法再打扰他,像是见过了这世间一切美好后才安然睡下的,该有多幸福。
“外公……外公。”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发出沙哑的声音,想叫醒他却又带着一丝胆怯,她轻轻地碰他,轻轻地,又怕惊扰他的样子。
许久,她突然间精神振奋地抓住他的手,又条件反射,猛地松开,她的身子微微晃动,脚步不自觉向后移……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快要窒息,她开始手足无措地后退,可眼神却执着地不肯从她身上移开,这一切都是真的,无力感迅速布满全身,她整个人退到墙边,毫无预兆的,她如同失去支撑力的橡皮人般缓缓倒地……这来得太突然,毫无真实感可言,对,毫无真实感,所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书桌的一角光影慢慢变小,整个屋子突然失去了阳光的拥护瞬间充满了长久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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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地蜷成一团之物,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这是尹津予推开那扇门的第一发现,他不禁汗毛直竖、心跳加速,当他发现“蜷成一团之物”并非普通的物后,眼神不禁一沉,整个心莫名的揪起。
他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她慢慢抬起头,看见那张俊脸后脸上竟无一丝波澜。
他转头看向躺椅上的人,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瞳孔慢慢放大……
那种心情,他无法再去形容,他只知道,她和一具尸体待了将近28个小时!
“小雾……”
她终于有了反应,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叫出来和别人不同,只因为那是从他口中叫出来的,因为他是那个温润如玉、眼若星辰的男人……
“你……”她吃力地发出这个声音,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疑。
他将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在她头上,“我叫尹津予。”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眼,恐惧感慢慢被温柔消融,她不知为何他会来,也不想知道,只要是他就好。
“我们不待在这里好吗?”他试着努力说服他。
她猛地摇头,不停地说不,似在逃避什么。
尹津予紧紧将她拥进怀里,想要控制住时空的她,也想……捂暖她和她的心。
她停止了反抗,静静地待在尹津予怀里,贴近他的胸膛,那是距离他的心最近的位置,她乞求倾听属于他的心跳。
他松开她,双手撑住她的肩膀,凝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很伤心,很痛苦,可是,现实是:你看到的的的确确是真的,你不能逃避问题。”